宋國大革命

第十五節 殺價

婦道人家就是心軟,碧玉本來就有七八分的同情他,現在又見這個胖子哭的慘兮兮的,心里更是不忍,便拉著侍衛長的衣袖央告著:“侍衛長……你就可憐可憐他吧……”

侍衛長雖然是鐵骨男兒,卻最受不得被女孩這樣拉著袖子撒嬌。他無奈的投目望向李進溪:李先生,你看怎么辦?

李進溪皺了皺眉頭:“可是我們不需要那么多的土地啊——再說他那里離城市又很遠,也沒有什么升值的空間。要來的話,除非給公主殿下做別院。”

“那就給公主殿下買下來做別院吧。”碧玉馬上道。

“可是,公主沒有說要買別院啊。”李進溪裝傻充愣:“再說……用公中的錢給公主買別院,這種事情仿佛不好開先例……”

“那公主要是用自己的體己錢呢?”碧玉充滿了希望的追問道。

侍衛長慢吞吞的道:“碧玉,這個莊園很大的,人家要價好幾萬貫呢……”

胖子仿佛見到了一線生機,他激動的豎起兩根手指頭;“兩萬貫,兩萬貫,我愿意用兩萬貫把莊園賣給里面。”

李進溪好心好意的道:“你那個莊園那么大,兩萬貫買了不值——還是去找找別家,說不定有愿意出四五萬貫的呢。”

那個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道:“李老板,你是不知道,這時候哪里還有人要花四五萬貫來我的那個莊園。都想著殺價殺價再殺價。李老板,你就行行好,買了那個莊園吧。”

碧玉又扯了扯李進溪的袖子:“李先生……”

李進溪無奈的長長嘆息一聲:“既然這樣……我們把你的莊園買下,在兩萬貫上多加三千貫,然后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再多加兩千貫,總共湊一個兩萬五千貫。怎么樣。”

“好,好,好……”那個胖子喜不自禁,連連磕頭。李進溪和侍衛長費了好大勁才把他弄起來,又娶了交鈔來給他點過。胖子一五一十的點過之后,喜滋滋抱著厚厚的一摞子交鈔小心翼翼的出門了。李進溪與侍衛長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的嘆了口氣。

碧玉站在兩人身后,玩弄著衣角,低著頭。侍衛長看著她,又苦笑著看著李進溪,不禁埋怨道:“都是你,把我也拖帶成奸商了。”

李進溪摸了摸下巴:“是么?碧玉姑娘,侍衛長大人。兩萬五千貫他還有的賺呢。只多嚎啕了兩下,抱了一會兒大腿,就能賺上幾十萬錢,這樣的生意我也正想做啊——可惜學不來。”

碧玉吃了一驚:“怎么難道他是假的么?”

侍衛長板著臉:“難道會是真的?”

碧玉臉燒紅了,好像做錯事情了一樣低下頭來,李進溪寬慰她道:“沒什么,以后記住會演戲的不光是戲臺上的伶人,大千世界,蕓蕓眾生,無一不在演戲——昆班里有句話說的好,舞臺小天地,天地大舞臺!”

碧玉點了點頭:“我知道錯,回去后我會請公主責罰我的。”

“不說這些了。”李進溪忽然伸了一個懶腰:“我好累,今天跑了這么多家,明天哪兒都不去了——我要去小灰熊那里看球賽。他弄了兩張東平府聯隊和皇家大梁城的門票。蹴鞠,蹴鞠!這才是讓人想一想就興奮的事情!”

第二天,李進溪果然是什么事情都放下來了,大清早的吃了早飯就去城東新修建的蹴鞠場看球賽。而且不出所料的他又遇見了狄家的兄弟倆。

雖然與狄德見過了好幾次面,但是李進溪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那以“風流”聞名與東京的弟弟狄羅。

兩個年輕人坐在一起,狄德與小灰熊拿著雪茄坐在一起,各自都談的不亦樂乎。

很快李進溪就知道這個臉色因為身子被酒色淘的有些空的年輕人,和自己有著同樣的愛好——看戲,不禁覺得大為親近了起來。不過此刻他還不知道狄羅還有個“綽號”——東京雙狼。這是他和皇太子趙竑一起闖蕩下來的萬兒,趙竑與東京的貴婦們大多有染,而他卻專好的是那些還沒出嫁的小姑娘。

今天的蹴鞠是身穿紅衣的東平府聯隊挑戰主隊皇家大梁城隊。目前在大宋蹴鞠聯賽排行榜上,被稱為“紅魔”的東平府隊高居榜首第一,而皇家大梁城隊以兩分之差排列第二。但是如果這場比賽他們能夠接住主場地利拿下來的話,那么皇家大梁城就有可能實現衛冕的夢想。

隨著中人的一聲金鑼擊響,比賽已經拉開了大幕。紅魔今年從杭城西子隊引進了一名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新人,卻沒想到是挖了一個大金礦,在他代表紅魔出戰的十七場比賽中共攝入了二十七粒進球,平均每場一點五八個。目前這個名叫季哥思的青年已經名列大宋蹴鞠聯賽射手榜第二位,據《東平蹴鞠報泄露的非正式消息,紅魔準備在明年與這個金礦重新簽訂合同,價值可能高達兩萬貫。

“業內人士一致看好,認為將是蹴鞠侯高俅的接班人。”

只見一名紅魔隊員中場攔截下了身穿黃色球服的皇梁隊隊員的皮球,一記長傳正好落在了左路接應的季哥思腳下,只見那才二十出頭的季哥思腳下如有生風,身影一閃,便晃過了一名皇梁球員,已經殺入到了距離球門只有三丈之處。皇梁隊員大驚,忙有兩名守衛球員過去攔截,卻只見季哥思輕輕將球一挑,皮球從半空中飛過防守隊員的頭頂,正當他們抬頭尋找皮球的蹤跡的時候,季哥思已經穿越過了他們的防線跑到他們的后方高高躍起,一招“獅子甩頭”,將球攻入了大門。

“好球!”雖然是在客場,但是季哥思依然贏得了滿場的稱贊。

李進溪望著底下狂熱的球迷,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能夠在他們球員的背后繪上我們滿庭芳的標志,那該有多好?”

想到全宋的球迷們都會在一夜之間知道滿庭芳的大名,李進溪不由得咧著嘴笑開了顏。連接下來的球賽怎樣的龍爭虎斗都無心去管,不知不覺的就沉迷在了他自己臆想的夢境中去了。

中場休息的時候,四人一起又回到后面歇息著,一邊聊著剛才的比賽,小灰熊一邊把他精心卷制的雪茄分給眾人。少了人妻控趙竑的在場,這幫男人之間的玩笑更加肆無忌憚,連著李進溪這個原本的好青年都被狄羅這個超級花花公子帶的不太正經了。

“天下女人,最好的還是杭州和蘇州的。”小灰熊一邊抽著雪茄,一邊悠悠道:“和這兩個地方的女人比起來,其它地方的都是……嘿嘿,不提了。”

李進溪也使勁的抽了一大口,他開始喜歡上這種勁道夠大的新鮮玩意兒:“小灰熊,還是給我們說說在美洲的事情吧。那天聽說你給公主講了整整一晚上的探險故事啊。”

“噗……”小灰熊大大的吐了個標致的煙圈:“講個毛的故事,你的那個公主差點要了我的命,熊爺寧可面對十個切諾基獵人也不上她的床了。”

狄羅瀟灑的彈彈煙灰:“看見沒有,在白狄那兒吃了虧,回頭找蘇州小姑娘出氣去了。小灰熊,有點兒出息行不行。在哪兒跌倒就應該在哪兒爬起來。”

小灰熊沒踩他,他忽然一拍桌子:“我想起來一件事情——嘉圖兄。昨天我夜觀天象……”

他話剛說一半,狄德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弄得李進溪有些摸不著頭腦:“怎么回事,有什么好笑的嗎?”

“不許說。”小灰熊干巴巴的威脅道,可是一點兒殺傷力都沒有。狄羅嬉皮笑臉的:“那是你自己說出來的,你不說誰能知道。既然你自己都說出來了,那就不是做兄弟的不仗義的事情了。”

“我真后悔,那天不該把麥角菌雪茄拿來的……”小灰熊懊惱的道。

李進溪一頭霧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嘿嘿,我們的這位天文大師,夜觀天象,全心全意的琢磨著行星的運動,卻沒有留神腳下有個深坑結果掉了進去。喊破了嗓子之后才被一個路過的丫鬟給救了上來。那個丫鬟是怎么嘲笑你的來著?抬頭看得見星空,卻看不見腳下的坑?”

小灰熊板著臉,對此不置可否。

李進溪明白原委之后“哦”了一聲,又對小灰熊問道:“你剛才說道昨晚夜觀天象,后來呢?”

“明年的棉花會減產。”小灰熊干巴巴的道:“玄武之座水氣彌漫,對于棉花的生產不利。估計會有很大程度的減產。”

“哦,那我們應該多買兩件棉衣放在家里嗎?”狄羅戲謔的道。小灰熊朝著他吐了個煙圈:“我不反對你如果你有足夠的場地在你家里面的空地上設置幾個倉庫的話,那么就盡管囤積一些棉襖吧。”

狄羅被他的話兒繞暈躺倒一邊去了,狄德想的卻是比他弟弟想的要遠的多:“如果這樣的話,囤一些棉花,到時候送給孤苦的窮人做寒衣也是一件積德的事情啊。”

楊鐵心的日記

大宋慶元五年七月二十晴南京

在南京城外我們受到了遼國方面的熱情接待。即將全程陪同我們完成漠北探險的是遼國西院大王的世子陳乾,據說這位世子有個雅號叫做“公主收集者”,原因是他的嫡妻是遼國的公主,媵妾是奚族族長的女兒,后來又陸續納了白上公主、高麗王女做妾,據說他家里睡在床腳下的通房丫頭都是個狄族首領的女兒。男人做到這份上也真該沒什么說的。

不過,我對他的父親,遼國的西院大王陳洛更感興趣。在宋國內由于一種古怪情緒的作用,很難在報紙上真實的了解遼國。對于遼國在十年前設立的西院大王一事也知之甚少。但是我有一種感覺,遼國皇族愿意以十萬貔貅相托付,絕對不會僅僅因為他與遼國皇帝是連襟這樣簡單。而且自從他到了西邊去之后,白上人似乎就放棄對阿提拉河流域開拓的計劃,轉而叫囂著要到“天竺洋中洗刷靴子”。要讓那群餓狼放棄快要到了嘴邊的肥肉而去啃大月氏嶺的骨頭,單靠演說和投票是不可能達成的。當代的絕大多數問題最終都是要靠鐵和血來解決的。

真希望能夠見一見那位被稱為紅衫軍之王的西院大王,而不是他這位有著貴女收集癖的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