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非負手踱步。
宋逸揚不再管他,埋頭揣摩太岳鎮魂錘。
他記憶也極好,看過三遍之后便能記住不再忘卻。
抬起頭來看冷非已然從回廊的這一頭走到那一頭,眉頭緊鎖。
“怎么樣?”宋逸揚似笑非笑的揚聲問道。
冷非大步流星來到他近前:“說罷!”
他一看宋逸揚的神情便知道究竟。
這是宋逸揚的老毛病,逮著機會就要為難他,難住了他便是莫大的勝利。
宋逸揚笑瞇瞇的道:“我是找到了辦法。”
冷非盯著他看。
宋逸揚道:“拿出一千兩銀子來,我疏通關系,能讓大姐與姐夫掛名到煜王府門下。”
“一千兩……”冷非皺眉。
青玉城是不夜之城,繁華而喧鬧,沒一處不用銀子,中等的生活每年需一百兩銀子。
一千兩,足以讓中等人家生活十年。
宋逸揚道:“咱們兩個湊湊,能湊出一百兩來?”
冷非點點頭。
先前的賞賜猶在,加上兩人的積蓄,湊足一百兩沒問題,但比起千兩來,一百兩太少。
“我是沒主意了。”宋逸揚攤攤手:“剛進逍遙堂,還是得低調一點兒不能亂來。”
冷非道:“我來想辦法。”
“好吧,就交給你。”宋逸揚沒有客氣,將秘笈拋給冷非:“記下來了。”
冷非道:“先練你們逍遙堂的武學,偶爾練一練這個,可收奇效。”
“嗯。”宋逸揚往外走:“今晚得回去守值。”
——
隨后的一個月時間,風平浪靜,日子單調而乏味,無波無瀾。
楊樂天仿佛失蹤了一般,再沒出現在陶然樓。
張天鵬打聽到,楊樂天開始閉關,趙青荷也在閉關,兩人除了掃大街,沒別的事做。
高士奇仿佛忘了他們,而且所有人都忘記了他們一般,任憑他們兢兢業業掃大街。
兩人掃完之后便開始練功,一半時間練青牛勁,一半時間練太岳鎮魂錘。
太岳鎮魂錘進境很不順,冷非完全融合第一拳,第二拳遲遲無法摸到門竅。
他怎么練都覺得不對勁,差了一點兒意思,太岳鎮魂錘精微奇妙,差一點點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一直找不到原因,跟張天鵬切磋沒用,而宋逸揚也進入了閉關狀態。
好像所有人都在閉關。
他與張天鵬好像也處于閉關狀態,一切都變得緩慢,日子單調而無聊。
他一個月來只去了一次陶然樓,看楊樂天在不在。
依照他對靖波公主的癡迷,恨不得每天都去,但陶然樓的花費極高,他需要一千兩銀子,不能亂花錢。
宋逸揚閉關,所以不再有九龍鎖天訣消息,他通過張天鵬打聽來的消息看,九龍鎖天訣風波已然過去,好像所有人都忘了它,朝廷也再無動靜。
一切都變得懶洋洋的,唯有冷非練功越發刻苦,每天都要練得精疲力竭,一躺下就閉眼,一夜無夢的睡到晨曦初露,趕緊起來掃大街,然后回來吃飯練功,沒一刻偷懶。
張天鵬練了幾天便倦了累了,想偷懶,看他如此勤奮,也只能跟著苦練。
一個月后的清晨時分,兩人正埋頭苦練之際,院門被推開,趙青荷翩然進來。
宛如一朵荷花輕盈的飄進來,腳步輕盈,帶著淡淡幽香,巧笑嫣然。
“青荷!”張天鵬眉開眼笑,興奮的迎上來:“你可算來啦,出關啦?”
“嗯。”趙青荷光彩照人,看得張天鵬伸手想摟她。
趙青荷忙輕輕一側身避開,看一眼往院門口走去的冷非。
“冷兄弟,你去哪兒?”張天鵬忙問。
冷非道:“不打擾你們兩個了,晚上再回來。”
他這句話說完,已然出了小院。
趙青荷滿意的點點頭,抿嘴嬌笑:“天鵬,你氣色很好呀,武功大進。”
張天鵬渾身勁力鼓蕩,顯然是練到了渾然如一圓融無礙的境界。
一個月時間能練到這個境界,進步之快簡直不遜色于自己,讓她大喜過望。
“哈哈,咱們有奇遇!”張天鵬咧嘴大笑,上前把院門關上,聲音壓低:“搶了楊樂天的奇遇!”
趙青荷明眸圓睜。
張天鵬于是得意的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聽得趙青荷搖頭不已:“你們夠卑鄙無恥,夠狠毒!”
“對付楊樂天,就得這樣!”張天鵬得意洋洋,從懷里掏出一本薄冊子,遞給趙青荷:“喏,這便是太岳鎮魂錘!”
“這是你們得來的。”趙青荷推開。
張天鵬道:“我的不就是你的?!冷兄弟讓給你的,他也給一個朋友看過。”
趙青荷笑道:“他竟然這么慷慨?”
“冷兄弟對敵人是無所不用其極,對朋友是很仗義的,你也別總胡亂擔心!”張天鵬道。
他知道趙青荷的想法,也理解。
聰明人彼此猜忌,都是這樣,青荷蘭心蕙質,冷兄弟也聰明絕世,自己也不笨,可在兩人跟前就顯得笨,青荷總擔心自己吃虧。
趙青荷笑靨如花的點頭,沒有掃興。
冷非的聰明不是尋常的聰明,就像身懷利器,不管傷不傷人都是讓人忌憚的。
她迅速掃一眼太岳鎮魂錘,訝然抬頭。
張天鵬越發得意,嘿嘿笑道:“厲害吧?”
“上乘拳法!”趙青荷贊嘆道:“甚至更勝咱們明月軒的碎玉拳一籌。”
“可惜咱們只練成了一拳。”張天鵬搖頭道:“難住了冷兄弟跟我。”
“天鵬你能練成一拳?”趙青荷笑道:“它比碎玉拳更繁復艱難,就是我也練起來也很吃力,一個月怕練不成的。”
“嘿嘿……”張天鵬挺起胸膛。
他何曾在趙青荷跟前如此昂頭挺胸,揚眉吐氣。
趙青荷低頭慢慢研究太岳鎮魂錘,不知不覺入了迷,與碎玉拳相參照,開始比劃起來。
練了片刻后,臉色便蒼白,力氣都被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