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手

第五百五十九章 接手

正文卷第五百五十九章接手

正文卷第五百五十九章接手

路承周心情很差,他聞到了田中那把刀上的味道,知道鄧澤華怕是沒救了。

就算路承周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也沒有辦法。

原本,路承周還想把田中帶走,用一切辦法折磨他,讓他吐出行動計劃。

然而,聞到他匕首上的氣味,路承周已經明白一切。

他甚至都沒去維多利亞醫院,開著車子直接回了家。

跟往常一樣,路承周回家后到了書房,想看看書才睡覺。

然而,拿著書,他卻怎么也看不進去。

眼睛望著書,卻怎么也看不進。

路承周將書扔到一旁,拿起桌上的煙點了一根。

今天晚上,他只有一件事想不通,田中為何要殺鄧澤華。

在淬毒的匕首插進田中后背時,路承周考慮過,要不要把田中帶到安全去審訊。

路承周擔任代理站長后,要求多安排安全屋。

海沽站至少要保證,有兩處以上沒有啟用過的安全屋。

然而,考慮再三,他還是選擇當場擊殺田中。

鄧澤華已經救不活了,田中只是執行任務的,未必知道詳情。

田中肯定是聽從酒井的命令,至于誰給酒井下的命令,有可能是野崎,也有可能是川崎弘。

路承周在腦海里,回想著在義慶里5號抓到鄧澤華的情形。

當時的鄧澤華,對自己帶隊抓捕,確實很震驚。

然而,第二天早上,他還是辦理了加入憲兵分隊的手續。

既然日本人同意他加入,為何還會痛下殺手呢?

是為了嫁禍?還是發現了鄧澤華與地下黨的接觸?

快天亮的時候,路承周才睡著,他想了一夜,很多問題還是沒想通。

他不知道鄧澤華出事時,與地下黨有沒有接上頭。

如果接上了頭,有可能是因為田中發現鄧澤華居心叵測。

如果鄧澤華還沒與地下黨接頭,說明此事也地下黨無關。

不管如何,路承周還是決定第一時間通知田南晨。

雖然他除掉了田中,但此事必須迅速上報。

路承周幾乎一晚沒睡,憲兵分隊的野崎,也整晚沒合眼。

昨天晚上,他一直等著田中回來匯報,結果等到凌晨也沒消息。

派人出去察看,結果在門口發現了田中。

當時的田中,全身都晾透了。

把田中抬回來一看,背后插著一把手,還是他自己的那把。

野崎氣得吐血,如果田中死在別人的刀下,也還情有可原。

可殺死田中的,是他自己的刀啊。

在憲兵分隊后面的房子里,野崎寒著臉,望著直挺挺的田中。

“這像是軍統的手法。”酒井仔細檢查著田中的傷口,篤定地說。

“軍統的手法?”野崎眉目一揚,鄧澤華怎么跟軍統扯上關系了?

“可以把陶階叫來,他是原來軍統的行動處長,一看便知。”酒井說。

“不必。”野崎搖了搖頭,除了陶階外,還有其他人嘛。

野崎選擇的是路承周,在憲兵分隊中,他最信任的還是路承周。

此次他派田中除掉鄧澤華,也是為了保護路承周。

剛天亮,路承周就接到了憲兵分隊的電話,通知他過去一趟。

此時路承周剛睡著,接到電話后,整個人迅速清醒了。

與日本人打交道,必須打起來十二萬分精神。

稍有不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剛到憲兵分隊,路承周就被帶到了后面的臨時停尸房。

這里離地窖很近,原來是雜屋,過去不遠就是地窖。

“路君,你看看田中死于什么人之手?”野崎瞇著眼睛,淡淡地問。

“這個……,手法有點像是軍統的。”路承周沉吟著說。

雖然田中是死于他之手,可面對野崎時,路承周依然波瀾不驚。

如果他此時表現得很緊張,不,哪怕只是語氣稍有不同,野崎也有可能發現。

“你也覺得是軍統?”野崎突然睜開眼睛,問。

“不錯。”路承周篤定地說。

野崎的這句話,給了他很多信息。

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其他也認為,田中是死于軍統。

對自己的手法,路承周并沒打算隱瞞,田中死在軍統手里,本就是應該的事。

他還沒有接到鄧澤華的消息,估計鄧澤華跟田中一樣。

“軍統竟然殺到我們門口來了!”野崎怒吼著說。

“看田中君的傷口,此刀應該是淬了毒的。田中君死在康伯南道,兇手確實很猖狂。但是,也說明此人非常自信,他覺得就算在這里殺人,我們也找不到他。”路承周緩緩地說。

“我一定會找到他,親手殺了他!”野崎冷冷地說。

“我一定會配合野崎先生,將此人抓到。”路承周誠懇地說。

“這個案子,我想交給陶階。”野崎突然說。

陶階目前在查關明鵬和嚴樹勛的案子,這兩個案子都是軍統干的。

“陶階的調查,一直沒有什么突破性進展。”路承周緩緩地說。

“你想查?”野崎說。

“如果野崎先生愿意把這個案子交給我,肯定會給你一個交待。”路承周堅定地說。

如果野崎把這個案子交給他,昨天田中的行動,他就必須知道。

否則,破案就成了一句空話。

“那好,田中的案子交給你。”野崎說。

此案他沒有驚動陶階,就是沒有拿穩主意。

“我有一個要求。”路承周突然說。

“請講。”野崎點了點頭,路承周既然接下了案子,提個條件也是應該的。

“此事必須保密,對外宣稱田中君受了傷,在東亞醫院治療。”路承周說。

他之所以要保密,是不想讓陶階知道。

“可以,我會叮囑相關人員保密。”野崎點了點頭,他沒明白,路承周為何一定要保密。

“雖然我不知道兇手是誰,但我敢肯定,這個人對憲兵分隊的環境很熟悉,甚至,他就是憲兵分隊的人!”路承周突然說。

“什么?”野崎正準備離開,聽到路承周的話,一臉驚訝地說。

“這個人受過專業訓練,擅長行動。田中先中了一槍,后又中了一刀。從槍傷來看,田中當時有時間包扎傷口。野崎先生,我能知道,昨天田中的任務嗎?”路承周問。

“經過我們的調查,鄧澤華依然有抵抗情緒,像這樣的人,不應該再留著。昨天我下令,為掃清障礙,由特高班除掉鄧澤華。”野崎向路承周介紹了田中的任務。

“這把刀應該不是兇手的。”路承周指著田中后背的刀,問。

“酒井為了制造軍統鋤奸的假象,特意讓田中在刀上淬了毒。沒想到,田中卻死在了自己的刀下。”野崎嘆息著說。

“原來如此。”路承周終于明白了。

早上,路承周到憲兵分隊后,聽到了一個震驚的消息,鄧澤華在送往維多利亞的途中就已經死了。

鄧澤華是他的下屬,路承周去打探情況,完全在情理之中。

很快,路承周見到了昨天晚上那個車夫。

雖然路承周昨天跟他說過話,此時那個車夫,對路承周一點印象也沒有。

昨天晚上的路承周,用的是火柴的身份,而且說話的聲音,與現在也有些不同。

“處座,鄧澤華之死,與人力車夫沒關系,不應該把人家扣著。”路承周回來后,向劉立峰匯報。

“你不關心鄧澤華的死,卻在意一個車夫是否被關?”劉立峰斜睨了路承周一眼,不滿地說。

“我只是據實所言,鄧澤華的傷口并不深,他的死因是中毒。而且,這種毒,軍統最喜歡用。”路承周緩緩地說。

不得不說,野崎的計策還是很管用的。

鄧澤華表面上是警務處的人,如果殺他的兇手是軍統,警務處總不能坐視不理吧?

如果警務處對軍統不滿,自然會聯合憲兵分隊,一起反對軍統。

“軍統怎么會殺鄧澤華?他難道是漢奸?”劉立峰詫異地說。

“這就不知道了,鄧澤華平常的表現很正常,似乎不是漢奸。”路承周搖了搖頭。

“你跟川崎弘接觸得怎么樣了?”劉立峰問。

“正在接觸,原本我還想發展鄧澤華,幸虧沒有這樣做。”路承周說。

“這種事必須保持絕對機密,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以后,你的身份,也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如果我出了意外,你的任務自動取消。”劉立峰叮囑著說。

路承周與日本人接觸,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但是,路承周同樣會很危險。

一旦被日本人知道,他是為了獲取情報,而與之接近,路承周還能有好日子嗎?

中午時,路承周回到了憲兵分隊,向野崎當面匯報了鄧澤華的案子。

“當時出現了一個人,把鄧澤華送到了黃包車上。從時間來判斷,那人很有可能是殺害田中的兇手。”路承周緩緩地說。

“那個車夫在哪?”野崎問。

“關在巡捕房。”路承周說。

“想辦法帶來,我要親自審訊他。”野崎冷冷地說。

車夫與兇手應該是見過面的,如果能抓到車夫,或許就能找出兇手。

“他什么也不知道,當時天太黑,連兇手的相貌也沒有看清。而且,警務處隨時會傳喚他。”路承周搖了搖頭。

這個人力車夫肯定要調查,但目前還不能調查。

這個案子能不能破,兇手到底是誰,最終可能要落在那人身上呢?

畢竟,車夫才是唯一見過兇手的。

“那就再等段時間。”野崎無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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