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小時前,游戲時間AM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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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回來,絕對中立的黑梵,即將載入無罪之界,祝您晚安。
圣域北境,敦布亞城大禮拜堂,三層祝禱間
「喲,人渣牧師。」
幾乎是在墨檀恢復身體支配權,睜開雙眼的瞬間,那個出現在其視野正中央,有著齊肩的金色長發與厚眼影,指間夾著煙卷的女子便揮了揮手,輕佻地對他吐了個煙圈:「好久不見,成績如何啊?」
「好久不見,珍妮。」
坐在祝禱間正中央那張長桌后的墨檀靠椅背上,和煦地對自己的私人神秘學顧問珍妮·貝利爾笑了笑,并沒有問對方是怎么知道自己必定會有個"成績"的,只是用頗為愉快地表情回答道:「姑且有拿了個冠軍。」
「恭喜恭喜。」
珍妮輕輕拍了拍手,用同樣愉快地語氣說道:「看來羅密歐果然沒有騙我,就算是在"異界人"的圈子中,黑梵牧師你也是最出類拔萃的一批。」
墨檀隨手翻開自己手邊那疊有關于最近一批物資的報告,搖頭道:「老羅說的有些太夸張了,這次能在比賽中奪冠,至少有六成功勞屬于我的隊友們。」
「六成功勞是隊友,你一人獨占四成。」
珍妮嘴角微揚,挑眉道:「文字游戲對我沒用,閣下,而且就算再怎么自謙,也不會動搖你在我心目中"優秀的人渣牧師"這一印象,所以咱們不妨在以后的交流中更加隨便一點,比如說,既然都這么辛苦成功奪冠了,不如先滾下線休息怎么樣?」
墨檀微微頷首,隨口說了一句:「辛苦倒是說不上,而且再過不到幾分鐘,我就算不想休息也得休息了。」
「你……」
珍妮張了張嘴,嘴里的話在被說出前忽然轉變為一聲輕嘆:「所以說啊,這種明明知道會搞砸,卻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走向的感覺確實會把人逼瘋,你說我現在給你露個腿怎么樣?」
墨檀愣了一下,一臉茫然地抬頭看向抱著胳膊斜靠在柜子旁,身著寬松長袍卻依然難掩其霸道身材的珍妮,懵道:「你說什么?」
「我說……」
珍妮嘬了口手中的煙卷,表情很是無奈地問道:「我要是露個腿的話,能暫時把你的注意力轉移開嗎?好吧,我知道不能,該死的。」
「你在說什么啊?」
為對方這番自問自答而感到困惑的墨檀皺了皺眉,隨即忽然目光一凝,好奇道:「話說回來,你今天這身衣服我之前好像沒見過,而且也不太合身的樣子。」
「我們現階段還不熟,所以無論是色情的還是保守的衣服,你沒見過都實屬正常。」
身穿一襲純黑色長袍的珍妮聳了聳肩,破罐破摔地說道:「至于不合身的原因,恐怕是因為這是我跟夏莉雅借的吧,她太矮了。」
說罷,這位占星師姑娘很是不滿地站直了身體,然后便露出了兩截與衣服設計思路無關,完全是因為大小不合身而暴露在空氣中的,曲線優美的小腿。
「你之前還說自己不喜歡當謎語人來著。」
墨檀一邊露出苦笑,一邊立刻將視線轉移回珍妮的臉上,遲疑道:「還有就是,你今天的妝似乎也比平時重了些,雖然平時就挺重的。」
珍妮一臉無所謂地說道:「濃妝比較有安全感,不過你要是想看我素顏的話,可以在明年的……」
「等下。」
墨檀的表情忽然嚴
肅了起來,沉聲問道:「珍妮你受傷了?」
珍妮立刻抱住自己的肩膀,柳眉微蹙道:「真是太放蕩了,明明有那位圣女殿下在光之都等你,還要叫人家珍妮妮……」
「你受傷了。」
已經意識到面前這位私人神秘學顧問的身體狀態非常糟糕,并第一時間開啟曙光之眼的墨檀眉頭緊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打斷了珍妮,正色道:「怎么回事?為什么會受傷?」
「就算你再怎么關心我,也不可能成為我的菜哦。」
珍妮優雅地吐了個煙圈,朝比穿上高跟鞋后的自己矮了整整一個頭的墨檀笑道:「我喜歡比自己個子高的男人,這樣比較有安全感。」
「回答我的問題。」
墨檀緩緩站起身來,語氣已經從急促轉為了平靜:「我的私人神秘學顧問,珍妮·貝利爾小姐。」
接下來,便是一陣長達近半分鐘的沉默,而在短時間內,墨檀始終注視著珍妮的雙眼,雖然不至于一眨不眨,但也沒有移開過哪怕半個瞬間。
于是,知道自己只能妥協的占星師小姐,就這樣妥協了。
「好吧,好吧,我其實只是……」
珍妮又一次在說到一半時打住話頭,有氣無力地直入正題:「你猜的沒錯,我受傷了,雖然挺嚴重……但也并不算嚴重,至少在這個節骨眼下不算嚴重,至少比起別人……嗯,不算嚴重。」
墨檀飛快地運轉著思緒,很快便得出了一個令他近乎崩潰的結論,狠狠地做了兩次深呼吸后才直截了當地問道:「誰來了?」
「斷頭崖。」
自知根本不可能繼續瞞下去的珍妮也放棄了抵抗,拉開墨檀面前那張長桌另一邊的椅子,神情萎靡地癱在上面:「七百灰蜥狩加三個帶隊的黑蜥狩,不是奔著屠城來的,但如果讓他們沖進來,曙光、公正、豐饒、財富四家費盡心思準備的補給會在頃刻間毀于一旦,同時還會造成大量輔兵與低階神職者的犧牲。」
「斷頭崖……灰蜥狩……」
墨檀死死地攥緊拳頭,強行抑制住了質問珍妮為何自己沒有第一時間收到消息的沖動,沉聲道:「傷亡情況怎么樣?你說自己的情況比起別人不算嚴重……依奏呢?依奏為什么沒在這里?還有菲利普,他去哪兒了?」
「別小看史詩階,潔萊特和菲利普圣子殿下的狀態比我好。」
珍妮有氣無力地笑了笑,慢條斯理地回答道:「初入史詩的潔萊特與在上次鷹身女妖來襲時消耗過大,至今尚未恢復狀態的菲利普殿下合力抵擋了兩百灰蜥狩與那三名帶隊的黑披風……也就是更加精銳的黑蜥狩,我離開時他們正在北門處休息,現在的話,應該在傷兵營幫忙治療吧。」
得知了守護騎士與豐饒圣子沒事的消息,卻完全沒有覺得松了口氣的墨檀面色陰沉地點了點頭,繼續問道:「我方傷亡呢?」
「夏莉雅副官和她的機關還在統計。」
珍妮搖頭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具體數字,隨即又輕聲補充道:「但如果你只想知道個大概的話……完全由異界人組成的葉隱幾乎被打沒了編織,被列入各新編軍團的精銳異界人也陣亡了超過八成,至于我們這些"本地人"將士,陣亡數不會低于五百,重傷者上千。」
呯!!!
終于忍無可忍的墨檀一拳砸在桌子上,不過得益于其"力量"與"體質"相對較弱,祝禱間的桌子還擁有賜福,所以他這一下產生的唯一后果就是右手在劇烈的酥麻后肉眼可見地變紅變腫了。
「唉,這就是我不想告訴你的原因了。」
目睹了面前這位敦布亞城最高
"自殘"全過程的珍妮聳了聳肩,語氣分外平靜地說道:「同時,這也是我提出對你的原因。」
墨檀冷冷地看著珍妮,繼續問道:「灰蜥狩有成功撤退嗎?」
「沒有,雖然他們一度已經無限接近于成功,但卻被一位大無畏的、有著高尚情操的占星師阻止了,只有一位黑蜥狩重傷逃脫,不過他在脫離菲利普殿下的攻擊范圍前被數十顆種子……我是說字面意義上的,作為豐饒神術的種子擊中,多半是沒辦法活著回到斷頭崖了。」
珍妮隨手解開幾顆口子,向墨檀展示了一下她那被繃帶裹了數層、上面滿是暗紅色血跡的半身,笑道:「別太當回事,這只是單純希望你心軟的舉動而已,本質上都只是些皮外傷罷了,菲利普殿下告訴我,只要堅持用他提供的藥膏,甚至連疤都不會留下一道,所以多半是不耽誤嫁人的。」
強行壓下了盤踞在胸口處,隨時都有可能轟然爆發的焦躁與憤怒,墨檀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一邊擺手示意珍妮把衣服穿好,一邊語速飛快地說道:「還有什么你覺得我有必要知道的,一并告訴我。」
「說真的,關于這方面,我建議你晚點去看夏莉雅整理出來的詳細報告,看得出來,她雖然勉強同意了我的提議,但依然對自作主張瞞著你這位"主帥"的決定非常忐忑,所以一直在高強度寫報告。」
珍妮從善如流地重新系好長袍,疊著她那雙長腿悠悠地說道:「哦對了,夏莉雅在城墻觀測情況時被飛矢擊中,瞎了只眼睛,不過好消息是,我們找到了她那顆眼睛并進行了簡單處理,還是托菲利普殿下的福,最好情況下她應該會在三個月內恢復左眼視力。」
「米諾是這一戰中最大的功臣,他不但完美踐行了你留下來的指示,甚至還額外做了不少布置,只可惜比起你那過于保守的思路,他的附加方案都足夠激進,在最后時刻,他甚至親自帶人沖上了最前線銜尾追殺那些仍有反抗之力的灰蜥狩,代價嘛……是大量幾乎把他血給放干的外傷與無限接近于致死量的石化蜥毒,情況不容樂觀,但我認為盧娜應該會有辦法解決的。」
「雷蒙斷了一條胳膊,不過當場就被接上了,不得不說,神棍多有神棍多的好處,盡管我對神職人員存在不少偏見,但你們那喪心病狂的治愈手段著實令人大開眼界,當然,也是雷蒙自己運氣好,跟夏莉雅的眼球不同,要是再晚兩秒的話,那條胳膊好像就會"死透了"。」
「羅密歐的運氣就沒那么好了,他死在了第三次對沖的開始階段,當然,也有可能跟運氣關系不大,畢竟在最初的試探結束后,大家很快就發現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在所有人都意識到這將是一場苦戰時,你們這些異界人都爆發出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勇氣與……魯莽,盡管我們都知道你們并不會真正的"死亡",但這無關于他們成為了戰友們心目中的英雄。」
「此時此刻,每個人都在做自己該做的事,而我能提供的建議是,既然并沒有出現混亂與失控,作為最高領導者的你就不必著急露面,事實上,所有人都將之前那一戰視為一場考試,一場你對大家,亦是大家對你的雙向考試。」
「糟透了……」
「我知道你這句"糟透了"是指沒有出現在戰場的自己與我的餿主意,但還是那句話,在之前的那場惡戰中,主力是你構建的新番號,戰術是你提前給的預留計劃,而這一戰的結果,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把話說清楚些。」
「沒問題,我的閣下,一言
蔽之就是,在戰斗勝利后,所有敦布亞城的所有戰士都認為我們取得的戰果瘋狂且難以置信,雖然我跟你一樣算是初來乍到,但夏莉雅很貼心地告訴我,能在七百灰蜥狩的沖擊下完成堅守,以超過一比一的戰損全殲敵軍,對過去的敦布亞城來說簡直是一場奇跡般的大捷,是堪稱瑰麗的壯舉。」
「我不這么認……」
「你怎么認為并不重要,或許你出現在戰場會讓我們少死幾個人、幾十人乃至上百人,但這一切都不是你這位毫無領導氣質的領導者自暴自棄,讓沉浸在喜悅中的大家陷入困惑、迷茫與自我懷疑的理由。」
「請仔細想想自己的職責,也請仔細想想其他人的職責。」
「當然,雖然我不建議你離開這里去外面制造混亂,但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可以去夏莉雅那邊拿一些資料過來給你解悶,順便理清思緒,不知你意下如何?」
「……麻煩你了。」
第兩千三百二十一章: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