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么玩笑?就這樣?”
茍爺推搡著林夕秋,也不敢相信,最高天鬼如此弱小。
當然,他實力并不弱,擁有全界面最高信息掌控權,世間的一切,皆在其掌中。
貝斯特金屬那種東西,說造就造,女皇啃了一輩子也沒消化哪怕一丁點。
然而他就像是持有盒子的滅世者,盡管沒有滅世者那么蠢,可也不怎么聰明的樣子。
滅世者都知道弄個九九輔助自己,林夕秋卻沒有。
“魔性滄月長什么樣子?”墨窮問道。
林夕秋聽了這話,嘆道:“你不是都已經掌控了我全部信息嗎?我真不知道啊。”
墨窮手指一彈,正中林夕秋腦門,只見他登時命格狂跌。
藍白界的陽光,都曬得他慘叫連連,偏偏墨窮又鎖死了他的生命信息。
怎么說呢?就像是一個人沒有任何防御和抗性,遭受著環境極致的摧殘,然后血條卻被鎖住一樣。
“啊啊啊!我真不知道啊!墨窮!墨窮,你聽說我啊!”林夕秋像是掉進鹽池里的蛞蝓,在孔雀山上蜷縮成一團,身體褶皺得已不成人形。
墨窮平靜道:“你說我贏了你,你便有些事情可以告訴我。這本身就意味著,你知道一些我無法自己查看到的事。”
“給你三秒鐘,之后我會心靈扭曲你。”
林夕秋吼道:“我真不知道,你欺負我沒用啊!我也只是可憐蟲而已!”
“你贏了我,他才會通過我,與你交流。他要跟你說什么,我真不知道啊。”
“靠!滄月你快點的,你有毒吧。”
此話一出,一則信息出現在了林夕秋心里。
林夕秋連忙喊道:“我接到了!接到了!他要你自己說出來。”
墨窮一揮手,恢復了林夕秋。
當那段信息出現在林夕秋心里時,墨窮也直接觀察到了。
“要我自己說嗎?”墨窮玩味地看著林夕秋。
林夕秋站起來嘆道:“老規矩了,你必須自己想到。”
墨窮搖頭道:“在剛才,我已經與三清交流,獲知了藍大先生與波羅歌在這個界面的經歷。”
“還要想什么?他是作者,書寫了這個界面的事情,天書的內容是讀者的評論,所以呢?”
對于贏了林夕秋,就能得到的真相。
墨窮早就知道了是指什么,所以并不想追問別的,只是詢問魔性滄月的形象。
對他而言,只有這個有意義。
林夕秋問道:“你不驚訝嗎?”
墨窮沒說話。
茍爺看向墨窮說道:“我倒是驚訝得很!墨窮你再說一遍,啥意思?”
墨窮說道:“上層敘事者,書寫了我們的世界,這里是他的小說。藍大先生與波羅歌,便是前兩代知曉此事者,這才踏上無盡超脫之路,擺脫了作者的束縛。”
“作者與讀者的樂趣,便是收容物存在的意義。”
社員們面面相覷,他們一代代犧牲與拼搏,最后拼死殺到這里,竟然告訴他們這都是一本小說?
“這……”
“墨窮,這怎么辦?”茍爺到了此刻,也心里一陣陣發悶。
墨窮取出了天書,說道:“我不知道他的相貌,但基本可以確定,那里是和往日地球差不多的地方,正處于2019年末。”
“我也這么想,但這會不會是誤導?”茍爺看向天書上。
只見天書,又是全新的文字。
拉康麥茨索緒爾2019123012:27:41
很感謝滄月給我帶來這么一本好書,雖然有時候憤慨于你操縱他們的命運,但是也沒辦法的。唯一稍微有點難受的就是很多小口子沒有補,車蕓跟滾滾都成了真工具。后期追下來就一個字疼。隱隱給我一種為了劇情的宏大,拋棄了個人情緒描寫(和大衛在哭泣機器人那)和一些具備靈性的奇思妙想。這其實是最開始最亮我眼的地方。
墨窮凝視著這些文字發呆,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住手!”
魔性滄月意識到了,他用一個分不清男女的聲音,借用林夕秋,從其身上發出來,但卻并不是林夕秋說的。
“墨窮,我是作者,有話好好說!”
墨窮抬頭道:“你舍得出來了,你果然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魔性滄月說道:“之前是完全知道,但從你超越林夕秋后,我就只能知曉表面了。你心里到底在想多少事,身為凡人的我,也只能理解一小部分。”
“我只是觀察到你在寫舉報信……你想通過天書上的內容,定位我的世界。”
作者此刻并不知道,墨窮到底是逼自己出現,還是真的想舉報。
盡管墨窮所知曉的計算機程序知識,并不適用于自己的世界,可絕對命中也有疊加態的適應表現。
后臺的代碼如何,并不重要,正如同一款游戲角色穿越到另一款游戲,依舊可以操作一樣,唯有系統自檢后臺,或人為觀測后臺,對其異常代碼狀態進行觀測,想知道其后臺到底是怎么寫的時,整個疊加態才會坍塌。
理論上,根據讀者‘拉康麥茨索緒爾’,墨窮利用隨機射,是有可能將一些文字數據射到自己世界的互聯網中的。
如果這個成功,便意味著墨窮亦可能創造一些人物,射入現實游戲或網站平臺的虛擬架構中,對其進行觀測和影響。
“如果讓你成功,‘拉康麥茨索緒爾’這個名字,便是給自己世界招來大突變的,如古神般邪惡的名諱。”魔性滄月說道。
墨窮說道:“你一個作者都可以創造一個界面,類似的界面定然是無窮的。而要在無窮中,隨機命中你的世界,這種概率太小。”
魔性滄月說道:“是的,你一般不會做僥幸的事,但我凡人的心智已難以將你看透。人是會成長的,而我成長地太慢。在我腦補整個界面時,你已經越來越讓我無可琢磨了,就像是藍大先生一樣。”
墨窮說道:“我比他還差得遠,原本我以為他是不負責任,不配為收容者,現在才知,他是大智慧。因為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魔性滄月明白墨窮的意思,不知道對方在想什么,正是對方真正寶貴的力量。
藍█與白█都做到了,而墨窮,亦隨時可以踏出那一步,徹底超出作者的揣測。
“確實差得遠,因為你還沒有踏出最后一步。不過舉報太狠了,我的書已經被和諧過了……好在,類似的文字太多,你隨機射即便主觀排除自己所在世界的相同文字,無盡的未知中,已有無窮多的相同箭靶,而我在剛才,已經默默地用筆寫了好幾份,雖然這樣沖淡你命中我世界的概率,很沒效率,但也算聊勝于無。”魔性滄月說道。
墨窮神情莫測道:“你也怕絕對命中?”
魔性滄月說道:“當然,這并不是我創造的特性,我只是觀察者。”
“眾生唯一可以確定的真理,即未知是無窮的。”
“一直以來,我都在腦補你們的世界。后來我發現,人力有窮,那個世界存在著自然,與無限的細節填補能力,而我的觀測能力甚至都不能看清所有。”
“信息會根據我所想的實現為你們的現實。無論多么荒謬,也會是你們的合理。然而我并非神,我也不可能腦補所有的細節,在我思維無法企及的地方,發生著無數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也許是有一個神性的滄月,而我不自知。也許是信息本身的自我適應。”
魔性滄月的確如此認為,他意識到自己其實只是觀察者,盡管他的觀察可以扭曲顯示,而一些讀者,可以間接心靈扭曲作者。
然而未知始終存在,對讀者如此,對作者亦如此。
“信息無盡的未知中,不可能也是可能。代表信息之射的它,可能出現在信息的任何一個角落,可能是我之上某個宇宙的某個角落,也可能是我之下的某個宇宙的某個角落。無窮無盡的信息中,沒有深度的絕對命中,它存在的概率并非為零,而可以剛剛好就是從你身上體現出來。”
“我只能說,絕對命中是自然存在的,我也不知道它的信息在哪,我只是觀察到了能體現出它的你……墨窮。”
“為此我用一個又一個磨難去推動著你,你的一生處處是我的影子,可唯獨絕對命中本身,并非我所創造。”
魔性滄月說著,他的意思十分明確。
那就是他可以腦補改變這個界面的一切,唯獨不能改變絕對命中,乃至他的信息深度邏輯,都無可包容絕對命中,這本就是自有永有,信息本體所無名衍生的存在。他只是個觀察者,通過事件的推動,借用其表象的墨窮,將其特性的內容展現出來,給讀者看到。
他正說著,突然看到墨窮伸出手,遏制住了自己投向林夕秋的信息。
霎時間,一顆光點出現在墨窮手中,在墨窮指尖來回跳躍。
“你想直接定位我?很抱歉,這只是一條代行信息,是我與你對話的方式。我也想把自己的相貌發送下來,但我做不到。更不提我的本體,完全是個廢物。”魔性滄月的光點說道。
緊接著,他就看到,墨窮放開了自己。
魔性滄月并未放松,他不知道墨窮還會做什么。
只見墨窮說道:“你說你已經完全不知道我在想什么,難道也已經無法阻止我做什么了嗎?”
魔性滄月說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不想騙你,我確實還可以再阻止你。盡管你已經超越界面的頂點,但你還未到我的敘事層,我可以在你上面,加一層界面。”
“不過這沒有意義,我不會再做這種浪費精力的事,以你的能力,可以輕松超越。”
“無論我想出多少對付你的策略,你亦可以一一化解,并將其超越。”
“作為信息本體絕對命中的你,任何空間、深度、層次上的限制,都只是一個落點的問題而已。”
“凡你所知,皆可到達,凡你所射,皆可超越。”
只見墨窮說道:“你可以殺了我。”
魔性滄月說道:“我真的做不到,墨窮,你已經贏了,我該放手了。”
“我要終結收容時代。”墨窮說道。
魔性滄月說道:“我知道,你放手做吧,我不會也不想阻止你。但我想你知道,不超越到我的敘事層,我隨時都有可能打破你的措施,想出全新的設定,讓收容時代再現。”
說完這話,魔性滄月注意到,墨窮露出了笑容。
這是什么意思?魔性滄月困惑著,他又找到了必勝法?
他查看信息,發現終極收容措施不知不覺地消失了。
接著茍爺、洛顏等人,也察覺到了整個界面的變化。
墨窮平靜地說道:“凡有必有收容物,凡有收容物,必有。此項措施不合時宜,即刻廢除。”
“藍白界之下,一切絕對特性盡皆廢除,我為全界面一切信息之備份,任何絕對特性只可存在于藍白界。”
“至此,自然的歸于自然,絕對的歸于絕對,此為終極秩序。”
延續了無數歲月的終極收容措施,終于被黑帝所廢除。
不僅如此,他的目光延伸到無盡次元,無數被收容物所殘害的次元,被收容時代所壓制的,突然之間天地大變。
無數的收容物就此消失,所有因為收容物而死的人,全部復活。
即便是像被滅世者信息刪除的人,也被墨窮找到了備用信息,將其復蘇。
并且以后,墨窮就是一切信息的備份,縱然以后魔性滄月再搞出收容物來,墨窮亦可以將被收容物影響的人或物,恢復正常。
至此之后,無盡次元再也不會出現收容物,而墨窮也沒有讓絕對特性就此徹底消失,因為收容物也不是生來就該死的。
絕對特性不是錯,錯的是絕對特性影響著自然世界。
在全是絕對特性的世界,一切依舊是秩序的。
昔日顓頊,使天地相分,人神不擾,各得其序,是謂‘絕地天通’。
此刻黑帝墨窮,亦是分開自然與異常,守序與絕對。
使收容物歸于藍白界,自然歸于無盡次元,各司其理,無相侵瀆。
至此,凡絕對特性所在,即為黑帝墨窮目光所在。
一切自然,黑帝墨窮皆與之同在。
天下皆白,唯我獨黑。
收容時代,就此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