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茍爺,張世杰依舊覺得自己的招式會被破掉,只不過因為知道此劍仁愛后,那種‘我一定會死’的感覺沒了。
所以張世杰見社員們奪了神劍,又把官家按在地上插,雖然感覺出手沒用,但還是強行出手了,反正又不會死。
“哈!”
張世杰隨便撿起地上一根鐵骨朵,狠砸向茍爺,哪怕茍爺現在只是個小女孩的形象。
茍爺被砸破了點皮,傷口迸發出劍氣,摧毀了鐵骨朵。
張世杰見狀整個人都撲了上去,從后面攬住茍爺,強壯的臂彎死死箍住茍爺的脖子。
他比茍爺高多了,這一下直接把茍爺提到半空,茍爺兩條小腿連續蹬踹張世杰的肚子也沒用。
就見張世杰被劍氣沖擊著,卻沒有任何事,他的手臂已經死死地環住茍爺,要強行沖開他,除非撕掉他的手。
因此這護體劍氣,不僅沒有傷害張世杰,反而給予了張世杰一股莫大的外力,使其勒著茍爺脖子的力道遠超乎他本人。
茍爺現在若不把劍松開,竟奈何不得他。
墨窮當即閃身上去,一把捏住了張世杰的肩頭。用上巧勁,其整條手臂都麻了。
用力一推,張世杰便摔倒在地,乃至滑行數尺。
他絕望大喊道:“你們是什么人!是什么人!”
反元大事剛剛峰回路轉,如今又冒出一群人橫加干涉,沒了神劍,他們拿什么抗元?
他本想罵這群人是韃子,可他親眼見到這群人憑空出現,且一身玄黑作戰服,裝束修身怪異,又不像韃子。
墨窮早有準備,朗聲道:“我們是墨者。”
張世杰聞言一愣,墨者他當然知道,先秦時期的一個暴力組織,任俠守義,擅守城制械,自獨尊儒術以來,被視為小道,已漸漸銷聲匿跡了。
“墨者這么厲害了?”張世杰茫然。
這個時候,就顯現出一個‘小號’的好處了。
盡管死不改名,說什么藍白二字,自有無數社員為其賦予意義。
可在這種時候,墨窮跟張世杰說什么‘收容者’、‘員’、‘鎮壓異常事物’恐怕只能說得別人一頭霧水,直道是胡言亂語。
倒不如先給對方一個能理解的身份,再慢慢轉變。
如今這里已經成了收容物世界,毫無疑問要在這里建立收容基地了,可這里同時也是個封建落后的世界,指望這個時代的國家認可收容事業很難。
他們會視異常為鬼神之力,且非常狂熱地濫用。
這個時代的貴族,為了一些子虛烏有的傳說,都敢做各種滅絕人性的事。尤其是蒙元,殉葬之風極其惡劣。成吉思汗死后,殺四十名美女及駿馬殉葬,且送葬途中,遇人盡殺之。直到最后落葬時,殺了兩萬余人。
這還只是史書記載的,其秘葬之下,又用了多少為人所不知的守靈、護靈的殘忍秘法及邪祀,恐怕是鬼吹燈中的獻王墓也無法企及的。
殉葬真的能給他們帶來陰間的陪伴,亦或者來生的好處嗎?并不可以,至少沒有辦法證明。
即便如此都做了,那么可想而知,真有一種能讓人生前就獲得神秘力量的東西,他們又該如何瘋狂。
未來地球還有先進的法治與教育,這個時代人心卻是野的,他們的貪婪比之未來地球的國際只會更加盲目,尤其是南宋的秩序崩潰,蒙元一統天下,游牧民族的黃金時代,正是對拳頭碾壓道理最為狂熱的時代。
指望這樣的統治階級,會在乎什么代價,實在是妄想,他們要在乎社會穩定,就不會出現那么多次天災人禍和農民起義了。他們只在乎自身的統治穩定,而不是社會的穩定。
所以收容物本身的危害,在他們眼中,恐怕遠不如社員拿著收容物說一句:有不諧者吾擊之!
可根據收容條例,他們不可以讓收容物明確地為世人所知,必須有所掩蓋。
掩蓋不了的話,要么封印記憶,要么吸納為外圍。
一般時候,直接催眠把他們用神劍的記憶封住就好了,但這次不行,因為神劍之威蒙軍一萬多人也都見識了,不僅如此,后面無限膨脹之際,又有更多的人感受到了神劍的威勢。
張弘范慘敗,總得推卸一下責任,定然更加大肆宣揚神劍的存在,當然,他不可能公開宣揚,那是找砍頭。可暗中把消息傳得人人皆知,轉移皇帝對他的兵敗責罪,還是極有可能的。
所以當神劍沒出現過是不可能了,只能盡可能模糊化神劍,把張世杰的奇跡勝利中出現的神劍,變成一種政治宣傳,是當權者為了維護法統而故意編撰出來的。
如此就算這時代的人深信不疑,但一兩代后民間也就成了傳說。未來研究這段歷史的人呢,更會把這事當做運氣:宋軍最后關頭,憑借突然惡化的天氣,甚至是海嘯,反敗為勝,當時人以為宋軍有神助,繼而士氣崩潰,慘敗于崖山。
締造了一場堪比‘漢光武天命所在,隕石天降,致兩千義軍大破四十萬新軍’的奇跡勝利。
真實情況誰知道?
前有漢光武隕石天降,后有張世杰海嘯退敵,又能如何?這并不會影響社會的前進與文明的進步。
所以張世杰和這七十名宋兵,不僅不能死,更不能忘記這場勝利,還需要將錯就錯,頂著‘有如天助’、‘絕地反擊’的名將頭銜,繼續抗元大業。并且幫引導輿論,以當事人的身份,給世人最權威的說法,以及在史書上留下對后世最為有利的記錄。
至于什么還原歷史,才沒那么閑得蛋疼,只有發生過的事才叫歷史,沒發生過的,那叫可能性。
所謂的崖山宋軍大敗,是他們那個地球的事,跟這個地球沒有關系。
“我墨家從未消失,只在暗中默默發展,我們不事君王,只鉆研事物自然變化的道理,此劍不諧,類此之物,當拘之以墨,概莫能用。”
“此劍乃天賜,你們褫奪此劍,意欲何為?”張世杰雖被打倒在地,卻正氣凜然。
眾人很頭疼,跟這種執拗的人很難解釋什么是收容物,牛頭不對馬嘴,張世杰對為什么此劍不諧,都沒有好奇心的,問也不問一下,可見墨窮他們無論說什么,他都只認為是要褫奪此劍。
不過事實也的確如此,反正最后是要拿走此劍,那也甭廢話了。
墨窮只得說道:“此劍我們要了,你意欲何為?”
“……”張世杰慘笑一聲,說道:“墨家已經投奔韃子了嗎,你們要殺官家,且先從我尸體上過。”
說著,撿起地上的蒙軍彎刀,同時七十名兵卒也列隊挺槍,把他和江城護住。
他明知這群人如鬼神一般強大,亦是要死保江城,可把江城感動壞了。
“不,我們不會殺他,相反,他是我們的人。剛才只是他被神劍迷了心智,我們幫他清醒清醒……他還要感謝我們呢,是嗎?趙孟溁?”墨窮說道。
張世杰一怔,看向江城。
江城從這群時空管理局的人自稱墨家時,就意識到他們在撒謊。
不過他并不可能去揭穿,只因神劍被奪后,他又被打回原形,根據他的行為,這群人隨時可以要他的性命。而且他也深知,張世杰絕對不是這群人的對手。
江城聽了墨窮的話,立刻就想承認,并且幫圓謊。
可苦于語言不通,只能拼命點頭。
墨窮見狀屈指一彈,把一物半空中突然用貝斯特金屬裹住,同時精神連接讓江城張嘴。
就見一物驟然落進他嘴里,正是翻譯魔芋。
這玩意兒之前不給他,是為了防止江城意識到這并非科技可以實現,畢竟這東西連人家臨時創造的新語言都能翻譯,完全不符合科學數據庫翻譯的原理。
現在沒關系了,這世界已經進入收容物時代。
被暗中告知翻譯魔芋的效果后,江城先是一愣,隨后說道:“沒錯!我一直是墨家弟子!為士族所不容,所以隱瞞至深。”
張世杰懵逼,據他所知,趙孟溁是典型的文人,可現在卻親口承認自己假意改信,其實暗中是墨者。
天哪,大宋的宗室,現在的官家是墨者,這讓滿朝士大夫情何以堪。
不過他倒是不是很所謂,他又不是士大夫,他是小兵出生,一路憑借軍功做到當朝樞密副使的。
至于‘滿朝的士大夫’,該降的降,該涼的涼。
右丞相文天祥被俘,左丞相陸秀夫跳海,如今這流亡朝廷,就只剩下他和七十個小兵,外加一個新立的官家了。
他認江城是皇帝,江城就是皇帝。
國難至此,哪管什么儒家墨家,能恢復山河就行。
“你們到底要如何?”張世杰有點摸不清楚這伙人的目的。
只見亞當斯說道:“你們加入墨家,我們保你們不滅,南宋亡不亡我們不管,但你們七十二人,將成為墨家的外圍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