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醫凌然

第1386章 兩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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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門阻斷,十五分鐘倒計時。”凌然下了一聲命令,手術室內外的護士立即調整了時間。

梁學深吸了一口氣,同時集中jing力。

肝臟手術最困難的地方就在于肝臟的血運豐富,刀切針鉆造成的流血難以控制——現代醫學和早期的西方醫學的很大不同,就在于手術全程要控制出血量,而不能像是早期的野蠻醫學那樣,一心途快,動不動就搞一個數秒截肢再止血的把戲。

但是,與人體的其他器官相比,肝臟又顯的格外脆弱和重要,阻斷了肝臟的血供以后,等手術做完再灌注,失敗的概率就非常高了,于是,早期的臨床醫生就創造了“低溫麻醉法”,原理與心臟體外循環有點像,采用低溫的方式,降低肌體的抵抗,從而能夠阻斷血流較長的時間。

但是,這種方式的損傷也是極大的,尤其會給病人造成相當大的痛苦,所以,當吳孟超提出“常溫下間歇性肝門阻斷切肝法”的時候,才會引起世界級的關注。

凌然今天采用的就是傳統的“常溫下間歇性肝門阻斷切肝法”。首先,不用低溫麻醉,患者的痛苦會減輕,預后會變好。其次,間歇性的阻斷肝門,也就是間歇性的給肝臟供血,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證肝臟的活性,而這個時間,也是吳孟超用實驗狗,多次嘗試以后才確定的。

阻斷肝門供血15分鐘,松開5分鐘,可以讓患者術后發生急性肝功能衰竭的比例大大降低,同時也減輕肝臟缺血再灌注損傷的發生,從而提高了手術的安全性和成功率。這種模式曾經是中國肝臟外科的“法寶”。在那個年代,是隨時可以掏出來“震驚”外國人的招數。

當然,在屢次震驚以后,它在國際上的推廣就非常快了,以至于很快變成了國際肝臟外科的標準術式之一。

不過,再好的方案也只是能夠減輕損傷,不可能做到無損傷。

所以,在15分鐘的肝門阻斷時間里,外科醫生是需要全力以赴的操作的。這種15分鐘又15分鐘的循環里,循環的次數越少,對病人的身體損傷自然越小。

從這個角度來說,手術速度快,就變成了一個相當重要的指標了。

現代外科的儀器設備為什么更新的那么快,除了醫療資本化的加成以外,新技術和新發現對時間的苛刻,是極其重要的原因。

同一名外科醫生,用傳統的外科手術刀和針線來做手術,切割和縫合的速度一定是大大慢于用電刀的醫生的,同樣的,用超聲刀的外科醫生的速度,肯定是同級醫生中的佼佼者。

達芬奇機器人的機械臂合成了大量的功能,按說也是有提高速度的功能的,但在實際使用中,手術空間大大限制了醫生的發揮。

能夠制造的氣腹再大,手術空間也是不能跟開放式手術相比的,機器人手臂720度的回旋,也只是螺獅殼里做道場的時候,可以有所彌補罷了。所以,達芬奇機器人做手術,總時長可能還要超出,相應的則是jing細度上有所提高。

這時候,醫生所能做的,也就是集中jing力,以技術來彌補技術差距了。

梁學神情凝重,運用畢生所學,緊跟著凌然的操作來操作。

他是大普外出身的醫生,要說肝臟方面的技術,說是國內一流都比較勉強,但是,他這個位置做助手就非常厲害了。他對腹腔內的解剖關系的理解,對各種先進理論的掌握,對臨床手術中的問題的經驗,還有先期對達芬奇機器人的熟悉,都屬于助手這個位置可以發揮作用,但完全不用如此奢侈的技能。

梁學因此也很有自信的趴在控制臺上,配合凌然的操作。

原本很簡單的操作。

實際也很簡單,從手術開始,一直到第一肝門被阻斷,梁學配合的都很輕松,而當第一肝門被阻斷的時候,梁學更是顯的自信而從容。

接著,就聽凌然又喊了一聲“注意”。

梁學面帶微笑,并加以注意,然后……

他突然對達芬奇機器人的操縱桿,產生了疑問。

“為什么會跟不上了?”梁學心里嘀咕一聲,趕緊加油去就凌然的操作,卻是始終有點慢半拍的感覺。

經過超10臺手術積累的凌然,此時對達芬奇機器人的控制力,已是完全超出了熟練的程度。

而當他能夠完美的駕馭機器的時候,完美級的肝切除技能,就變的極其強悍了。

與開放式手術更加不同的是,因為達芬奇機器人的機械手能夠做到720度的旋轉,所以,當主刀醫生真的將機械手旋轉起來的時候,它對醫生的空間想象能力,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如果要形容的話,正常的主刀醫生使用達芬奇,就像是開民航飛機一樣,雖然這架飛機可以前后左右,順時針逆時針的轉動,但通常來說,他們是不會這么做的。就算是駕駛性狂野一點的醫生,也會盡可能的保證轉動的幅度。

凌然今天的操作,卻像是一名瘋狂的戰斗機駕駛員。

在需要的時候,他操縱下的機械手,幾乎無時無刻的在旋轉。

旋轉。

不斷的旋轉。

梁學覺得自己沒吐,已經是身體的恩賜了。

“倒數10秒。”手術室里的呂文斌提醒了一聲。

凌然像是沒聽到似的,依舊瘋狂操作著。

“5,4,3……”呂文斌提醒聲同樣未停。

凌然是在最后一刻,才松開了肝門阻斷。

“倒數5分鐘。”呂文斌又開始了計時。

凌然這時候才抬起頭來,看看左邊的控制臺,問道:“感覺如何。”

主任梁學抬頭,勉強笑了一下:“沒問題。”

面對房間內外的醫生們,梁學還是挺胸抬頭,表現出了鎮定的神情來,只是內心如臺風過境一般在狂吼:“為什么我用的機器和凌然用的不像是同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