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0大王派我來巡河哦
從六月底開始,和洪濤有關的所有人全都忙忙碌碌了起來,就連長公主隔三差五的也會帶著蓮兒去附近村子里送溫暖,卻有一個人整日無所事事。
許東來自打進了駙馬府,僅僅從事過一個工作,兒童團的教學。但自打從大名府回來之后他就失業了,第四、第五批兒童團全被疏散到師哥師姐們手下半工半讀,到目前為止什么時候召回、是否還會召回都沒有定論。
“王爺,為何此次辦學不讓小人參與?”
眼看著洪濤整天不是巡河就是下地,忙的不可開交,有想法也不好意思提。等來等去終于等來了好消息,駙馬又要辦學了,可前期的籌辦工作居然交給了本地村子里的一個半大小子,許東來真是忍不住了。
“辦學?東來誤會了,那不是學堂,識字班而已,以東來的能力去教識字班豈不是大材小用?”洪濤并不是忘了許東來,也不是故意要壓一壓他,而是真沒合適的工作交待。
“小人斗膽問一句,以后可否還有兒童團?”許東來也覺得教識字班沒啥意思,可他又不想閑著。
“東來莫要急,這些年來你沒日沒夜的替本官調教這群孩子,抽時間休息休息也不是壞事嘛。”兒童團洪濤是不打算弄了,太扎眼太惹人非議,朝中已經有人利用這個事兒彈劾自己豢養私臣。
“多謝王爺美意,猛一閑下來小人反倒不知該如何是好……”許東來對這個回答很失望,沒了兒童團自己不就是廢物嘛,還沒兒童團的孩子能干事兒呢!
“本來是打算讓你休息一段時間再來幫本王做件大事,既然不想休息,可不要怪本官不體恤下屬哦!”洪濤確實對許東來有其它安排,只是不著急。
“請王爺吩咐!”
“本王這些年斷斷續續寫了些書稿,可惜一直沒有時間整理出來。東來若是不嫌棄,不妨幫本王編修一二如何?”自打煉經之后洪濤已經好幾年沒成系統的寫過東西了,但一直也沒忘了這件事兒。
早在甘涼路時他就想寫一本農經,如何種糧食不是自己的長項,但在如何利用農肥和溫室方面太有發言權了。
宋人從來沒接觸過的新知識光靠自己一家一戶、一村一鎮的推廣特別慢,一年下來也教不會多少人。其實寫成書也沒啥用,種地的農戶沒幾家識文斷字,能看懂的人也沒幾個會去種地。
既然寫了也沒人看,干嘛還要讓許東來去白費力氣呢?這不是要有學堂了嘛,學堂里的掃盲教材就以農經為主,一邊教大家認字,順便就把農業知識也傳授了,一舉兩得。
這樣做還有個好處,別看農戶們不識字,但他們對書本特別看重,總覺得那上面寫的都有道理,在學堂里用書本教授農戶學習新知識比口口相傳更效率。
“小人定不辱使命!”替駙馬編書這事兒許東來不陌生,高翠峰當年就做過,至今一提起煉經大部分都以為是兩個人寫的。
“哎,先別急著應承,本王還有要求呢。這本書要用盡量通俗的文筆書寫,注重的是內容而不是文采,它是給農戶們看的,寫得太華麗反而不美。”
許東來答應的這么痛快,還有那一臉的欣喜,分明告訴洪濤他理解錯了。這不是一本能讓書寫者登上大雅之堂的書籍,比起算經、錢經和煉經來,農經將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僅流傳于社會底層。
“……給農戶看!?”許東來確實不理解,農戶們都不怎么識字,給他們寫書何用?
“此書名叫農經,教人如何才能種好田、多打糧食。東來啊,民以食為天,這句話沒有任何歧義對吧?不僅民要把糧食當天,世間所有人皆如此。本王貴為大宋第一等爵位,依舊離不開農戶種的糧食。一個國家、一個民族要想強大,第一步也是先吃飽飯。你所看重的先賢、先圣們不是說過,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他們不過是說了說,你卻可以做到,兩下相比孰輕孰重?”
許東來的反應洪濤早就料到了,從古至今的歷朝歷代里,會說農民重要的大有人在,可地位最低、被剝削最嚴重的總是農民。
全都是說一套做一套,他們生怕農民地位高了就不老老實實種糧食。一旦農民沒法剝削了,上到君王、下到地主全得抓瞎。
“……就依王爺的意思。”自己比先賢還厲害?這個問題許東來真沒法回答,因為洪濤說的全在理上,捏著鼻子也得認。
“如此甚好,這些都是手稿……本王還有個建議,東來若是想把此書寫好,先不急著動筆,不妨先去村里走動走動,找農戶多聊聊,切身感覺一下他們的語言習慣,磨刀不誤砍柴工嘛。”
不光許東來看不上這些農業知識,連兒童團的孩子們也是如此。她們回家這十多天里沒事兒就到書房來偷自己的手稿,甚至連歌詞都被卷走了好幾張,唯獨沒受損失的就是農經書稿。
洪濤不指望幾句話就能讓許東來心甘情愿的替農戶編書,但標準必須和自己一致,否則寫了也是白寫。
可到底該如何寫自己也不清楚,還得依靠許東來去摸索。自己也沒時間帶他去體驗生活,馬上還得出趟遠門。
去哪兒呢?入海!準確點說是濟州島。宸娘造了兩艘訓練艦,還訓練了不少水手,特意送給自己一艘僅僅是孝順嗎?那是不可能的。這孩子做任何事兒都是有目的的,這次的目的就是給自己創造去濟州島的條件。
當初挑了修河制置使這個聽上去不咋滴、實際上也沒啥權利、遇上天災還容易背鍋的職務,最看重的一點就是相對自由,目前看來確實如此。
坐著訓練艦去一趟濟州島,來回用不了一個月時間,放到別的官職任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哪怕如神宗皇帝般信任,也不會放任自己消失一個月不見人影,權利越大就越不成。
可是修河制置使可以,不光沒人會責難,還有特別合理的借口,巡視水情!連水情都不清楚何談修河?而且每年不出去巡視兩次,還會遭到御史的彈劾。
從揚州出來,北上有運河、淮水,只要是在兩淮境內隨便去哪兒巡視都是工作,且特別必須。往南呢?可去的地方更多。西起江夏,東至海門,長江中下游的北岸也都在兩淮修河制置使管轄范圍內。
江夏就是后世的武漢,海門到底是后世的哪兒洪濤也不清楚,大概就是崇明島北面半島上的某一處吧。
此時的長江口和后世也不太一樣,寬太多了,有些后世的陸地此時還是海水呢。比如崇明島,它只是兩個小沙洲,稱為西沙和東沙。東沙上住著兩族人,分別姓姚和劉,也叫姚劉沙。
有了這個便利條件,洪濤就能駕著船順江而下一口氣鉆進大海。用一個月時間考察長江難道不應該嗎?難道很慢嗎?別說一個月,哪怕一走二三個月照樣很合理,還沒人能找到自己,就這么自由。
為了保險起見,除了八名水手洪濤誰也沒帶,連特種兵護衛都留下。只要到了水面上就沒人能傷到自己,濟州島有蔣二郎和宸娘,安全方面不用過多操心。
長公主那邊更不能說實話了,趁機再把周一日和紫菊派到大名府和湟州銀行查賬。王三想上船也不夠資格,她沒經過真正的航行培訓,只能在家老實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