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有毒

644 不得清凈

正文卷644不得清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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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644不得清凈

“噓掉眼淚不是好孩子,去和姨姨們玩吧,她們那里有爹爹帶來的肉干。”洪濤也被嚇了一跳,自己剛得意一會兒就招來這么嚴重的指控,還讓不讓人活了。

看來蘇軾今天來不僅僅是送王小丫府探親的,他有別的企圖,這些話就沒必要當著孩子說了。另外王小丫的表現也讓他這個當爹的非常不滿意,多大孩子了,幾句話就嚇成了這幅德性。

看來有必要重新管教管教,做為大宋天煞星的女兒,可以笨、可以壞、可以一無是處,絕不可以慫。寧可當殺人犯被斬首也不能當被害人,太憋屈了。

“敢問涼王西游記可曾成?”王小丫和蓮兒很像,一聽有零食可吃就誰都不怕了,美滋滋的跟著綠荷去見母親,主要是去見肉干。孩子一走蘇軾又拱了拱手,繼續發問。

“子瞻不用拘于禮節,你我相交已久,雖近些年見面甚少,也不用如此見外,還是隨意些好。”

蘇軾這次來態度上有明顯變化,不能說恭恭敬敬吧,也拘束了很多,沒有以前那種愛誰誰的做派。

到底是自己的名聲太壓人還是有別的原因,洪濤無法確定,所以也不打算答他太多問題,先繞圈子摸摸再說。

“萬萬不可,涼王乃本朝王爵之最,本官怎可托大。”不為所動,蘇軾還堅持著每句話之前必先拱手齊眉施禮。

“子瞻是覺得我不該受此王侯,故而前來奚落?”洪濤有點煩了,要不是看在對方是自己女兒老師的份兒上,必須轉頭就走。大文豪咋了,只要沒有性命之憂,愛誰誰!

“呃晉卿誤會了,本官以為若是先皇還在,稱一聲殿下也不為過。本朝開國百年,涼王實至名歸,軾無半點不情不愿!”眼看話越說越窄,蘇軾不得不先改了口,但依舊在糾結稱呼問題。

“成吧,我們各自隨意。子瞻剛才問起西游記,那是我于夢中所得,最初用來哄孩子們入睡,閑來無事又和工匠們講起。他們倒是說過記下來可以拿到瓦市上說講賺些酒錢,左右不過是說笑而已。”

愛叫啥就叫啥吧,古人在這方面很固執,他們認為對一個人的稱呼不僅僅是個代號,里面還包含著很重要的內容。越是有身份的人就越認真,自己說服不了他們。

倒是西游記的問題必須給出個合理解釋,不是為自己,而是給王二打掩護。假如這個故事只有自己和府中長大的孩子知道,別人就很容易聯想到福州日報社會不會和駙馬府有關系。

“著也,怪不得日報上也有此故事。涼王怕是還不知道,福建路傳來一紙日報,不似、告示不像告示,上面就有西游記,每旬只講一段急煞人也。幸而小丫也會講此故事,下官才能先聽為快”

蘇軾估計也不明白王詵為啥在稱呼上這么較勁兒,一聽話題轉開了頓時輕松不少,又把日報提了出來,不光說,懷里一摸還有證據。

“這、此物對朝政多有涉及怕是不妥吧?”洪濤接過蘇軾遞過來的報紙,假模假樣翻了好幾下才找到閱讀之法,越看眉頭皺的越緊,一臉的不快。

“無妨、無妨!朝廷有邸報,此物不過是稍加評點而已,與瓦市里說白話的相比反倒客氣了許多。這位秋實先生倒是個秒人,可惜此去福州不遠萬里,若是此人能來開封盤桓幾日豈不美哉!”對于王詵的指責蘇軾不以為意,倒是對日報主編念念不忘,有點迫不及待相見的意思。

“子瞻不要期望太高,此物不過是海商聽了本官的故事去寫來賺錢的。你來看,上面還有明碼標價,四十文幾張紙乎?奸商也!搶錢也不過如此。他們用本官的故事搶錢,卻不曾給本官半點好處,可惱之極!有朝一日落到本官手里,定叫他們見識見識風干肉!”

至此時洪濤依舊沒搞清楚蘇軾突然到訪的目的,只能繼續裝。秋實先生就是王二的筆名,她不是化名王秋嘛,嫌姓王容易引起別人聯想,干脆玩起了筆名。

秋實,求實也是不是有點五四運動時期的味道?每次洪濤看到這個名字都感覺時空倒錯,覺得王二是個地下黨,保不齊哪天就得上老虎凳。

“涼王說笑了,不如把它寫下來刊印成,世人也就無法假借王爺之名了。”

風干肉是啥蘇軾在湟州親眼見過,一想起自己看重的秋實先生要被掛在木桿上頭皮就有點發麻。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都貴為大宋異姓王了,做事還是這么邪性。

“出?這種哄小孩的故事也能出?”剽竊西游記洪濤不是沒想過,只是沒敢。按照后世的詮釋,這本滿篇都是反抗精神,連一眾神佛都繞進去了。

到底有沒有這些含義洪濤真不知道,他講述的版本支離破碎、東拼西湊、中西合璧,連中心思思都沒有,哪兒來那么多深刻的含義。

但不可不防,一旦有人拿里的某些語句小題大做就很麻煩,自己沒那么多時間和精力去和別人打嘴仗,要是因為一本獲罪多冤枉啊。所以這些年出的全是格物類,不摻雜所謂的思想內容。

“涼王說笑了,此故事非彼故事也,越研讀越有滋味,其中難免見到王爺的影子。不知此種寫法有何講究,還望涼王不吝賜教一二”得,蘇軾還咬著不放了,他愣說在故事看到了王詵的影子。

“子瞻越說越不像話了,難不成還要讓本王去大鬧天宮,如此說來本王就不得不送客了!”

蘇軾說的話很可能是真,之前王小丫也是這么講的。但不管真假這個話題都不能再繼續下去了,讓自己當孫悟空,鬧誰?那不是明擺著說自己要反對新皇帝嘛,其心可誅啊!

“不不不,涼王多想了。下官認為王爺言行皆無失當之處,反倒有些過于小心謹慎下官斗膽進言不知可否?”

要說蘇軾只是為了探討一個故事,他確實沒那么閑在。帶著王小丫府探望只是個借口,下面要說的才是真正來意,前面一大堆都是引子。

只可惜這位涼王生性多疑,還牙尖嘴利,繞來繞去就是不接茬,逼的蘇大文豪不得不直接說,再不說就要被轟出去了。

“是陛下的意思,還是子瞻的意思?亦或是王相和司馬相公的意思!”蘇軾是來干嘛的呢?他是來勸王詵出仕的。

“皆有之。”這個主意確實不是蘇軾自己出的,說起王詵的安排問題,朝堂里已經掰扯了半個多月,一直也沒掰扯清楚。

但有件事兒定論了,不能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埋沒功臣。不讓王詵繼續帶兵大家都沒啥大意見,畢竟現在無論西夏還是遼國的威脅都基本解除了,短時間內國庫也無法再支持一次大戰,收兵權是慣例。

可就把王詵仍在開封城里無官無職,光給個空頭王爺養豬一樣養著,很多朝臣都看不下去。要是連為國開疆拓土的涼王都被如此冷落,那以后誰還肯為朝廷出力?出力一次就被冷落一次,太令人寒心了。

這也不光是為了王詵鳴不平,而是士大夫階層的自我保護。他們不希望朝廷開這個口子,就像皇帝不能隨便殺文臣一樣。

哪怕王詵的所作所為真不怎么招人喜歡,但集體利益該維護還得維護。畢竟王詵也是士大夫階層的一員,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今天針對他,明天針對你,只要開了頭就容易剎不住。

皇帝和朝中重臣也是這個意思,但他們有點怕王詵。這位涼王別看對朝政四六不懂,可真不好斗,一旦安排不好保不齊又要興風作浪,最終弄個難以收拾的局面。

到底該給王詵一個什么職位呢?大家一致認為越遠越好,不怕官大,就怕放在開封礙眼。外放出去,人生地不熟,手里又沒有兵權相助,想必也就折騰不出什么風浪來了。

你不是能把湟州那么貧苦的地方弄成塞外江南嗎?得嘞,那就讓你繼續去地方上執政。弄好了朝廷多拿稅賦,弄壞了朝廷也不怪罪,但你的名聲就沒現在這么響亮了,左右朝廷都不吃虧。

不過這件事兒皇帝不想下旨指派,他怕旨意下了涼王不樂意去又裝病,那會讓皇帝的臉面沒地方放的,嚴重影響威信。

這時候就需要個中間人來進行溝通了,選來選去,大家一致認為蘇軾最合適。滿朝文武里除了遠在幽州的王韶和沈括之外,只有蘇軾與王詵談得上私交,再怎么說也是王小丫的老師,當中間人最合適。

蘇大文豪本人其實也想讓涼王出仕,他倒是沒怎么考慮皇帝的臉面,更看重的還是治國理想。目前他可是尚右丞,副相之一,國之重臣。

如何才能輔佐新皇帝大展宏圖呢?說實話,在這個問題上蘇軾自問好像沒有王詵的本事,放著這么一位能臣不用,打算留給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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