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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7連環計(300票加更)
“只憑一條驛道遠遠不夠,若是想讓我皇相信,王丈還得拿出更多誠意。”蕭兀納還沒完全暈,他如果去經商也應該是把好手,聊啥都成,一說掏錢就不見兔子不撒鷹了。
“……確實如蕭大人所言,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融化堅冰還需兩方多加努力。你看這樣成不成,海船不去渤海國,而是到北朝港口。鑄鐵爐、蜂窩煤、農具皆可,也無需用馬匹、角筋交換,毛皮、羊毛就可。既然陸地上有榷場,在海邊再弄一座也無可厚非,若是蕭大人連這件事兒都做不到,我們就沒必要再往下說了。”
洪濤背著手仰面向天,像是在做艱難的抉擇,話說的也很不客氣,基本算宣布這次談話到此結束。其實他是怕笑出來破了局,從晚飯繞到破曉時分,就是在等對方提條件呢。
用海船往遼國運送緊俏物資,或者叫戰略物資,聽上去挺誘人。生鐵爐子、碳鋼農具,重新熔煉之后就是兵器和盔甲。遼國缺鐵就如大宋缺馬,要是讓遼兵全拿上鋼刀、穿上鐵甲,宋軍就更打不過了。
但這還是個坑,深坑。洪濤挖了一串坑,就算對方躲過一個,落腳的地方還會有下一個。熔煉生鐵、碳鋼確實比用礦石煉造容易,拿上鋼刀、穿上鐵甲的遼兵也確實更厲害。
可是有件事兒他們不知道,戰爭模式變了。未來遼軍要面對的不再是北宋禁軍,而是新軍。新軍打仗不怕對方兵甲犀利,到目前為止也還沒發現古代人能造出來可以抗住鋼弩射擊的盔甲。
造出來了也穿不動,能穿上也沒用。因為新軍還有攻城弩、箭射榴彈、馬蜂窩和一窩蜂。契丹人費盡心思造出來的兵甲在這些攻擊手段面前都是浮云,有和沒有基本差不多。
可是為了制造軍械遼國會耗光他們的元氣,軍費開支這個玩意就是吸金獸,有多少都不夠花的,除非能用戰爭賺錢。
在這個大坑后面其實還有一個更深的坑呢,用海船和遼國交易貨物,必須得有至少一座能讓大海船停靠的深水港。這個港口肯定不會由宋朝建設,就算洪濤樂意遼國君臣也不樂意。
只要遼國皇帝答應了這筆交易,那他們就得在一個最合適的地方建造一座碼頭。這個地方在哪兒合適呢?洪濤最有發言權了,它只能也必須在天津附近。
為啥這么肯定呢,因為上上輩子他帶著金河帝國的戰艦來過,還燒了當時蒙古人的糧倉。那里有一條河可以逆流而上進入內陸,并且槽船可以直達中都,也就是目前遼國的南京。
到了這輩子沈括又給補上了一課,這條河并不是蒙古人修的,而是遼國蕭太后修的,它叫蕭太后運河。
修這條運河的目的只有一個,把東京的糧食通過海路運到南京。為此蕭太后遣工匠耗費了好幾年時間,連通了海河、涼水河,讓海運的槽船可以一直深入內陸抵達后世通州區張家港一代,再經過人工運河與洗馬溝、護城河相連,最終匯集到蓮花池內。
這個蓮花池就是后世北京西客站南邊的蓮花池公園,在宋遼時期這里被稱作西湖,面積有后世的很多倍以上,確實夠大,停泊槽船綽綽有余。
這些不是洪濤猜的,而是沈括親眼所見。他還在遼國南京城外的西湖上泛過舟,具體多大都找不到形容詞,只能用煙波浩渺、一望無際描述。
遼國君臣愿意讓宋國的海船進入內陸嗎?肯定不樂意,所以他們還得在海河口附近再修建一座碼頭,把南來海船上的貨物卸下來裝到槽船上再往內地運。
于是乎,洪濤就能在敵國腹地白白得到一個可以停靠遠洋大海船的碼頭。這樣做有什么好處嗎?必須得有啊,洪濤是那種無利就起早的人嗎?
只要有了這座海運碼頭,洪濤搶回燕云十六州的把握就能提高到了九成,剩下一成交給老天爺,這是規矩。
蕭兀納熬了一宿,第二天又和特里公主嘀嘀咕咕了一早上,連午飯都沒留下來吃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不久之后王十的密報就來了,這位南院樞密使帶著幾名隨從和十多匹馬離開館驛,在一隊禁軍的護送下北返了。至于說特里公主嘛,她傷勢太重無法車馬勞頓,活生生的扔給了開國侯王詵照顧。
事已至此,洪濤才算把小心肝完全放下來。蕭兀納和特里公主不打算告發自己,其它的先別指望,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這個局根本就不是為了忽悠遼國君臣布的,目的只為讓自己脫離麻煩。
“看到了吧,你被族人拋棄了。不要再絕食啦,你餓死他們也不會動容,還是歸順我朝吧。本官心軟,勉強容留你在府上居住些時日。不過本官這里從來不養閑人,就算小童也得干活。所以你自己說說都會做什么,好讓本官酌情安排。”
麻煩剛去他就開始春心萌動了,鉆進特里公主的房間。這里原本是他自己的臥室,現在讓出來成了病房,還特意把綠荷叫回來充當護士。可是這位公主自打醒來就一言不發、還水米不進,更不許檢查傷口。
“我要吃肉,不喝泔水!”這次洪濤白忽悠了,很顯然蕭兀納講了一些東西,公主不是在絕食,也不想死,而是在挑食。
“肉會有的,但大夫不讓吃。殿下得聽大夫的,她既然能看好您的傷就知道該如何調理。本官也不想讓一位遼國公主死在府上,所以不光不會害你還會拼盡全力保護。”吃肉?做夢吧,不是不能吃,而是不能慣這個毛病,在這里是自己說了算。
“……不夠。”特例公主別看性格莽撞,但腦子不笨,能理解這番話里的含義。瞥了一眼裝滿米粥的碗,端起來幾口就給喝光了。
“去給殿下再盛一碗,加些牛奶和糖霜。”只要能吃能喝洪濤就放心了,飯量大沒關系,自己還能養得起。
“南朝人就是啰嗦……”接過第二碗米粥,特里公主還想表現一下自己的蔑視,但粥的味道讓她閉嘴了。整整一天一夜沒吃東西,食物的香味是無法拒絕的。
“現在可以看看傷口了吧?弩箭拔出來并不意味著殿下的性命就保住了,要是傷口感染流膿會死的更慘。”洪濤覺得要是能在睡覺之前多看一眼那條健美的大腿,非常有助于提高自己的睡眠質量。
“讓她換藥……”特里公主再彪悍也是女人,年輕的未婚女人。當著一個陌生男人的面展示下身必須不可以,馬上按住了布單。但換藥救命的道理她懂,也不想死,于是綠荷成了最佳人選。
“想必公主殿下是讀過書的,諱疾忌醫這句話應該懂。昨天殿下的傷口就是本官和大夫一起醫治,要看也早就看過了……哎呀……嘩啦……嘶……你個瘋婆娘,想死啊!”
洪濤覺得憑借自己的口才,忽悠一位沒見過啥世面的草原公主就范應該不是難事兒,而且她還有傷,根本站不起來,沒啥危險。
但他算錯了一件事兒,粥碗是很硬的,砸在腦袋上也是會流血的。特里公主不愧是草原兒女,射箭的本領換成扔東西的手法也不逞多讓。這一碗著著實實的扣在了洪濤額頭上,幸虧是碗底先碰撞,換成碗沿的話得削掉一塊肉。
“你這個番邦女子好不曉事,我家官人救了你的命,你卻恩將仇報,活該病死!官人、官人,呀,都流血了,嗚嗚嗚……這該如何是好……”
碗飛、駙馬退、碗碎……綠荷第一個反應了過來,邊罵邊撲過來擋在駙馬身前。當在指縫里看到紅呼呼的液體時,她的眼淚比血還多,光哭喊卻不知所措。
“哎呀,不礙的、不礙的,去藥箱里把酒精拿來,先給本官擦擦傷口再哭不遲。”洪濤這個郁悶啊,衙內惡少當街調戲婦女頂多是被揍一頓,怎么換成自己就得破相見血呢。
“別以為本官怕你死就治不了你!看見過蒼蠅在傷口里下蛆嗎?蛆蟲會把你的肉啃成馬蜂窩,讓你整條大腿都爛掉,哼,不可理喻!”
除了郁悶還有心悸,幸虧自己縮脖子快了點,這要是慢了,臉上就開花了。吃了這么大虧,又不能真的報復,只能先痛快痛快嘴。
“本宮寧愿死也不受你的辱沒!”洪濤橫,特里公主更甚,一想起自己滿大腿都是驅蟲蠕動,她就不想活了,發現身邊沒有任何利器和硬物,干脆掄圓了拳頭往傷口上捶,真是狠到家了。
“哎哎哎……本官說笑而已。既然殿下不愿意由本官醫治,那就換個女大夫,不用如此激動嘛。綠荷,去找兩名兒童團的女童來,告訴她們務必照顧好公主殿下。”
這下洪濤傻眼了,也就別逗了。但這也提醒了他,光靠綠荷一個人看不住這位性格剛烈的公主,必須加強人員配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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