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有毒

123 焦炭爵士

正文123焦炭爵士

正文123焦炭爵士

光壘砌完了煉焦窯只是煉焦的第一步,能不能煉出合格的焦炭,還要看煉焦時對爐溫的把握和煉焦用煤的質量。

并不是所有煤都可以拿來煉焦,按照后世的等級把煙煤分成了貧瘦煤、瘦煤、焦煤、肥煤、三分之一焦煤、氣肥煤和二分之一中粘煤八種。其中最適合煉焦的是焦煤和肥煤,瘦煤和中粘煤也能湊合用。

剩余的四種就不太合格了,要不就是練出來的焦炭灰份大、硫磷含量高,要不就是根本煉不出成型的焦炭,一碰就碎。好的焦炭要求色澤黑、結焦塊大、裂紋少、氣孔均勻、不易碎。

如果能滿足良好的焦炭窯、優質的煤源、適合的溫度這三個條件,窯中的煤炭先被引火爐中的煤炭灼燒,受熱產生煤氣,煤氣順著幾十條通氣道均勻散步于第一層煤,被點燃后把從窯底部進來的空氣加熱到近千度高溫,相當于對煤炭進行了干蒸,又稱干餾。

煤炭被干餾時又產生煤氣,就這樣一層一層的向上蔓延,最終餾到窯頂整窯焦炭就煉完了。

中興焦炭窯的出焦時間為12天,出焦率大概在百分之七十左右,每百噸焦煤消耗燃料煤不到一噸。

但是在煉焦過程中產生的大量煤氣并不能完全燃燒殆盡,很大一部分都順著通氣道和煙囪排放掉了,是極大的浪費。

這種煤氣除了能直接當氣體燃料使用之外,還可以通過冷凝形成煤焦油。以目前的工藝水平,煤氣暫時還不能直接收集,于是煤焦油就成了煉焦的主要副產品。

洪濤采用的是最簡單的水冷方式收集煤焦油,就是在煉焦窯旁挖一條水槽,把煉焦窯頂部的煤氣用瓦管引入水槽,水槽里不停用水車車水冷卻。

瓦管中的高溫煤氣溫度降低后凝結成煤焦油流出到水槽盡頭的大水池里,和水混在一起。

這些油水混合液體經過分離之后就是煤焦油,再經過酸洗、堿洗、分餾等工序,可以提取汽油、柴油、煤油、石蠟、瀝青等等。

洪濤在上學時去遷安的煉焦廠實習過,當地的私人老板還有使用這種原始煉焦窯的,出油率能達到焦炭量的30左右。

不過人家用的是主動抽風和冷凝塔技術,產量會高一些。眼下使用抽風機抽取煤氣冷凝顯然有很大難度,出油率肯定會低。但只要煉焦煤的質量好,估計也不會低太多,應該能有20左右。

剛才也說了,煤焦油和煤氣是煉焦窯的主要副產品,那就應該還有次要副產品。沒錯,次要副產品就是可以順便燒磚,尤其是耐火磚。

古代的磚窯溫度比較低,平均在700度左右,但耐火磚需要用1000度左右的高溫煅燒,專門弄個窯成本太高。

正好,煉焦窯的窯頂和一些不吃力的通風道都可以用磚坯覆蓋,干餾的溫度能達到1100度以上,經過十多天的高溫煅燒啥磚也燒成了。

那有人問了,總不能為了幾千塊磚就把煉焦窯拆了吧?這么問就是沒認真看前面的介紹。

煉焦窯本身就不是完整的,它只有一圈近兩米厚的圍墻和豎直通風道,再就是底部的點火爐,其余內部結構包括窯頂、煙囪什么的,都是隨著煉焦煤一層一層臨時壘砌的。

焦炭煉好之后,這些臨時結構都要隨著出焦一起拆掉,否則下一窯焦炭就沒法煉了。所以燒磚這個活兒是想干得干,不想干也得干,躲不開的。

洪濤讓胡二找來的白云石就是燒造耐火磚的原材料,把它粉碎碾細之后摻上煤粉和少量石灰石做成磚坯晾干,就可以用來給煉焦窯搭建內部臨時結構。不管第一爐焦炭能不能成功煉出來,這些磚坯百分百會變成很好的耐火磚。

這些磚會被用來壘砌煉鐵的高爐和煉鋼的平爐,一點都不浪費。等以后煉焦數量多了,還可以改燒普通磚,不管是自己用還是賣出去也都是錢嘛。能賺的就不能浪費,蒼蠅雖小也是肉。

只要是重工業就沒有不污染的,土法煉焦和煉鐵、煉鋼都是很污染水資源的行業。

尤其是煉焦,從一開始的洗煤工序到最后的煤焦油冷卻工序都需要用大量的水。這也是洪濤干嘛要把烏金行建在水邊的重要原因,離開水這種行業就沒法生產。

“可惜了這個大湖,幸虧金明池的水不進城,否則用不了幾年,開封城里的水就全是一股子焦油味道。”

一想到好好的一座皇家園林就要毀在自己手里,洪濤半點遺憾都沒有,唯一擔憂的就是這里距離開封城太近,地表水可以繞城而過,可時間長了地下水也得被污染。

但目前他已經顧不上這么多了,還是那句話,先要保住家園才談得上環保,大不了熬過這幾年困難期再另尋合適的地方建新廠。

胡二的憨兒子還真是一門靈,洪濤一邊講他一邊在地上用手指頭畫,等洪濤講完了他也基本畫完了。

更厲害的是只要畫完了也就等于聽懂了、記住了,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他就會停下手指,然后讓胡二提問,全問清楚之后接著畫。

而且他這個憨兒子一點都不傻,全搞懂了之后馬上就用腳把地上的圖形抹掉,生怕被別人看了去。其實抹不抹都一樣,別說其他還迷迷糊糊的工匠,就算洪濤自己都看不懂他畫的是啥。

那玩意根本就不是一整套設計圖,而是很多個分體結構圖。他的腦回路和別人肯定不一樣,這個本事洪濤自問真沒有,就算畫出來也對應不上。

“官人為何還要弄個小窯,這個尺寸裝不下幾擔石炭,耗費反倒不少,左右都劃不來。”

光聽懂了還不成,阿丑還有個人見解,但只能由他父親幫著轉達,和陌生人說話他就嚴重結巴。砌三塊磚的事兒一個時辰都說不清楚,他說著費勁,別人聽著也難受。

“你家丑兒是個寶貝,別為他發愁,就算你走了,只要有我在他也不會吃虧。只待做出成績那一天,我就奏明官家,多少也給你胡家弄個爵位。有沒有食邑我可不敢保證,其實只要把手藝傳下去,誰稀罕那幾百石糧食,是不是這個道理……嗨,你再動不動就跪我可不管了啊,這么大年紀跪我會折我壽的明白不!”洪濤看著已經有點眼紅了,自己身邊怎么就沒有這種一門靈的怪才呢?

“嘿嘿……丑兒快起來,大官人不讓跪咱就不跪。你小子有福氣啦!哦,大官人還沒和我等交代清楚小窯用作何處呢?我家丑兒有個毛病,搞不懂的東西他就干不了……”

胡二倒是沒堅持,他起來了可兒子沒起來,還一個勁兒的用胳膊肘捅他的腳踝骨。這父子倆一起生活了幾十年,很多話已經不用明說,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知道對方在想啥。

“先用小窯試燒,如有誤差也省些氣力。此物對石炭很是挑剔,是否合用還得試過再說。”洪濤肯定不能說這玩意自己也沒真正玩過,只是紙上談兵。

眼珠一轉,把失敗的可能性都歸結于石炭質量上了,聽得一邊的朱八斤直咧嘴。他算聽出來了,成功了就是駙馬機關精巧、失敗了就是自己辦事不利,當領導的就沒一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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