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有內奸
任真只覺腦袋嗡嗡一響,在動蕩沖擊下,仿佛快要炸裂。以神念馭劍,需要消耗很大精力,他同時又在迎戰正面的齊先生,不可能對典慶全力以赴。
他身軀微顫,嘴角滲出血跡。
典慶的滋味更不好受。他倒是用盡全力,但修為明顯不足,沒法跟任真抗衡,直接被震飛出數丈,才止住頹勢。那方硯臺,也被震回到他面前。
前方的齊先生見狀,精神大振,獰笑道:“他受傷了!典慶,咱們繼續!”
他認為繼續纏斗下去,任真只會不斷受創。
典慶凜然應允,馭起硯臺砸來,想逼分身乏術的任真再次硬碰。任真仿佛不知他們的心思,一邊揮刀抵擋齊先生,一邊用劍迎接那方硯臺。
眼見兩者又將碰撞,任真嘴角微挑起來。
千鈞一發間,六合劍突然斷裂成兩片,避開了正面的硯臺,好似兩道閃電,凌厲破空,直刺向還沒反應過來的典慶。
剛才第一次交鋒,任真在故意示弱,營造出不敵的假象,意圖就是麻痹這兩人,讓他們放松警惕,以為接下來的碰撞,還會是同樣的情形。
松懈大意后,一分為二的變招就更容易得手。
果然,典慶本來就笨重遲緩,又對眼前的變數始料未及,只覺眼前一花,六合劍便疾馳而來,一劍洞穿他的頭顱。
典慶死死瞪大瞳孔,跪倒在地,到死也沒弄清狀況。
后方的吳酬趕來,見典慶氣絕,震駭之情無以復加。他看得真切,任真第二劍的速度,明顯比第一劍快很多,先前是在藏拙,這份心機太深了。
換作是他,他也未必能擋下第二劍。
齊先生大怒,揮舞著毛筆,姿勢奔放而狂亂,筆下飛出的字跡也變成行草書混合,輕重緩疾極富變化,時行時草,正反映出他此時悲痛激越的情緒變化。
“喪亂之極,先墓再離荼毒,追惟酷甚,號慕摧絕,痛貫心肝,痛當奈何奈何!雖即修復,未獲奔馳,哀毒益深,奈何奈何!臨紙感哽,不知何言!”
《二謝帖》尚未寫就,他臨時改為《喪亂帖》,以祭奠典慶師弟的亡靈。
另一側,吳酬見大師兄暴走,也不敢耽擱,迅速催動萬千竹簽,如潮水般激射向任真的后背。
任真心頭微松,暗道:“剛才三人聯手,都傷不了我,現在殺掉一人,我應付起來輕松多了!”
他不再硬扛齊先生的攻擊,身形暴起,擺脫兩人的圍攻,同時,又駕馭著兩片六合劍,襲向吳酬。
吳酬神情凝重,不敢小覷七境的任真,急忙后退,將竹簡撤回,用以招架飛劍。
可惜他不知道,這兩劍實在太強,使出的并非普通劍法,而是精妙的劍圣絕學。
左劍撲朔迷離,劍芒化作星星點點,閃爍不定,虛實莫測,正是劍三海棠;右劍時快時慢,在空中詭異奔馳著,讓對手無法捉摸它的行蹤,正是劍四快雪。
兩劍齊出,吳酬怎么頂得住?
他自知頂不住,身形疾速后掠,大聲喊道:“師兄救我!”
兩人相隔的距離太遠,齊先生鞭長莫及,如何能救得到。
這時候,那兩劍到了,一劍斬向他的腦袋,另一劍則刺向心臟部位。吳酬面如死灰,驚慌之下,顧頭不顧尾,只得展開汗青卷,護住頭部。
兩劍綻放鋒銳劍氣,同時擊中目標。
劍三海棠斬在汗青卷表面,強大真力灌注在劍芒處,強行切割竹簡,竟將其逐根斬斷,變成短小的竹棍,散落開來。
為了抵擋這一劍,吳酬不惜毀掉本命法器。但下方那一劍,他又如何招架?
劍四快雪閃爍寒光,精準地刺在他的胸膛上,劍氣傾瀉而出。但詭異的是,它猛力朝內部刺殺,竟沒能前進分毫,更別提洞穿其心臟。
任真感知得出,有件事物抵住劍芒,堅硬無比,不由轉頭望去。只見狂亂劍氣絞殺下,吳酬的衣衫被撕裂,露出一身銀白色內衫,靈力流轉,如水波蕩漾。
任真恍然醒悟。
那夜在龍澤畔,他曾遇到吳酬,當時看到對方渾身熠熠生輝,便隱約猜出,此人身上應該穿著有魚部打造的魚鱗軟衣,用來防身。(第545章)
沒想到,這件軟衣如此堅韌,竟能擋住六合劍的鋒芒,在危急時刻救吳酬一命。
吳酬面無血色,緊盯著胸口這一劍,先是怔住,旋即浮出驚喜之色,“他們沒騙我,這銀鱗衣果然是珍寶!”
當初收到銀鱗衣,他不以為意,沒把小小荒族太當回事,只是為防萬一,才把它穿在身上。他也沒想到,這寶物真的刀槍不入,能保住他的命。
逃過這劫后,他不敢傻站在這里,等著任真繼續砍他的腦袋,趁機竄向遠方的密林。
“師兄保重!”
他丟下齊先生,獨自逃跑了。
齊先生停手,望著他的背影,啞然無語,臉色異常難看。見風使舵,貪生怕死,舍棄同伴不顧,這就是丹青道未來的少主么?
任真見狀,笑容嘲諷,“現在體會到被背叛的滋味了吧?在你臨死之前,不妨告訴你,我最擅長的就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們整個丹青道,最后都會毀于背叛之中。”
書絕汪惜芝精通偽書,陷害任天行謀反,于是,任真便偽造縱火案,讓汪惜芝陷入其中,被朝廷處決。
既然丹青絕吳道梓叛國,當年又賣友求榮,主動把斷劍交出去,那么,任真就該讓他也被親友背叛,死得心服口服。
齊先生臉色鐵青,猙獰可怖,“剛才那兩劍,精妙不凡,似乎就是大名鼎鼎的孤獨九劍。如此說來,你就是當年慘案的余孽,任真,對吧?”
丹青道曾依附于云遙宗,對劍圣絕學多少了解一些,齊先生能看出端倪,這并不奇怪。高唐復辟后,任真的經歷已天下皆知,齊先生也不例外。
任真淡淡一笑,對齊先生有些憐憫,“是又怎樣?將死之人,你還能掀起多大浪花?”
他將橫刀插在地上,召回六合劍,邁步逼近齊先生,渾身劍意淋漓綻放出來。
接下來,該拿姓齊的練練劍了。
齊先生勃然色變,失聲長嘯起來,慌亂話音震蕩整座峽谷。
“諸位,峽谷里有北唐內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