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這個機會，李白催眠了陳晟，以解心頭之惑。

“是巫毒指環！”

陳晟躺在床上，睜著雙眼，嘴巴十分老實的坦白。

王婆婆有些疑惑，李白怎么會注意到陳晟手上的指環。

她明明就沒有看到任何指環的存在，等等！陳晟左手食指上的那圈白印究竟是怎么回事？

難道是指環的印跡？

那么小李的觀察力可夠驚人的！

王婆婆想多了，李白在之前看到過而已。

“巫毒指環有什么用？從哪里來的？”

李白的提問完全是在假公濟私。

這么問只是出于好奇。

“是我從朋友那里買的，聽說來自非洲的一個部落，上面附加了巫術，一邊念誦咒語，一邊撫摸，可以強化意志，不容易被人催眠。”

陳晟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交代了出來。

巫毒一詞又被翻譯為“伏都”，由拉丁文Voodoo音譯而來（曾有過這個名字的顯卡，堪稱傳奇），本意指靈魂，源自于非洲西部，是一種原始宗教，和薩滿教是近親，特產喪尸和巫毒娃娃。

“巫術？”

王婆婆皺了皺眉頭，這東西還真的不太好說。

真真假假讓人分不清楚，只有最專業的人才能夠看明白。

沒想到陳晟這小子竟然相信這種東西，不知道玩這個的十之八九都是騙人的嗎？

“不，指環是一個心理暗示物。”

李白曾經用催眠術試探過陳晟，立刻判斷出了這是一個什么玩意兒。

通過神秘感和儀式感作為媒介的一種催眠物品，不論是念誦咒語也好，還是撫摸也罷，都是不斷強化自我暗示的過程，容易理解的說法就是自己給自己壯膽。

從玄學的角度，那枚指環就是一件巫器或者法器，如果不知道用法，或者不信鬼神迷信，那么這件東西就毫無用處。

李白拿來忽悠人的一個借口，關于催眠術和巫術的關系，在某種程度上也是成立的，兩者有許多共同之處。

在現實中，有類似功能的小玩意兒特別多，有一定的激發潛力和強化信心的作用，像護身符，平安符，手串，佛珠，各種小掛墜，小手飾，人生中的貴人，福將，還有幸運數字這些東西，并不局限于物品，也包括了活物，說神秘也神秘，說簡單也簡單。

人類的心理是一種很奇妙的存在，直到現在都未能完全揭開冰山的一角。

“陳晟的這個情況，難道會跟指環有關系？”

王婆婆雖然沒有見過那個指環，但是總覺得跟莫名其妙的巫術扯上關系，總會有難以預料的事情發生，就像這一次，完全是毫無征兆。

比如說強化個人意志，與其自欺欺人，倒不如心正不怕影子斜，只有心術不正的人才會擔心被含沙射影。

“不好說！先用排除法，把這個指環的影響去掉，然后看看結果。”

李白的態度倒是和王婆婆一樣，不放過任何一絲可疑之處。

算起來，如今的陳晟也是自作自受，本來就不行，何必如此勉強自己，你看，這下子慘了吧？

李白對他沒有一丁點兒的同情，這么會作，都是自找的。

“先試試！”

王婆婆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果然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她一時半會兒找不到關鍵點，李白一到就發現了端倪。

“陳晟，從現在起，那枚指環不再是巫毒指環，只是一枚很普通的指環，是你朋友在南美洲買到的紀念品，或許很貴，但是的確沒有任何強化意志的能力，也沒有咒語……”

人類的記憶只能引導和扭曲，最多暫時屏蔽，或許可以強行插入，但是終究不能長久，李白的一番操作僅僅是暗示陳晟在短時間內忽略那枚巫毒指環。

畢竟對方得到的時間并不長，很難形成深刻記憶，這就給了李白的催眠術可乘之機，人類是善忘的，只要抓住這一關鍵點，就能夠讓陳晟對這枚指環的記憶越來越淡化，哪怕以后偶爾會想起，最多只剩下一些記憶碎片，到時候已經完全沒有多大的用處。

催眠術引導和調整，也花了李白差不多半個多小時的時間，畢竟處于催眠狀態下的人在短時間內并不能接受太復雜的指令。

這就跟編程一樣，此時的人類大腦就像一塊被清零的硬盤，只能認識0和1這樣的機器語言，所以需要先建立函數庫，這個步驟相當耗費功夫，然后再編輯簡單的程序段，同時也要考慮到記憶效率。

拿人腦跟電腦比拼存儲效率和邏輯性，那根本就是在侮辱電腦。

與科幻小說《鄉村教師》描寫的那樣，人類之間的信息傳播，完全是以字節為單位，慢的出奇，連最初代的電腦都比不上。

不過生物的多樣性有時候也會有天賦異稟的存在，部分能力或許會超過電腦，但是在很多方面依然還是被完爆。

李白的第三個響指，讓陳晟重新回到快速眼動睡眠階段，王婆婆的催眠術效果依然還在，只不過是被臨時打斷罷了。

“好了，差不多下午就能醒來！”

李白沖著王婆婆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處理完。

他不止是暫時屏蔽了陳晟對孤獨之懷的記憶，還對活體動物實驗做了心理暗示，避免當前的心理疾病繼續加重。

其實完全可以懶得管這檔子破事。

如果陳晟從醫生變成病人，以往的那些算計全部都會變成泡影，總不可能讓一個精神病來擔任研究診療小組的負責人。

就這樣還想要搶奪李白的位置，這不是癡心妄想嗎？

就算是陳晟背后那位領導敢承擔責任的同意，也會遭到研究診療小組所有人的一致反對。

光桿司令還能干什么？只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李白固然可以什么都不做，但是很難阻止別人因為陳晟的情況而產生不必要的聯想。

萬一質疑李白施展惡毒手段坑害同事呢？

畢竟他也是一位國家注冊催眠術大師，面對陳晟的咄咄逼人，確實有理由也有動機做出這樣的事情。

連王婆婆這樣的催眠術大師都覺得棘手，那么就更有理由懷疑是李白下的黑手。

李白承認不承認沒關系，只要有人敢挑這個頭，那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領導一意孤行的坐實罪名，恐怕也不會有太多的人愿意拼著自己的前程，冒著將來穿小鞋的風險替李白說話。

門前各掃自家雪，哪管他人瓦上霜，明智保身是很普遍的生活原則。

連扶個老人都會被賴上吃官司，如今道德成本這么大，更不會有多少人愿意多管閑事。

正因為擔心這一點，李白才愿意出手協助王婆婆治療陳晟越來越嚴重的心理疾病。

不然的話，根據人生的墨菲定律，最糟糕的事情往往有大概率會發生。

從王婆婆那里回到門診部，時間已經是中午時分。

好嘛！

為了一個陳晟，耽誤了一整個上午的工作時間，一個業務都沒有接到。

李白沒打算叫號接單，將一身白大褂脫下，塞回了個人物品柜，直接前往食堂，吃完中飯再繼續開工。

端了餐盤，左右四顧，正準備找個位置坐下，就聽到有人在喊他。

循著聲音看過去，精神科主任魏林正沖著自己直招手。

李白直接端著餐盤走過去了，除了魏林主任以外，還有胡說和鄧迪兩位新同事。

“這邊坐，這邊坐！”

魏主任招呼著李白坐下，然后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小李，我接下來的話你可不要生氣，給我一個實底，陳晟的情況是不是你做的？”

陳晟與李白之間有矛盾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李白擅長催眠術，水平還很高，陳晟突然發作精神疾病，很難不讓人懷疑到前者的身上。

十分坦然的李白完全沒有任何心慌意亂的反應，反而不緊不慢地扒拉了一口飯菜，好整以暇的說道：“魏主任，您怎么會這么問？”

此前就在擔心的事情，果然還是發生了。

不過原本就沒有做過的事情，自然不用擔心被人看出什么。

不論是魏林主任，還是兩個新同事，都沒能從李白臉上看到任何心虛的蛛絲馬跡。

“因為你跟陳晟的關系并不是很好，這個大家都知道，最近他又突然發病，所以我聽到一些謠言跟你有關，如果沒有的話，那是再好也不過。”魏林委婉的說語極為把握分寸，并沒有直接當面質疑的意思，不過他話鋒一轉，繼續說道：“既然是一個單位的同事，就應該團結友愛，哪怕彼此看不順眼，那就少來往一些，如果真有什么矛盾，我可以幫忙互相說和一下，化干戈為玉帛，不是更好嗎？”

前面的話，或許是站在李白的立場上為他考慮，但是后面卻有一些試探和暗示的意味。

李白卻出人意料地說道：“不如報警吧！”

魏林一愣，完全沒有想到李白會要求報警。

他的主要意思是化解李白與陳晟的矛盾，大家以和為貴。

如果李白真的做了什么，還可以給個臺階下。

另外多多少少還有一點其他心思，就不足為其他人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