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正陽沒想到趙占濤如此厲害,居然還能把全區干部動員起來,而且還是搶在這年前就開始發動攻勢了,各個擊破,每個領導各自選擇目標去做工作,這可有些不簡單。
“盧雅,這時間上你們可也卡得好啊,這年前……”沙正陽試探性問了一句。
“沙部長,這也是趙書記的意見,他說一年之計在于春,咱們的工作很急迫,可一開年,領導們工作都多,大家都去找,恐怕就忙不過來,領導也沒有那么精力來顧及,所以還不如在年前就把有些工作該匯報的匯報到,一開年,我們就督請領到落實這些事兒,免得領導分心。”盧雅語氣也很柔和而堅定,“我們區委在這個問題上意見一致,都覺得趙書記的意見很好,先行一步比拖到年后來要好得多,起碼可以節約一個月以上的時間,而時間對我們是最寶貴的。”
“嗯,不得不說你們趙書記很厲害,把這些細節問題都考慮到了,這過一個年,一來一去,等到把心思收起來,起碼要一個月。”沙正陽點頭贊許,“湖濱區委有個好頭羊,班子建設可期啊。”
“部長,可不僅僅是我們湖濱區委動起來了,我聽說華陽和金江都有動作,而且力度都不小。”盧雅抿著嘴笑道,“你可不能太官僚了,華陽的曹縣長上個星期就去了浙江,現在都還沒有回來,快十天了,這都是臘月二十五了,據說他帶了一大堆人出去,溫州、臺州、寧波幾個機械、電子和設備制造大市,下邊區縣基本上一個一個挨著跑,據說按照他的說法,不拉到一個億的投資項目,他這個年都要在浙江那邊過了。”
“哦?曹子健這么搏命?”沙正陽知道曹子健帶隊去了浙江那邊招商引資,華陽的基礎設施條件還是有一些優勢的,主要是前兩年太過于托大傲慢了,在招商引資上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當然它也有資本,鄉鎮企業相當發達,一部分改了制,但仍然還有一部分改制不完全。
按照沙正陽的觀點,改制只是手段,激發活力才是目的,并非所有鄉鎮企業都必須要百分之百的改成私營企業,但是那種單純的集體企業或者鄉鎮企業肯定不太適合現有的發展模式了。
在職業經理人體制在這個年代尚未真正形成氣候時,你不能對那些掌握著集體企業鄉鎮企業的干部們抱有太高的奢望,改制,讓其成為私營企業或者混合制企業,要么由私人老板自己來充當起發動機,要么就要有一種相互監督機制來激發活力同時也避免貪腐。
華陽在改制工作上是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最早企業改制就是華陽開始的,但是在改制過程中卻遭遇了種種阻撓和意外,使得改制一直拖拖踏踏,最后被主城區以及飲馬、驛城這樣的郊縣趕上超過。
原本各方面條件遠遠優于其他區縣的華陽,就這么一步一步慢了下來。
現在班子進行了調整,何宇中和曹子健都感覺到了壓力,在沒有動靜,恐怕下次市委就真的要動你這個縣委I書記縣長了。
“不僅僅是曹縣長,屈縣長也不慢啊。”雖然已經收到湖濱擔任區委副書記,并不分管經濟工作這一塊了,但是盧雅卻從未放松對這一塊工作的關注,“屈縣長正在醞釀一次對金江發展歷史回歸和推介活動,據說準備在上海、燕京、深圳都要搞一次推介活動,主要是吸引生物技術、醫藥行業領域的企業來進行項目合作和投資,屈縣長也找了漢都中醫大和第五軍醫大,簽署了意向性的合作協議,全力發展金江的醫藥和醫療設備器械產業,雄心很大呢。”
“喲呵,盧雅,你把這些情況盯得這么緊,屈云濤恐怕不知道吧?你們倆都是老同事了,他可沒料到現在你們是‘各為其主’,相互競爭的態勢了。”沙正陽心中很是高興。
不僅僅是盧雅仍然工作抓得很緊,即便是分管黨群工作,依然絲毫沒有放松經濟發展這個中心工作,更重要的是華陽和金江終于動了起來,甚至沒有等到年過完就已經有大動作出來,這才是最重要的,干部隊伍作風整頓的目的是什么,還不就是為了促進工作?
干部調整的目的也一樣,就是要打破原來那種慵懶散混的狀態,徹底激發起干部隊伍特別是領導班子的活力,讓他們能夠好好睜開眼睛看世界,看一看沿海地區日新月異的發展勢頭,增強緊迫感,才能夠反作用于自身的工作中來。
“我們湖濱這么盯著他們金江,他們金江該與有榮焉才對。”盧雅不無自傲的答了一句,“我們湖濱雖然不參加全省十強縣區的評比,但是大家心里有桿秤,誰的GDP總量,GDP增速,人均GDP,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長,這些數據大家心里都有數,……”
“漢棠,大牌坊,錦城,加上我們湖濱,目前是錦城在人均GDP排第一,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排第一,漢棠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速去年排第一,漢棠GDP總量排第一,大牌坊基本上每樣都排在第二,千年老二,我們湖濱算是四個主城區里的小字輩,但我們GDP增速卻是連續兩年排第一了,……”
“你們固定資產投資增速去年在全市四個主城區里排第一,而且遠遠高于其他三個主城區,……”沙正陽提醒道。
“這我們知道,但是我們固定資產投資總量仍然無法和經開區和高新區以及飲馬區相比,這一點上市里未免太偏心了。”盧雅辯駁道。
“偏心?這話我就要批評你了,這三個區的固定資產投資,主要是工業固定資產投資,是人家招商引資拉來項目的投資,當然,的確有一些是市里配套的市政體系建設基礎設施投資,但是人家大的工業項目進來,市里當然要有表示,營造一個良好的投資環境這是必備要件,你也是高新區出來的,不會連這一點都搞不明白吧?”
沙正陽反問,“怎了,離開高新區了,就要打翻天印了?不講政治,不講大局了?還是趙占濤和陶克林的觀點?是他們的態度,那我就要批評他們了。”
“部長,您這就有點兒厚此薄彼了,我們實話實話,你卻說我們是不講政治不講大局,沒錯他們幾個區都是引來了工業大項目,但我要說一句,這是他們區里邊自己引來的么?那還不是市里邊甚至省里邊合力的結果?區里發揮了多大作用,我們心里都清楚,可我們也不羨慕人家,各自定位不一樣,我們湖濱沒考慮過要和他們在這上邊爭個什么。”
盧雅真的是鍛煉出來了,或者說是位置不同了,面對沙正陽也是據理力爭,毫不畏懼。
“可是我們湖濱呢?省里市里把我們定位為要打造成為漢都市乃至漢川省和內陸地區首屈一指的中央商務區CBD,但動靜呢?報紙上電視上吆喝得厲害,但是實際基礎設施投入呢?區里很起勁兒,但實事求是的說,我們市里邊沒來氣,我們找過市建委、市財政局、市國土局,也找過高書記和俞市長,但在您面前,我說一句不講政治的話,市里在這一塊上意見不太統一,有點兒各唱各的調,各吹各的號的意思,不知道您感受到沒有?”
對這個問題,沙正陽不好回答。
實事求是的說,漢都市在經濟工作這一塊上還是不太統一的,對于高新區、經開區和飲馬區目前的新興產業和制造業傾注了很大的熱情,但是包括湖濱這邊的中央商務區和錦城——金江那邊的文教科研健康核心區建設,更多的還是停留在紙面上,實際動作不大,這也難怪湖濱這邊著急。
當然,工作有緩急輕重,市里有傾斜也很正常,資源只有那么多,以財政投入為例,誰能迅速立竿見影見到成效,肯定市里邊要優先考慮,高新區、經開區和飲馬區乃至銀臺這邊,都是能迅速見效的,當然熱情度就要高一些了。
“盧雅,這個問題我知道一些,市里也有市里的考慮,你們趙書記和陶區長就做得很好嘛,主動去向茅書記和呂市長反應,你來找郎書記和我反應,不也是一種工作方法?”沙正陽笑著道:“從前年到去年,市里重心的確一直在高新區、經開區和飲馬區身上,但從今年開始,市里會有一些調整,湖濱、錦城——金江,乃至華陽都要納入進來,這一點你盡管放心,……”
“這我們可真沒法放心,以市里對高新區、經開區和飲馬區的重視程度,我們覺得我們湖濱以及華陽,要博得市里的青睞,還任重道遠呢。”盧雅不肯就此作罷,“我覺得市里應該拿出一個較為明晰的年度重點基礎設施投資規劃方案給大家公示一下,不要用那種模糊語言來糊弄我們,弄得我們脖子都盼長了,結果一年過去了,又沒音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