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苦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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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幾個人,看來在剛才的接觸里已經互相大致熟悉了,所以對顧嚴大爺的年紀沒有太多反應。
曹一方默默用四十年閱歷壓下這口不吐不快的真氣,以大毅力控制面部肌肉不做出驚呆和嫌棄的表情,而是捏出一張真摯的笑臉,羨慕道:“嚴哥保養得真好,要是我到了你這年紀,有你一半的自信就好了……心態年輕,人永遠風華正茂。”
“哈哈哈哈!”顧嚴是屬于那種潮男的打扮硬漢的臉,笑聲特豪邁爽脆,他用力的拍了下曹一方的肩膀:“我覺得你很會說話!也很有眼光!比起他們幾個,我還是覺得跟你比較投緣!今天晚上要是結束的早!我請你下館子!咱哥倆好好喝一頓!”
“好好,回頭再說吧,這幾天的戲多,拍的都挺累的。”
這幾個年輕人這時用一種迷離的眼神打量著曹一方,仿佛在看另一種以虛偽為養料,而后能長出渾身演技的物種。
聽顧嚴這番話,曹一方頓時心中了然,想必這些耿直的年輕人,用他們的真誠傷害了這位顧嚴叔叔。
看了眼還在笑著撓打光板的薛夢蛟,顧嚴沒等他問,就解釋道:“這丫頭就沒什么眼力勁,而且審美絕對有問題,剛剛來跟我打招呼,上口就喊大爺?!WTF?!我跟她說我39歲,她就開始笑,太沒禮貌了!”
曹一方閉著眼捏了捏鼻梁,似乎在緩解疲勞,隨后又笑道:“然后她一直笑到現在?”
“那倒不是。”后面一個濃眉大眼的年輕人這時走上前來,憋著笑道:“后來我們無聊,玩了會兒成語接龍,薛夢蛟也加入了進來,然后……”他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眼顧嚴。
顧嚴一臉不忿:“瞅我干啥嘛。”
他口音一出,曹一方看著也覺得有點違和。
按理說聽起來像是北方口音,但又有些南方的腔調,這位大爺渾身上下又是一股子歐美老型男的打扮,頗為扎眼。
那濃眉大眼的年輕人沒多說,他忽然笑了起來,有些生硬的伸出手,大方的自我介紹道:“曹學長,我們倆都是和你一個學院的,我是大三表演系的,我叫祁巖,我是MGZ人,聽我爺爺說我們祖上是乞顏部落的,所以給我起這名,祁是諸葛亮七出祁山的祁,巖石的巖,我飾演唐鈺小寶。”
曹一方一聽就反應過來了,難怪看著有點眼熟,比自己小一個年級,他跟他握了握手,然后看向另一人,那個男生更為眼熟,眉清目秀的,頗有幾分書生氣。
但他一時半會想不起來這人是誰。
祁巖看得出來是個耿直孩子,他一臉說不清是欣賞還是崇拜,握著曹一方的手道:“曹學長,你現在在我們學院可出名了,憑本事把自己的角色搶回來,硬氣!我們蒙古話說,真金埋進土里也不生銹,叼滑是無能之輩的事情,硬肛才是我們大丈夫的本色!那個李佳耀,有名的小人,在學校里除了泡妞就是仗勢欺人,是個爺們都看不上他!對這種軟骨頭的小人,就應該像你這樣跟他正面肛!他才知道什么叫痛!”
這話的味道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曹一方想了想,猶豫道:“叼滑是無能之輩的事情,這話我好像聽過……下一句不是忠誠才是真正丈夫的本色嗎?”
祁巖目光灼灼,剛硬道:“我改了!我就喜歡硬肛!”
曹一方算是大致看出這娃的性格了,不再多言,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豎起大拇指:“很棒!”
聽他們說起這事,最后那有些書生氣的男生,臉色似乎有點尷尬。
曹一方多看了他一眼。
那男生這時也主動上前來,他看著有些靦腆,不像前幾個人那么大大咧咧:“你好,我們同一個年紀的,我是隔壁班的,我叫……”
他這么一說,曹一方就想起來了:“哦,不好意思,我這人記性差,我想起來了,你叫傅翰林對吧?”
“對對對,沒想到你能記得我!”傅翰林好像真的挺開心自己能被記住似的。
曹一方是記起來了,傅翰林是個極其沒有存在感的人,平時如同空氣一般,所以別說隔壁班的他,就是同班的同學,也經常會忽略掉這個人。
沒想到居然被吳玉導演相中了。
只看他氣質,曹一方用腳趾頭都能猜到他的角色:“你是飾演劉晉元吧?”
傅翰林看著很拘束,就連笑都很小心的樣子:“是!”
曹一方大概知道為何之前提到李佳耀,他臉色有些奇怪了。
記憶里,傅翰林好像經常出現在李佳耀的左右,關系似乎挺好的。
那他是知道自己和李佳耀有過節的,現在他來到了仙劍劇組,自己又是主角,這人性格看著就挺內向溫和的,估計是有些擔心自己會因為他和李佳耀比較熟悉而區別對待他,所以顯得有些緊張。
曹一方自然不會是那種人。
要讓一個陌生的人融入團體,其實是很容易做到的,只要那個團體真正的小頭頭愿意就行。
于是曹一方干脆先扯開話題,這會兒薛夢蛟也消停下來了,正抱著那塊打光板看著他們這邊癡癡的笑,時不時又噗哧一下,看著這傻妞中了邪的樣子,他好奇問道:“你們剛剛成語接龍到底是什么內容,把她整成這樣?”
傅翰林趕緊說道:“也沒什么,成語接龍是薛學妹提議的,她說左右挺無聊的,不如玩一玩……然后我開的頭,我先說了一個大吉大利。”
顧嚴有點郁悶的說道:“我這人……平時稍微有點口音,我就接了個你死我活。”
曹一方挑眉:“難怪。”
沐小魚接茬道:“我又接了個火鉗劉明,她當時還能繃住。”
祁巖又到:“然后我說名垂千古,沒毛病。”
傅翰林柔聲道:“我接千古留名,然后薛學妹接了個名士風流。”
曹一方聽了一圈下來:“這不挺好的嘛?”
幾個人同時看向顧嚴大爺。
大爺很委屈:“名士瘋牛……名士瘋牛……其實我還是能分得清N和L的,當時我比較放松,就沒有太注意咬字問題,接了個扭扭捏捏,然后她就這樣了……”
潮男大爺指著一旁癡女臉的薛夢蛟。
薛夢蛟又不行了,她現在一看到這大爺就想笑,她用打光板把臉擋了起來,肩膀在無聲的狂抖。
“原來如此。”曹一方表示理解:“那她今天的堅持,已經殊為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