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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沈耘口中大數據的這種用法，溫賈軒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
“如果我們的敵人采用這種手段，那真的太可怕了。”
由衷的感慨讓鄉頗有認同感，但沈耘卻不這樣認為。輕輕搖頭之后，帶著幾分強調的口吻：
“咱們最好都不要抱這種僥幸心理。互聯網本來就是從外國產生發展的，論及各方面的技術應用水平，無論是思想層面，還是實際層面，外軍比咱們都要先進的多。”
“只有我們自己也做好這方面的事情，同時加強保密范圍和原則的更新，這樣才不會讓人家把咱們的內褲都看個底朝天。”
軍事本來就是一種帶有侵略性質的東西。
即便華夏解放軍在黨的領導下平素都收起了鋒芒，但這并不代表所有領域都要守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
信息化的時代，如果不注意收集外部信息，一旦遭到沖擊，那就像數字化部隊對冷兵器時代的碾壓一般，壓根沒有還手之力。
經沈耘這么已提醒，溫賈軒失落地笑了笑：
“我發現，我們這些人，真的已經老了。本以為人老了經驗就是個寶，哪知道現在引以為傲的經驗倒成了限制自己的枷鎖。”
“當初我讀你寫的那篇論文的時候，還當是你向我們這些老家伙發起戰斗的檄文。如今看來，這簡直就是一位現代化戰爭專家對一群小孩子的諄諄教誨。”
這話可說的有點過了，沈耘惶恐地搖搖頭：
“首長還是別吹捧我了，這話我聽著都要飄了。”
只是一句玩笑話，之后溫賈軒還是正色提醒沈耘繼續講述下去。
沈耘說的每一個關鍵點，三個人都會進行熱烈的討論。直至口干舌燥需要喝水，發現暖水瓶里已經空空如也的時候，這才停了下來。
鄉抬起手腕一看，時間赫然來到晚上八點——三個人的討論，居然跨越了午餐和晚餐的時間，足足維持長達九個小時。
此前肚子沒有咕咕叫，大抵是喝水的原因。
可這會兒回過神來，瞬間就覺得餓得難受。
溫賈軒滿臉愧色地看著沈耘和鄉：“真是對不住了，扯著你們說了這么久。”
雖然這么說，但依舊有些遺憾地搖頭：“可惜，我還有一些問題請教。奈何這么晚了，炊事班早就休息去了，也不能像駐地一樣請你們去食堂吃飯。”
這里畢竟不是315師的駐地，很多事情溫賈軒自己也有心無力。
不過很快他就有了主意：“如果兩位不嫌棄的話，咱們就弄點粗茶淡飯填填肚子。這幾個問題不問清楚，我感覺我今晚都睡不著。”
有這樣好學的一個首長，沈耘和鄉還能說什么呢。
見兩人點頭，溫賈軒掏出手機，只是低聲向對面交代幾句，便開始于沈耘和鄉閑聊。
不過十來分鐘的時間，門外傳來一聲報告，溫賈軒滿臉笑意闊步走過去開門，隨即帶著一個背著鼓鼓的野戰背包的戰士走了進來。
“不到兩天就被你們打得灰頭土臉，攜帶的備用口糧都還在。我這個當師長的今晚就搞點特殊，用這備用口糧來招待你們兩位吧。”
說是備用口糧，實則內容非常豐富。
自熱米飯還是番茄牛腩的，每一份都份量十足。前來送食物的戰士順手打了壺熱水，將里邊的紫菜蛋花泡開，就著小包榨菜，滋味還真不比野戰餐車上的飯差多少。
茶足飯飽，三個人的討論繼續。直至凌晨過后，溫賈軒才帶著他寫滿了東西的小本子滿足地離開。
而沈耘和鄉，則十分疲憊地躺在床上倒頭就睡。
次日早早起來的沈耘還要撰寫對于藍軍旅未來對抗演習的詳細思路，而溫賈軒卻再次被余明叫到了辦公室。
“聽說，昨天你拽著沈耘和鄉聊了一天？”
聽聞溫賈軒放下負面情緒主動找沈耘請教，余明就覺得，如果這不是在作秀，那溫賈軒這個人，將來一定能夠擔當大任。
現在找他來，就是為了驗證昨天溫賈軒的收獲。
見溫賈軒點頭，余明便追問：“怎么樣，有什么感想，有什么收獲，這會兒拿出來跟我這個老頭子說說。”
從溫賈軒通紅的雙眼和疲憊的面容來看，肯定離開沈耘的房間之后，他一夜都沒有睡覺。余明似乎看到了這位儒將骨子里的驕傲和倔強。
抬手示意溫賈軒坐在椅子上，余明起身親自給他泡了一杯茶，隨即在溫賈軒的感謝中示意他開始談話。
一口氣喝完杯子里的濃茶，溫賈軒似乎提起了一些精神。
不過他開口第一句感慨就充滿了頹喪：“說真的，我跟他們討論了一天，這后背的冷汗就冒了一天。昨晚不是我不想睡，是我一閉眼就做噩夢，根本睡不著。”
這話倒是讓余明提起了更多的興趣，只是嗯了一聲，便示意溫賈軒繼續往下說。
“先前您說他們連我穿什么顏色的褲衩都能知道，當時我還真不信。但是昨天跟這個沈耘聊了一天，親耳聽到他是怎么調查我的，我感覺整個人從里到外壓根就沒有一點秘密。”
“一閉眼，就感覺有人在床頭盯著我，似乎我打呼嚕他都要總結個規律一樣。”
“首長，回去之后，我得先去接受一下心理干預。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溫賈軒雖然沒有經歷過戰爭，但是能夠走到現在這個地步，心理素質自然是非常強的。
可僅僅是跟沈耘聊天，居然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余明在深感沈耘手段可怕的同時，心中也更加堅定了此次回去匯報的重點。
不過，針對溫賈軒現在這種情況，他還是需要做一些工作的：
“老話說，行的正，走的端，就不要怕那些事情。沈耘是我們自己的同志，如果他心胸不坦蕩，是不會跟你這樣交底的。往后這方面你注意一下就行了，也不用自己嚇自己。”
“這東西，跟子彈沒什么區別，都很要命。可是你溫賈軒當這個師長，是怕死的人嗎？”
見溫賈軒遙遙頭，余明大喝：“死都不怕，你怕這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