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熯真仙也是“清”字輩弟子,算是金烏的老字號,還真的見過悠渲真尊,雖然不太能分辨出悠渲的氣息,但是這道氣息出自金烏功法,倒是可以確定的。
他識別出了氣息,就很干脆地點點頭,“確實是我門中祖師氣息。”
然后他皺一皺眉,又若有所思地發問,“我看小友才剛剛金丹,又被喚做馮山主,能得門中大尊信賴,想必就是昆浩的馮山主了?”
金烏幾乎可以算得上是馮君的基本盤了,他在熾焰板塊都有貴賓腰牌,也就是副山門和山門沒有去,后來他的能力傳出去,金烏也不敢讓他去了。
所以哪怕是在下界,只要是在金烏的體系內,馮山主的名頭都很響亮,而清熯真仙并不是本地土著,是上界下來坐鎮的,又怎么可能沒有聽說過此人?
馮君也很干脆地點點頭,“蒙悠渲大尊厚愛,我是昆浩白礫灘的小修馮君。”
“我跟清鍠和清磯都很熟悉的,”清熯真仙聞言笑了起來,按說同門隕落,他應該生氣才對,但是青燁是本地土著晉階的元嬰中階,平日里有點桀驁,不怎么聽他這上門修者的話。
反正死者已矣,而且確實有本門大尊的意愿,那就公事公辦好了,在此之前套一套近乎也不錯,“悠渲大尊都信得過你,我自然也信得過……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瀚海真尊見他倆聊了起來,自己正好省心——對于宗門之間的各種溝通,他沒有多少興趣,站在那里看著就挺好。
聊了一陣之后,大致經過都說明白了,關于馮君一行人為啥要抓捕盜脈修者,馮君沒有說,清熯也沒有問——對付盜脈,需要理由嗎?
反正各方面都有證據,青燁真仙確實入了盜脈,而他也真的是自火暴的,哪怕沒有三名金丹的證言,金烏想要查證,也有人能推演得出來,這一點上不可能作假。
于是清熯真仙發問,“那你們此來,除了告知之外……還有什么訴求?”
虧得他不是跟瀚海溝通,才能這么直接,否則大尊就不答應了——你敢跟我這么說話?
馮君的訴求有二,一個是想知道青燁的生平,主要是琢磨他怎么接觸到盜脈的。
第二就是拿到一些青燁的遺物,看看能借此推演出什么。
然而這兩個要求,都讓清熯真仙頭大無比,“馮山主,我不是不想答應你,但是人已經沒了,我不追究,那是門里大尊授權了,你還想繼續查下去……是懷疑我金烏沒能力自查?”
說完,他還有意無意地瞥了瀚海真尊一眼:宗門修者很團結,但是七門……是七個門!
哪怕你是大尊,幫著七門之外的修者上門找茬,這有點不合適。
瀚海真尊的小暴脾氣,哪里忍受得了這個?反正他也是碾壓真仙的存在,于是冷哼一聲,“你金烏挽情那檔子事兒,悠渲最后也沒交代,還是我去的萬幻門。”
他的眼里,真的沒有挽情真仙,如果不是要去萬幻門找麻煩,眼角都掃不到那種修為低下的后輩,但是既然要去找事,肯定要在法理上占據制高點,所以才記住了此人。
“挽情……”清熯真仙的嘴角扯動一下,他是真知道挽情,那是后輩里的佼佼者,起碼不比他當年差,但可惜肉身盡毀,門中怎么處置的,他也不知道——畢竟他負責下界事務。
“咳,”馮君輕咳一聲,“清熯真仙,清磯和清鍠兩位長老,我也都是非常尊重的,對您也跟對他們一樣,不過我既然跟悠渲大尊請了指令來,大尊許了我便宜行事……您看?”
清熯真仙也真是沒辦法,元嬰和出竅之間的距離,簡直可以說是鴻溝,在天琴主位面,元嬰隨處可見,但是真尊難覓蹤跡,兩者的差距太大了。
大尊的法諭,他不理會是不可能的,哪怕他心里也清楚,悠渲大尊沒什么擔當,在真尊里都不怎么被人看得起,但人家終究是真尊。
于是他忍不住嘆口氣,“悠渲大尊也真是的,抽不出空來一趟,搞得我也很難做。”
“蟲族世界那邊很重要,悠渲大尊確實離不開,”馮君不動聲色地表示,“要不我再去找鑾雄大尊……請他也賜下一道氣息?”
大哥你不用說了!清熯真仙很清楚挽情那件事的來龍去脈,他甚至可以判斷得出,馮君跟鑾雄大尊的關系,肯定比跟悠渲好,所以他直接表態,“不用了,我謹遵悠渲大尊法諭。”
馮君這一行人前來,因為是查案的性質,所以只是在山門口待著,并沒有進去——進去的話,那就真是查案了,但是事實上,七門是平等的,不可能一家有查另一家的資格。
其實清熯真仙也不可能把瀚海真尊放進去——把外門的真尊放進來,我金烏做啥孽了?
軒轅不器、千重和瀚海都拿出了自己的行在,就在山門口等待金烏的回答。
不多時,金烏修者拿出了一些物品,有珍稀寶物也有日常用品,帶出物品的元嬰初階硬著頭皮提示,“諸位前輩,這些物品還請現場推演。”
讓你們推演已經很恥辱了,想要帶走那是不可能的!
還好,馮君一行人也不是不講道理的,而且區區一個下界的真仙,能有多少財富?別說那些大尊和大君了,連馮山主也不會在意。
不過事實上,青燁真仙珍藏的寶物也不算少了,不知道的人會以為,此人是金烏駐地的第二人,有些財富正常,但是知情的人就會考慮:這里面有多少財富是盜搶來的?
這種不涉及時間的推演,是千重比較擅長的,但馮君也不是全無能力,兩人正在推演,清熯真仙黑著臉走了出來,遞過一塊黑曜石來,“青燁的生平,大致就在其中了。”
瀚海真尊接過黑曜石,用神念掃了一下,然后就轉交給了軒轅不器。
兩人的神念都極為強大,瞬間就搞清了此人的生平,思索一下之后,瀚海真尊沉聲發問,“黑銘、覃楓、善陽……這些人現在都怎么樣了?”
清熯真仙聞言,臉色越發地黑了,青燁的生平是他總結出來的,當然知道對方問這話是什么意思,“覃楓離開了金烏駐地,自己組建了家族,那兩人……都亡故了。”
“能否確定他們之間有怨?”瀚海真尊沉聲發話,“如果結怨,又是什么時候公開化的?”
“什么時候公開化?”清熯真仙愕然,“這個時間很重要嗎?”
“很重要,”千重雖然在推演,并沒有掃視那黑曜石,但她還是接話了,“搞清楚他修行過程中的幾個重要時間節點,有助于我們推演出他和盜脈接觸的過程。”
這個回答再合理不過了,清熯遲疑一下,才重重地一嘆,“如果不是幾位提出要求,讓我們仔細地檢查了一下青燁的生平,還真沒有想到,他身上的疑點那么多……”
這原本是金烏的家丑,但是對方要追查盜脈的動向,算是手握大義,他也不能不配合。
簡單來說,瀚海真尊點出的三人,只是跟青燁有點瓜葛,但是事實上,青燁的古怪嫌疑遠不止此,清熯匯總之后發現,在此人的成長過程中,有兩個強大的競爭對手死得都很詭異。
那名坤修,清熯真仙也詢問過了,得知青燁真仙經常感嘆,說下界修者修行不易,而上界修者憑空就能獲得那么多資源,委實不公平。
下界修者對上界的各種羨慕嫉妒恨,其實是修者中難免出現的心態,但是嫉妒過后還是該干什么就干什么,修道總是要腳踏實地,那些不健康的心態對修道無益。
但是青燁很早就凝嬰了,也在金烏上門掛了名,回到剎那下界坐鎮,無非是他對這里比較熟悉,不管是戰斗還是救援,都相對比較方便。
金烏上門給他的福利并不少,這里還是他的主場,弄點外快也容易,而且他連清熯這老大都不怎么買賬,這種情況下,他還時不時地感慨,就說明心態確實存在問題。
再想一想他在金丹中高階的時候,競爭對手詭異死亡,使他成功進入金烏的外院,真的是不注意不知道,細思卻極恐。
這丑聞真是沒法說,但是不說還不行,清熯只能無奈地講述一遍,同時表示青燁真仙在駐地里比較驕橫,跟他關系近的弟子不多,大都是比較敬畏他,應該不存在其他盜脈修者。
這個事實也比較符合大家的認知,堂堂的宗門修者,竟然想到要去盜脈發展,那不是腦子抽了是什么?
同時清熯真仙也表示,我們對這個事情很重視,肯定還要繼續自查,所以駐地里的其他弟子,就無須諸位再去審查了。
終究是七上門之一,面子總還是要的,不可能容忍別人無休止地審查。
軒轅不器有點不甘心,他對金烏駐地有點懷疑——倒不是懷疑他們的決心,主要是……你們有我們一行人的調查能力嗎?“你們如果能查得出來,至于讓青燁隱藏這么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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