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維聽到馮君的話，好懸就想動粗了——我同門隕落在即，你的寶物居然“另有用處”？

不過最終，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馮山主，你已經即將救治好九靈，現在他功虧一簣的樣子，你也不想見到吧？”

要不說人老成精呢？事情見得多了，各種心理就都很了解了，眼下這局面就是如此——救人也是有慣性的，一旦出過手，就比較容易再次出手了。

如果是從未出過手，想讓對方貿然施以援手，那難度就大多了。

馮君也很清楚對方的想法，而非常不幸的是，他確實存在這樣的心里，而且就像強迫癥一樣，并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都已經出手了，不把事情辦漂亮了，感覺有點虧得慌。

但是赫維給他的感覺，也確實不是很好，所以他淡淡地表示，“不一定能成功，元祖之怒，我已經感受過了，不想再感受第二次。”

“你可以先行推演一番，”赫維的腦瓜轉得很快，“如果情況不樂觀，那也就算了……我沒記錯的話，這種類型匹配，應該是你的強項，對吧？”

馮君看著他，很認真地表示，“提前聲明，寶物比較貴。”

“靈石不是問題，”赫維毫不猶豫地表示，“只要有效就好說。”

瀚海真尊驀地出聲了，“十六塊極靈。”

“什么？”赫維元祖眨巴一下眼睛，愕然發問，“十六塊極靈……那得是什么寶物？”

“能救命的寶物，”瀚海淡淡地表示，這名元祖對他有點疏離，他怎么可能感受不到？所以他不介意出聲幫馮君哄抬一下物價，“前一陣我剛從馮山主手里買過一份。”

他可是花八塊極靈才買下的出竅固魂丹，若是對方花的極靈比他少，他會不平衡的。

赫維元祖又楞了一下，“這寶物聽起來有很多份？”

“你不用問寶物有多少了，”馮君輕喟一聲，就在談話的過程中，他已經匹配了一下出竅固魂丹，“不管多少，我都不愿意用掉的。”

“我都說了，極靈不是問題，”赫維元祖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寶物雖然很貴，但是如果陣道能多個元祖出來，怎么都是值得的，“先勞煩馮山主推演一下……”

“我鄭重聲明，不管寶物是否合用，此前的十一塊極靈我都認賬，請不要耽誤時間了。”

這話倒是有幾分元祖的擔當，于是馮君遲疑了一下，還是拿出裝有出竅固魂丹的瓶子，又拿出手機來劃兩下，假巴意思地推演。

“你果然還有這寶物，”軒轅不器的嘴角忍不住扯動一下，顯然他還想要。

“適可而止，”千重冷冷看他一眼，“這種寶物絕對是各大勢力壓箱底的存在，馮山主自身也有需求！你若不知道進退，別怪我不客氣！”

姚家還想要呢，所以這個時候她必須要站馮君，算是結個善緣。

赫維元祖訝異地看她一眼，“千重你也知道這寶物的來頭？能不能分說一下？”

就在這時，馮君已經收起了手機，淡淡地表示，“六成把握可以穩固神魂……要不要？”

“要了！”赫維當機立斷地表示，終究是合體期的存在，十來塊極靈還嚇不住他，“不知道這丸藥是什么性質的？”

“固魂丹，出竅期的，”馮君隨口回答，他手上也只有出竅期的丸藥，并沒有分神期的，更別說合體期了，藥效有點達不到，那也沒有辦法。

所幸的是，九靈的神念和肉體不符，也只是因為磨合不到位，神魂本身沒有什么損失，所以還能有六成機會，堪堪過了半數。

赫維聽得就有點恍惚，下意識地嘀咕了一句，“原來是……出竅期的？”

“嫌不好你可以別要，”千重冷冷地發話了，“你陣道有多少分神期的丹藥？”

“分神期誰還用丹藥？”赫維訕笑了一聲，修者到了分神的境界，基本就沒有什么現成可以服用的丹藥了，一旦受了損傷，都是選用天地奇物，然后自己根據情況調制以后取用。

所以分神期的丹藥，基本上就不可能存在，他不無尷尬地解釋一下，“我是有點疑惑，出竅期的丹藥，什么時候也這么貴了？”

沒有人說話，大家就那么看著他，眼神中都是毫無掩飾的鄙夷：誰說的極靈不是問題？

“唉，”馮君手腕一翻，“那我就收起了。”

“不，我要了啊，”赫維一抬手，就攝走了丹藥，“我只是覺得價格高，又沒說不買。”

“急需的時候，能找到合適的丸藥，”軒轅不器冷冷地發話，“價錢再翻一倍都正常吧？”

赫維不理他，而是看向馮君，“極靈我回頭給你，現在給他服用，有什么注意事項？”

“沒有注意事項，”馮君沉聲回答，“這丹藥出自大師之手，契合度很好，九靈前輩的這一縷分魂，我也可以洗練一下，到時候還給他，出于同源的魂念，還能提升一成的成功率。”

他手上的出竅固魂丹不止一顆，多用幾顆效果會更好，但是馮君不想給了，六成已經不低了好吧？他必須開始為己方勢力積攢底蘊了——反正能拿出一顆來，也算對得起對方了。

要不說千萬不要隨便得罪醫生，否則人家隨便疏忽一點，都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還能多一成？那多謝了，”赫維元祖喜出望外，他其實也在惦記著九靈的那一縷分魂，只不過事態緊急，一直沒有顧得上說，“此番事了，我陣道上下必有重謝。”

“那我們就去外面等著了，”馮君沉聲回答，“對了，有長生泉水的話，給他服用幾滴。”

固魂丹生效也需要一個過程，而且他煉化九靈的那一縷分魂，不是短期能做到的。

“一事不煩二主了，”赫維主動開口，“我倒有些長生水，不過現在取用有點麻煩，還是勞煩馮山主了，您看該拿幾滴？”

馮君無奈地搖搖頭，取出一個葫蘆來，倒了三滴長生泉水出來，“應該已經夠了。”

赫維接過泉水，另一只手卻在不住地掐動著，顯然還在推演著什么。

馮君也懶得跟他虛與委蛇，抬手一拱身子一晃，直接消失不見了。

軒轅不器、千重和瀚海真尊的反應也不慢，各自使出手段纏住了他，同時消失不見。

“我去……”九思真尊有點傻眼，呆呆地看著赫維，最后說了一句，“這都什么人嘛……”

“怪不得你叫九思，”赫維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勞煩你也回避一下吧，認得路嗎？”

出秘境比較方便，九思真尊離開后，在空間里看到了那四位——已經是一億里開外了。

他瞬閃過去，笑吟吟打個招呼，“你們幾位跑得很快呀，也不提前知會一聲。”

“這還用知會嗎？”軒轅不器翻個白眼，“那九靈就不想跟咱們打交道，你沒感覺到？”

“啊，有嗎？”九思真尊先是錯愕了一下，因為他覺得，自己應該是這群人里跟赫維最慣熟的，所以就沒把自己當成外人，此刻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他不好意思見咱們？”

“這不是廢話嗎？”軒轅不器沒好氣地哼一聲，“擱給是你，愿意別人見到落魄的樣子？”

“哎，”九思真尊聞言長嘆一聲，“果然是上位者莫測啊。”

然后他又看看馮君，試探著出聲發問，“那個出竅固魂丹……你還有嗎？我看剛才赫維元祖還在推算，估計想多要兩顆。”

他是真的不愧“九思”二字，居然能從細節上分析出來一些心理。

千重卻是毫不猶豫地還擊，“就算有，也輪不到你，不要胡思亂想了。”

“真君此言差矣，”九思真尊正色發話，此刻他身后站著一個元祖，還是敢據理力爭的，“我七情道最重神念，然而成也神念敗也神念，所以一向都很重視神魂方面的丹藥。”

千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是我小看你，你能拿出多少極靈來？”

“極靈……努力湊一湊還是有的，”九思真尊遲疑一下發話，雖然十六塊極靈算是天價了，但是他長于算計，哪怕被人笑話為“拖拖真尊”，可事實上還真有點身家。

反正這些極靈對他來說，不是遙不可及的事情，而且他還有別的思考，“除了極靈之外，有些寶物……想必馮山主也不會拒絕。”

“目前是沒有了，”馮君淡淡地回答，“若不是看那元祖想要翻臉，這一顆我也不會拿出來，所以九靈前輩短期內就不用指望了，還有，這個消息就不要外傳了。”

“我當然不會外傳，”九思真尊并不是所有時候都優柔寡斷，有些事情還是非常果斷的，他笑著表示，“外傳出去，讓別人跟我爭奪資源？我可還沒有那么好說話。”

馮君知道他心思多，少不得又強調一句，“資源什么的，目前并不存在！”

“這個我懂，”九思真尊笑著點點頭，然后側頭看向秘境所在的方向，憂心忡忡地表示，“也不知道九靈前輩到底如何了……希望咱們不會被滅口吧。”

（九月第一天，三更求保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