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深雪的兒媳聽到郭道長的話,又不做聲了,上官深雪卻是向靜室外走去。
“我問一問蝶衣,他們最近在投資什么項目,看看能不能說合一下。”
上官蝶衣跟姐姐的關系,確實一般,她接到電話的時候,很不耐煩地表示,“有話快說,我都要忙死了。”
上官深雪深吸一口氣,沉聲發話,“我想問一下,你最近在做什么投資項目?”
“怎么,你也轉行想投資了?”上官蝶衣訝然地發話,然后她輕嘆一口氣,“算了,我建議你,有錢還是買鋪面吧,玩市場投資實在太可怕了。”
“你沒有聽清楚我的問題嗎?”上官深雪已高了聲音,“我問你最近在投資什么項目!”
“這關你什么事!”上官蝶衣也不是什么好脾氣,尤其是現在,她已經焦頭爛額了,但是她不想讓姐姐笑話,所以很暴躁地回答,“你管好你自己就夠了!”
“我特么被你影響了,你知道嗎?”上官深雪也暴躁了起來,“我本來都選好治療癌癥的地方了,但是今天人家通知我,因為特么的我的親妹妹,我被列入了黑名單!”
上官深雪差一點就要掛電話了,聽到這話之后,才是一怔,“黑名單……那是什么?”
“是治療癌癥的地方列出的黑名單,”上官深雪不耐煩地發話,“上面有你、結衣、豆哥、糖總、幽幽、大白、虎虎、前程、云草、果兒……你們特么的到底投資了什么?”
“臥槽……”上官蝶衣聽到這個名單,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這名單你在哪兒看到的?”
“你不用管了,人家不讓說,”上官深雪毫不猶豫地回答,“你特么到底做了什么?”
“我特么賠大了我!”上官蝶衣聞言,也叫了起來,“我做什么?我賠錢了!”
上官深雪聽到這話,忍不住愣了一愣,“等一等,這邏輯我有點不懂,你是說……你賠大了,所以我被你牽連得進了黑名單?”
上官蝶衣沉默一陣,嘆一口氣,“這件事說起來,比較復雜……等等,姐你先告訴我,這家治療癌癥的醫院在什么地方?”
“在鄭陽,”上官深雪很干脆地回答,“不是醫院,是一家癌癥護理中心,民營的。”
“臥槽,”上官蝶衣怒罵一句,頓了一頓,她又嘆口氣,“還特么真是鄭陽。”
她其實不算游資的發起人,只是投資者,她和姐姐都是因拆遷而發家的,只不過她更喜歡冒險一些,用房屋抵押貸款,出去四處投資,有賠的時候,也有賺的時候。
大致來說,她這些年的投資還是賺錢的,只不過大部分賺的錢,都算是給銀行打工了,除了吃喝用度,手上也就多了兩千來萬用來投資的現金。
但是她的姐姐老老實實地掙房租,賺到的錢交首付買房子和商鋪,然后又是用房租還貸款,現在比她多了五套鋪面和兩棟住宅,手里也有兩千多萬。
這一次,有人又募集資金月利二分,她就拿出去放款了,因為她跟募集人關系好,還用房屋抵押貸款了兩千多萬,湊了四千萬。
募集人就是上官深雪認識的那個結衣,跟蝶衣有點不清不楚,所以上官蝶衣原本只是投資人,卻是對資金流向比較清楚。
現在她知道,劉夢隆要停止收購二手設備了,而劉夢隆和李總的身后,大概是洛華,這個勢力目前轉做其他業務了,而結衣手里壓了不少二手設備。
事實上,他們壓的甚至不是二手設備,很大一部分只是定金。
沒錯,結衣籌集了八個多億的資金,有三個多億是有設備在手,三個億只是優先購買權。
現在結衣還能沉得住氣,民間游資做投資,沉不住氣不行,但是上官蝶衣已經很慌了,眼下聽說鄭陽那邊居然列出了黑名單,一時間,真是百般滋味在心頭。
她不想跟姐姐說什么,直接掛了電話——心煩到不行。
看到姐姐又打來了電話,上官蝶衣索性直接關機了。
然而,就算她不說,上官深雪打聽不出來?上面多少投資人她都認識。
甚至不需要上官深雪去打聽,她掛了電話不到兩分鐘,她的一個姐妹就走了過來,“我問大白了,他們現在做的項目是二手設備收購……”
大白知道的消息,比上官蝶衣要少,但是他很確定,劉夢隆一開始是在伏牛收設備的,而他身邊有一個姓李的家伙,活動能力很強,是鄭陽人。
而且劉夢隆收購的設備,都會運到鄭陽的倉庫。
有了這些線索,還猜不到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甚至大白也聽說了,似乎是他們抬價太狠,把收購方嚇跑了,人家現在不玩了,二手設備的市場,目前……慘不忍睹。
但是那些民間資本有快進快出的,也有不信邪的,他們認為,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需求,既然出現了,就不會那么快的消失。
上官深雪聽明白之后,是徹底無語了,她雖然不玩民間集資,但身邊做這個的人很多,她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炒個房子之類的也就算了,炒那些生活日用品,大蒜、綠豆什么的,甚至還有炒煤礦的,直接把國嘉的能源炒了起來——這也太那啥了一點。
所以她真有點明白,為什么別人拉自己黑名單了,“這特么什么都炒,人家不報復才怪。”
這時候,她的兒媳又出聲了,“未必是報復,想方設法逼著咱們壓價的吧?”
郭道長就在不遠處,聽到這話實在不能忍了,“這位女信士,沒有誰逼著壓價,人家洛……人家護理中心不差這點錢,只不過你們家親戚惡心了人家,還不許人家報復嗎?”
女人白他一眼,“你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嗎?”
“我只是不想跟你說!”郭道長是習武之人,本身也是有脾氣的,見她如此拎不清,少不得又說兩句,“你不想一想,我們道觀能拿上一個名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嗎?”
可是做兒媳的依舊有道理,“不是說出家人不打誑語嗎?再說了,那只是我婆婆的妹妹,連直系親屬都算不上的吧?”
“我沒有打誑語,”郭道長越發地嗆了,“你們問,我只是不想說,沒有往錯誤的方向上引導,難道不是嗎?”
兒媳還待說什么,上官深雪輕咳一聲,“郭道長,說實話,我也覺得自己很冤枉,我跟我妹妹差了二十歲,基本上是兩代人了,而且我并不是她的直系親屬。”
郭道長無奈地一攤雙手,“你跟我說這些沒用,那是人家護理中心拉出來的黑名單,不是我列出來的,而且我只有接受的份兒,沒有質疑的資格。”
“那你能不能跟他們反應一下呢?”上官深雪明白,自己的妹妹得罪對方太狠了,“治療費用以前不是一千萬?我就按這個價格出!”
她是真不差錢,身體也很好,這次癌癥治好,再活十來年抱上重孫子,一點問題都沒有。
郭道長搖搖頭,“護理中心每一期一百個名額,全國多少道觀?我們能有一個固定的名額,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們可不想惹得人家不高興了,把這個名額收回去。”
“我先出五十萬做法事,”上官深雪直接拍板了,“就勞煩你遞一句話,成不成無所謂,如果成了,等我痊愈回來,再布施五十萬還愿。”
郭道長哭笑不得地搖搖頭,“這事兒鬧得……成吧,你做這么一場法事,我也有理由幫你遞這句話了,不過你別再跟別人說了啊。”
“我還跟她說?”上官深雪咬牙切齒地發話,“我恨不得跟她斷絕姐妹關系!”
別看她有錢,但是平時她花錢還是很節制的,她能比妹妹置業更多,主要還是節省下來的——關鍵是上官蝶衣做的那些投資,平日里的開銷真的不小。
也就是這次遇到癌癥了,不花不行,但是多花五百萬,她也肉疼,此刻真是恨死了妹妹。
郭道長左右看一看,正色發話,“誰都不許說出去,也就是你們提前預約好了,我硬著頭皮試一試,誰要是說出去了,這五十萬的法事可就白做了……別怪我沒提前通知你們啊。”
這一次,兒媳終于不唱對臺戲了,她點點頭,很干脆地表示,“好的,我們出去宣傳,也是說被你拒絕了……這樣可以把?”
郭道長點點頭,沒好氣地回答一句,“你今天說了這么多話,也就這一句像個樣子。”
他發作了,別人反倒是賠上了笑臉——可見想要做個合格的傳道者,心理學必須要學好。
到了中午時分,消息傳開了,說上官蝶衣的姐姐本來約好了,要去癌癥護理中心治病,結果對方開出了黑名單,因為她妹妹最近在投資市場惹了人,她被連累了。
上官蝶衣在投資圈子里,也有點小名氣,有過一次賺七八千萬的時候,也有過連續兩次都賠得超過三千萬的經歷,屬于那種敢借錢,也敢賭的人。
大部分人不知道癌癥護理中心和劉夢隆的關系,但是總有人知道,含含糊糊地透露了幾句,大家就都明白,這還是來自劉夢隆或者說李總的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