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六花夫人眉頭一挑,問道。
韓立點了點頭。
“哼!你可想好了,你拒絕的可不僅是成為老夫弟子的機會,同樣還有解除黑劫蟲的機會?”六花夫人冷哼一聲,說道。
“晚輩明白,不過……既然這焰煬塔是做生意的地方,前輩不妨念在骨道友的情面上,公平地與晚輩做趟生意如何?”韓立遲疑片刻,問道。
“趁早滾蛋,老夫懶得跟你這榆木腦袋做生意。”六花夫人見韓立油鹽不進,右手抓起一塊獸骨撕咬起上面的筋肉,左手卻呈虛握之狀放在一旁。
韓立目光微閃,心念如電思量片刻后,站起身就要離開。
骨千尋見狀,正要開口說話,就看到韓立身形將轉未轉之際,忽然停了下來。
“六花前輩,不知您有多久不曾飲酒了?”只見他看向六花夫人,好似不經意問道。
這看似沒頭沒腦的一句疑問,卻讓六花夫人吃肉的動作停了下來,眼中先是亮起一絲疑惑神色,空著的左手輕輕搓動了片刻,說道:
“你小子觀察力倒是不錯,怎么看出來老夫是個老酒蟲?”
“我看前輩右手上滿是油脂,想來是拿取獸骨時沾染的。而左手不論手心,還是手背卻都干干凈凈,沒有半點油花。并且前輩左手一直呈虛握的模樣,看起來分明是抓慣了酒杯,養成的習慣性動作。”韓立笑著說道。
骨千尋見狀,眉頭不禁微微蹙起,有些不明白韓立為何要提起此事。
“觀察力不錯,可惜腦子不太靈光。知道老夫喜好這一口又如何?難不成你那里還有藏酒?”六花夫人搖了搖頭,說道。
“現成的酒……晚輩的確沒有,可前輩若是愿意等些時日,這酒可就未必沒有了。”韓立說道。
“你說什么?聽你這言語……莫不是要自行釀酒?”六花夫人眉頭一挑,徹底扔下手中獸骨,有些難以置信道。
韓立沒有說話,默然點了點頭。
“哈哈……這積鱗空境中天地靈氣與魔氣同時禁絕,乃是萬物不生的不毛之地,莫說是可以用來釀制仙酒的靈材仙露,就是凡俗世界用來蒸酒的高粱谷物都沒有,你如何能釀酒?難不成你還有那無中生有的神通?”六花夫人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大笑說道。
骨千尋聞言,也是皺眉搖頭不已。
“不知道前輩聽說過一種名為‘血漿酒’的酒水?”韓立不以為意,開口問道。
“血漿酒?”六花夫人聞言,微微一窒。
“沒聽說過也不打緊,總之晚輩有辦法將血漿釀制成酒,口味或許有些……特別,但在這積鱗空境中,要求也不能太高。”韓立笑道。
這血漿酒的釀制之法,是韓立從呼延道人那里學來的,只是因為口味有些偏重,他一直不喜歡,所以從未煉制過。
至于在這積鱗空境中,用鱗獸之血釀制能不能成,韓立心里也沒有多少把握,但總算是多出來一條可以嘗試的路。
“你當真能夠釀制這什么血漿酒?”六花夫人下意識一捋花辮胡子,問道。
“是不是晚輩能夠釀出此酒,前輩就愿意將黑劫蟲破解之法交給我們?”韓立問道。
“你當這黑劫蟲破解之法是什么……你這一壺酒就想換取?”六花夫人嗤笑一聲,說道。
“那前輩,還有何要求,不妨一并說出來。”韓立似乎早有所料,語氣平靜的說道。
“除了血漿酒,你還得用一塊拳頭大小的天麟隕晶來換。”六花夫人一擺手,說道。
骨千尋原本心中已經升起一絲希望,一聽此言,頓時覺得剛剛生出的那點希望又破滅了。
“前輩,這天麟隕晶可是這積鱗空境中,最為高等的幾種材料之一,就是拇指大小的一塊都是天價。這拳頭大的一塊莫說有沒有,就是有,又有誰肯拿出來示人,我們根本無從得到啊……”骨千尋情急之下,一股腦說了出來。
韓立聽罷,眉頭也不禁緊皺了起來。
“老夫既然開口了,自然就會給你們指明方向。不瞞你們說,老夫有可靠消息,可以確定你們這次五城會武的獎品之一,就是一塊天麟隕晶。至于是何名次才能得到,老夫尚不清楚,就看你們有沒有本事拿到了。不過就歷屆會武的情況來看,以你們二人的實力,只怕不太夠。”六花夫人緩緩說道。
韓立聽罷,無奈一笑,由此看來,本次會武不全力拼斗一番,都是不可能的了。
“你當真能夠釀制這什么血漿酒?”六花夫人下意識一捋花辮胡子,蹙眉問道。
“事關晚輩性命,又怎敢妄言?”韓立說道。
“好,若是你真能釀制出酒水,并帶來天麟隕晶,老夫便無償替你解除黑劫蟲。”六花夫人一拍大腿,說道。
“那就多謝前輩了。此事還需要些準備工作,晚輩就先行告辭了。”韓立抱拳說道。
“這小子還算識相。”六花夫人見其主動離去,小聲自語道。
一語說罷,他與骨千尋兩兩相對,良久無言。
“相信你娘親與我的關系,你已經猜到了……”六花夫人長長嘆息一聲,說道。
“你為何離她而去,害她孤身一人,被奸人所害?”骨千尋眼眶微紅,開口問道。
“你娘親性子太烈,非是我不愿守在她身邊,是她不愿留在我身邊……唉,這些陳年往事,不是一句兩句能夠說清楚的,況且現在說什么都無用了。既然杜青陽已死,那剩下的賬,我自會找秦源去討。”六花夫人搖了搖頭,有些苦澀的說道。
“用不著……娘親的仇,我自己會報。”骨千尋冷然道。
“不管如何,當下最要緊的事,是得先將你體內的黑劫蟲解除掉。”六花夫人眉頭微蹙,開口說道。
“我有一事不解,你為何一定要強留厲道友做你的弟子,才肯救他?若只是因為他人族身份的關系,我不相信。”骨千尋眉頭一挑,疑惑問道。
“之所以要留他,實際上是看中了他的心性根骨,以老夫的閱歷眼光來看,這小子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六花夫人似有深意的說道。
“那又為何一定要他拿天麟隕晶來換?”骨千尋又問道。
“這個嘛……一方面是要試試他是不是真的如我所料一般厲害,另一方面,這天麟隕晶要來,是給你用的……”六花夫人緩緩說道。
骨千尋聞言,眼神微微一變,沉默良久……
出了焰煬塔,韓立總算是找到了解決之法,心里輕松了幾分,朝著城主別苑方向緩步而回,走路的步伐也顯得輕快了幾分。
返回了城主別苑,韓立沒有回到自己的住處,微一沉吟后,朝著晨陽住處走去,很快來到其屋外,敲了敲門。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露出晨陽的身影。
“原來是厲道友,快請進吧。”晨陽看到韓立,略微一怔,急忙打開門請他進去。
屋內此刻還有一人,卻是那個叫軒轅行的獨角大漢,青羊城玄斗場內的那位裁判。
蟹道人卻不在屋內,不知去了何處。
“軒轅道友。”韓立心中微訝,向軒轅行拱了拱手。
軒轅行站了起來,沖韓立點了點頭。
“二位在談論事情嗎?如果這樣,厲某過一會再來吧。”韓立看向桌上,那里擺著兩杯茶水,此刻已經冷掉。
“一點小事罷了,已經談好了。厲道友來找城主,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你們談吧。”軒轅行含笑說道,告辭離開。
韓立看著軒轅行的背影,心中微動。
“呵呵,厲道友,不知你這次來找我,所為何事?”晨陽請韓立坐下,重新沏了兩杯茶水,問道。
“我想來向晨陽道友要一下,其他幾城參賽之人的資料。”韓立也不二話,開門見山的說道。
“沒問題,稍等一下。”晨陽聞言,立刻起身朝著內室走去。
片刻之后,他拿著一沓紙張走了出來。
“青羊城收集到的資料都在這里,我這里還有副冊,這些資料厲道友可以帶回去好好看。”晨陽將手中的紙張遞給韓立,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韓立雖然答應代表青羊城參賽,但之前對五城會武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如今其終于開始關注比賽了,自然讓其心中大為高興。
對于韓立,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那就多謝晨陽道友了。”韓立也沒有矯情,接過這些資料。
“厲道友突然要這些資料,莫非發生了什么事情?”晨陽目光微閃,問道。
“厲某既然參加會武,自然想要博取一個不錯的名次,晨陽道友覺得我這樣很奇怪嗎?”韓立看了晨陽一眼,反問道。
晨陽如今和杜青陽一樣,利用黑劫蟲操控那些玄斗士,讓其知道天麟隕晶之事,未必是好事。
“哈哈,怎么會,厲道友肯用心參賽,晨某高興都還來不及呢。”晨陽哈哈一笑,忙說道。
“這些資料,厲某帶回去仔細看一下。”韓立淡淡一笑,起身告辭。
晨陽起身,將韓立送出門。
望著韓立遠去的背影,他面露沉吟之色,片刻之后忽的拍了拍手。
“城主。”一個人影從內堂走了出來,在晨陽身前半跪下來,正是那個曾經去請過韓立的青年侍從。
青年侍從身上穿著一件黑色長袍,此刻氣質大變,全身似乎籠罩在一層黑影中,似乎和黑暗融為了一體。
“去調查一下厲飛羽今日去了何處,干了些什么。”晨陽沉聲吩咐道。
青年侍從答應一聲,然后身形一晃,赫然就這么憑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