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百五十一章避而不見?
情況很明了,病人暫時沒生命危險,但停止治療就會有生命危險。
不知道沒關系,關鍵你不僅知道而且人是你送到醫院的!
如果人死在醫院,人家的親屬不僅會找醫院也會找公安局,如果鬧上網,如果媒體介入,社會輿論肯定是一邊倒,“最帥警察”會在一夜之間變成鐵石心腸、見死不救的“黑心警察”!
韓朝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暗想實他老人家在會怎么辦,答案幾乎不用去刻意想,顧爺爺會毫不猶豫自掏腰包先把醫藥費墊上。
人命關天,不能見死不救。
韓朝陽不是沒同情心,更不是鐵石心腸的人,而是人窮志短、底氣不足,遇到這種事又不能給實打電話,干脆咬咬牙坐下道:“龐主任,人是我送來的,也是您收治的,我們現在可以算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如果見死不救,我倆肯定會一起倒霉。”
“蝎,你這話什么意思?”
“龐主任,千萬別誤會,我沒威脅您的意思,我是闡述一個事實。我剛參加工作沒幾個月,我家剛買房背幾百萬房貸,我卡里就4000塊錢,救人要緊,不夠的部分您能不能再幫著想想辦法。”
這杏,真墊錢!
龐主任緊盯著他雙眼看了十來秒鐘,起身道:“4000就4000,你先去交4000,不夠我想辦法,交完錢之后趕緊去查有沒有人認識他,趕緊想辦法聯系親屬。”
這不是小病,估計沒三五出不了愿。
韓朝陽可不想自己的血汗錢打水漂,邊跟著龐主任往收費處走,邊說道:“龐主任,小盧有我手機號,病人醒過來之后麻煩您讓小盧給我打個電話。”
“沒問題,先交錢吧。”
刷完卡,墊上錢,熊著回到警務室,剛拉開玻璃門,鄭欣宜便抬頭道:“韓大,我們仔仔細細查過兩遍外來人口臺賬,可以確定這個病人不宗我們警務室轄區。”
“我以前也沒見過。”幫不上忙,張貝貝覺得很遺憾,連說話聲音都比平時低幾個分貝。
大晚上去哪兒找,韓朝陽暗嘆口氣,摘下帽子問:“微信群里有沒有消息?”
“沒有,擔心沒人看群,曉斌他們還發了幾十個紅包。”
“旭成呢?”
“旭成在河濱路打聽,曉斌在沿河公園,長生在陽觀村警務室和程新會一起查陽觀村的外來人員臺賬,我剛打電話問過,他們說從照片上看沒這個人,但照片都有點走樣,他們也不敢確定到底有沒有這個人。”
再走樣也走不到哪兒去,病人用不是租宗朝陽村和陽觀村。
巡邏車全出去了,韓朝陽掀開蓋板走進辦公區,打開抽屜取出警車鑰匙,從接警臺上拿起大檐帽,頭也不回地說:“我附近幾個工地問問。”
張貝貝猛地站起身,急切地問:“韓大,你一個人去?”
下午剛跟準女友保證過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韓朝陽可不敢再招蜂引蝶,回頭道:“走訪詢問,又不是去抓嫌犯,不會有什么事,你和欣宜再翻翻外來人口臺賬,再在微信群里問問,有什么消息及時聯系。”
“好吧。”
報銷油錢麻煩,車況又不好,而且后面連座椅都沒有,所以這輛面包警車平時極少開。韓朝陽打開車門爬上副駕駛,剛系好安全帶、點著引擎、打開警燈,手機突然響了,李曉斌打來的。
“曉斌,有消息?”
“找到了,找到一個認識他的人,他姓駱,叫駱春軍,遷馬縣人。前天剛到燕陽的,在碧水新城工地打工,不過還沒開始干活,我找到的這個是他老鄉,我們快到六院了,韓大,你在哪兒。”
“我剛回警務室,我馬上過去。”
謝天謝地,總算找到認識病人的人了!
韓朝陽急忙關燈歇火,拔出鑰匙鎖上車門再次跑到六院急診中心。
李曉斌和一個老實巴交的中年民工剛到,民工一下車就用帶著濃濃口音的普通話問:“春軍在哪兒,他現在怎么樣,嚴不嚴重?”
盧丫頭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門邊,不等韓朝陽開口便機關槍似的說:“你是病人親屬,他剛轉到重癥部,我先帶你去看看,看完一起去補辦手續,我們都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
“我不是他親屬,我們是一起干活兒的,我也是昨天剛認識他的。”
只是工友,而且是剛認識的工友,沒有讓人家掏錢的道理。
韓朝陽不想也不能為難這么一個老實人,邊同盧丫頭一起帶著他往電梯走,邊說道:“先去看看,先確認下到底是不是你們老鄉。”
“如果是照片上的肯定錯不了,我跟他一個宿舍,晚上還一起吃過飯。”
擔心他在外面看不清楚,盧丫頭讓他進重癥監護部。
這位姓宋的鋼筋工百分之百肯定病人是駱春軍,是承包碧水新城3號和4號樓鋼筋工活的包工頭從老家找來的◎天剛到,今天工地澆混凝土,所以沒干活兒,晚飯時說難受,說出來買藥,結果“買到”醫院來了。
韓朝陽終于松下口氣,把他請到醫生辦公室。
“宋實,你們老板姓什么,就是帶你們干活的老板。”
“姓夏,叫夏云奎,也是遷馬縣的,他手下就三個西川人,其他全是老鄉。”
“夏老板電話多少。”
“我手機里有。”
韓朝陽干脆用他的手機撥打過去,等了大概十秒鐘,電話通了,只聽見那邊呵欠連天地問:“老宋,什么事?”
“夏老板嗎,我姓韓,叫韓朝陽,我是花園街派出所民警,你手下的工人駱春軍晚上出來買藥時病倒在河濱路上,群眾打110報警,我把他送到了市六院,檢查剛做完,人正在重癥監護室,醫生說是糖尿昌發的腦梗塞,腦梗塞又引發胃出血”
腦梗塞,還胃出血,人神志不清,正在重癥監護室!
夏云奎跟駱春軍并不熟,是人托人找來的,壓根兒不知道駱春軍有病,晚上吃飯時以為他感冒了,以為他水土不服,想到這個勃花不少錢,想到不管怎么說人是他找來的頓時懵了。
“夏老板,夏老板,你在聽嗎?”
“在,韓警官,他這是生病,本來就有病,不是工傷事故,也不是倒在我們工地。”
“我知道,夏老板,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請你過來一趟,畢竟他是你的工人,同時請你眷聯系他的親屬。”
腦梗塞,腦子里的病,腦血管被塞住了,一聽就知道很嚴重,萬一醒不過來怎么辦。而且看睬要花錢的,警察讓去醫院干什么,不就是想讓去交錢么。
夏云奎哪里敢去,故作淡定地說:“韓警官,我這邊有事,走不開,我幫你聯系他家里人,一聯系上就給你打電話。”
“夏老板”
這混蛋,這邊話沒說完他居然把電話掛了!
能掛電話就有可能跑,這樣的事不是沒發生過,韓朝陽越想越窩火,立馬道:“宋實,走,一起去你們工地。”
老宋意識到他們是要去找老板,是想讓自己帶路,盡管不想得罪老板,但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開巡邏車趕到碧水新城工地,施工現場燈火通明,送商鋪混凝土大車在外面排隊,里面的送漿泵車伸長長的臂,把混凝土輸送到偌大的基達澆灌。十幾個工人戴著安全帽在下面干活,振動泵嗡嗡響,兩個戴著藍色安全帽的管理人員在邊上指揮。
“宋實,你們夏老板宗哪兒?”
“樓上第二間。”
韓朝陽和李曉斌跳下車,順著鐵梯子爬上活動房二樓。
包工頭跟工人們一樣住,活動房是用型材和彩鋼板焊接鉚接的,沒裝空調,里面特別熱,不僅悶熱無比而且味道也很刺鼻。
老宋順手打開燈,正準備叫老板,結果發現老板床位空蕩蕩的。
幾個工人坐起身,透過蚊帳很茫然的看著三人。
“二貴,夏老板呢?”
“剛才還在呢,是不是去廁所了。”
這混蛋,不是跑就是躲起來了。
韓朝陽掏出警務通邊往樓下走,邊撥打起包工頭的手機,果不其然,那家伙真關了機。
“您好,請問這里誰負責,項目是誰?”韓朝陽跑到用扣件固定的鋼管護欄前,掏出手電照著下面的管理人員問。
“什么事,找誰?”
“我是花園街派出所民警韓朝陽,你們工地有工人在醫院急救,既沒人去交錢,也沒人去護理。我聯系過夏云奎,他不僅不去,現在甚至避而不見,甚至關機不接我電話。”
“夏云奎手下的人,你用找夏云奎。”
“你們不管?”
“警察同志,我們這兒是分包的,他負責鋼筋,我們負責立模板負責打混凝土,要不你去辦公室問問劉工。”
“哪一間。”
“大門左邊第二間。”
找到總承包在這兒值班的劉工,介紹完情況。
劉工用自己的手機試著撥打夏云奎電話,結果一樣沒打通,一臉無奈地說:“韓警官,如果人倒在工地,哪怕不是工傷事故我們都有義務管,但你說的這個駱春軍不是。夏云奎避而不見做得是不對,但也能理解,出來干工程最怕遇到這種事。”
“劉工,這么說你們也不管?”
“不是不管,是不該我們管,不是我們的責任。”
你們是沒什么責任,但這個做法不對!
韓朝陽意識到不采取點非常手段他們會繼續護著夏云奎,而找不到夏云奎又很難在短時間內聯系上病人的親屬,更重要的是醫院那邊正等著上錢呢。
韓朝陽掏出警務通,冷冷地說:“劉工,現在至少可確定你們工地有工人沒辦居駐,有一個就可能有兩個,請在下面干活的實全上來,我要查了一下他們的身份證暫駐。”
“韓警官,正在打混凝土呢,現在不能停!”
“那是你們的事,曉斌,給長生、垮他們打電話,多叫點人過來。”
“是!”
攜察想找事,劉工反應過來,也掏出手機,一邊翻找電話號碼一邊針鋒相對地說:“韓警官,我們錢總認識你們分局洪副局長,你們派出所的楊警長下午還來過。”
韓朝陽猛然想起這不是自己轄區,但形勢逼人前,實在顧不上那么多,冷冷地說:“劉工,我不光要查你們工地工人的身份證居駐,還要向我們花園街道辦事處匯報。人命關天,我就不信街道領導會坐視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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