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空間裂縫中怎么會出現人影？

起初塔洛斯還以為是他眼花出現幻覺，但當他第二次將目光投到地宮漩渦深處的時候，那個人影依然存在。

不僅如此，這一次原本黑漆漆一片的空間裂縫對面出現一團又一團可怕的明亮閃電，沉悶的轟隆聲通過海水傳遞過來沖擊著他的耳膜，而那個人影就在這樣的背景中通過空間裂縫降臨到地宮！

“你們看到了什么？”人類主教注意到三只海族臉上震驚的表情，忍不住問道。

——雖然有法術幫助，但在海中，尤其是現在海流一片湍急和混亂的時候，人類的視力遠沒有海族看得遠和清楚，三個死神殿神職人員只能感應到從身后地宮不斷傳來的光和聲音。

塔洛斯飛快地將他看到的場景描述了一遍，包括空間裂縫對面的電閃雷鳴和降臨到地宮中的人影。

“吾主啊，原來那個事情是真實存在的。”

人類主教發出一聲類似夢囈的感嘆，因為太過驚訝還差點被一道海流沖走，幸好他旁邊的神殿騎士一把將他抓住才沒有被卷入漩渦。

“什么？”塔洛斯好奇地問。

莫非，那個人影和亡靈母樹或者蜘蛛教派有所關聯？

就在這時，地宮中的所有動靜都消失，包括一直傳來的光芒和巨響，因為空間裂縫而誕生的大漩渦，以及洶涌湍急的海水。

一切都安靜下來，恢復成往常海洋應該具備的平靜模樣。

塔洛斯站在多洛蕾斯身旁，警惕地將一只三階法術卷軸握在手里。

“他過來了！”多洛蕾斯提醒道。

緊接著，憑借出色的視力，塔洛斯終于看到那個經由空間裂縫出現在地宮中的人影。

那是一個人類，年齡大概在四十左右，穿著一件塔洛斯從未見過的特殊服飾，有點類似法師袍，但和九環議會的風格有著很大區別。

人類看到塔洛斯一行人的時候臉上滿是欣喜，不過在目光落到塔洛斯和美人魚身上時變成驚訝和好奇。

那種目光塔洛斯再熟悉不過了，他平時見到新奇事物的時候都會發出類似的眼神。

塔洛斯不知道以前被他用這種眼神盯著的事物是什么感受，目前可以確定的是這種被當成貨物或者獵物的感覺讓他非常不舒服。

如果不是還無法確定對方的身份和實力，并且登場方式讓塔洛斯感到幾分震撼，他早就激活手中準備好的高階法術卷軸凍血咒了。

人類在距離一行人還有100碼的時候停止下來，用一種怪異的語言向他們喊了兩句。

通道中的六人，不管是人類、娜迦還是美人魚都沒有聽懂對方的話。

人類察覺到這個情況，又連續更換了好幾種語言，但沒有一種是在塔洛斯學會的五種語言中。

大概半分鐘后，當一連串拗口的語言從人類口中蹦出時，塔洛斯終于聽明白了，那是龍語！

對方語句中的內容非常簡單，分為三部分，問好，自我介紹和疑問：“你們好，我是哈維，請問這里是哪？”

塔洛斯和多洛蕾斯對視一眼，有些不確定了，如此有禮貌的樣子，看起來并不像是和蜘蛛教派有聯系的瘋子。

“這里是賽恩斯南部靠近極地的海域，我們三人是死神殿神職人員——”人類主教同樣用龍語回應道，“他們來自娜迦王國、雪山神殿和美人魚與魚人聯合王國。”

名為哈維的神秘人歡呼一聲：“太好了，我成功了！”

然后又用遺憾的目光看著塔洛斯、多洛蕾斯和美人魚，向人類主教確認道：“他們是法師創造出來的獸型人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半人半蛇和半人半魚的生物。”

“注意你的言辭，人類！”多洛蕾斯抬起法杖對準哈維，厲聲警告道。

獸人和獸型人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是包括羅剎獅人、蜥蜴人、牛頭人、鷹身女妖等在內的天然種族，而后者是法師的煉金實驗改造產物，并不具備生殖能力。

而且，當著娜迦的面描述對方為半人半蛇是極為不敬的一件事，就像不能稱呼矮人為矮子一樣，那會點燃那群小個子的怒火，盡管他們的矮本來就是一個公認事實。

“——一位沒有見過娜迦和美人魚的四階大法師，應該來自其他物質位面。”

娜迦女巫對塔洛斯說得后半句是娜迦語，除了美人魚術士沒有一人能聽懂，不過前半句使用龍語說得話哈維聽懂了。

他似乎猜到什么，臉上閃過一抹尷尬的神色，但緊接著就是受到挑釁的不滿和憤怒，手中忽然多出一根魔杖，迅速閃過一道魔法靈光，一根塔洛斯剛剛才使用過的活化纜繩向多洛蕾斯卷來。

多洛蕾斯冷哼一聲，澎湃的寒氣以她為中心散開，活化纜繩才剛剛靠近她就被寒氣凍成一道冰索落在地上。

崇拜水之龍“冰雪”和“凍絕萬物”一面的娜迦女巫在冰凍方面的造詣可以說是整個主物質位面最高的，連一些在水元素派系法術上浸淫多年的法師都趕不上。

“咦？”哈維多少有些不敢相信他的法術會如此輕而易舉地被多洛蕾斯破去，手腕一抖，魔杖劃出一個弧度，這次是一道水元素派系的冰霜射線。

塔洛斯手中握著法術卷軸，警惕地看著美人魚術士防止后者暴起發難。

大概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并且先前和她一起來到這里的藍魚人雇傭兵都已全軍覆沒，美人魚術士恨恨地瞪了塔洛斯一眼就快速離開。

“對了，你剛才提到的那件事究竟是什么？”確認不會受到來自美人魚術士的攻擊后，塔洛斯一邊觀戰一邊向人類主教問，“是指這個叫哈維的人類來自其他物質位面還是其他什么有趣的事情？”

人類主教驚訝地看了塔洛斯一眼，對兩只娜迦的身份越發好奇起來，能通過幾句短短的對話就將哈維來歷推測出來，絕不是普通人。

他點點頭，大方地承認：“是的，他這種前來主物質位面的情況我們死神殿以前有過記載。”

“要是你能為我詳細解釋一下那就更好了。”

“這個嘛……”

人類主教遲疑了，就在塔洛斯思索著應該如何從對方口中套話時，多洛蕾斯的聲音遠遠傳來：“我來解釋。”

陸地生物在海底中與娜迦戰斗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加上哈維從頭到尾都沒有使用過任何一個四階法術，因此多洛蕾斯與人類法師的戰斗一直膠著著難分勝負。

再次使用一個神術將哈維的法術擋下，多洛蕾斯重新回到塔洛斯身邊，飛快用龍語解釋道：“在主物質位面外虛空中還存在許許多多其他物質位面，這些下層位面有的本源受損，有的處于上升時期，位面法則并不完善，因此無法誕生屬于本方位面的五階強者。”

“實力達到四階的職業者如果想要更進一步就得尋找新的方法，前提是知曉四階之上還有五階的存在，下層位面之外還有其他物質位面以及上位星辰的存在。”

“在某些特殊儀式或時機的幫助下，運氣足夠好的四階職業者們能有幸進入主物質位面，從而打開新的天地，在職業道路上走得更遠。”

塔洛斯點點頭，恍然大悟，將目光落在哈維身上，這種從下層位面來到上位星辰的行為聽起來有些熟悉啊。

是了，在東方仙俠體系，這種從一個世界進入另外一個高等世界的行為有一個非常專業的名詞——飛升！

不過現在嘛，塔洛斯撇撇嘴巴，將放在哈維身上的目光收回來，用貴族那種詠嘆般的腔調定下一個結論：“所以站在我們面前的是一位來自下層位面的偷渡者。”

對于剛才哈維半人半蛇的評價，塔洛斯非常介意。

隨后他又輕聲抱怨：“母親怎么沒有將這種有趣的事情告訴我。”

塔洛斯的聲音雖然輕，但還是被人類主教聽得清清楚楚，對此他本來有些不以為然。

他確實是認為塔洛斯和多洛蕾斯兩只娜迦的來歷不會平凡，但其他物質位面和異位面來客這種事情可不是誰都資格知曉的，連他都是在死神殿的一本秘錄上偶然翻閱到。

可兩人在《位面學》上的造詣和異位面來客事件上的熟悉程度讓人類主教決定推翻剛才的結論，說不定，兩人的來歷還真一點都不遜色于他。

“沒有什么好遺憾的。”多洛蕾斯安慰道，“反正這個人類法師——不錯，偷渡者，我喜歡這個詞語——沒有晉升五階傳奇法師的機會，永遠都沒有。”

“告訴我，為什么？”

哈維上前一步，沉聲問道，同時釋放出四階大法師特有的威壓向塔洛斯和多洛蕾斯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