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國公勛貴,扎堆前來
半年之前,長安新起兩座府邸,一座是李承乾的面壁王府,另一座就是韓躍的西府,這座王府也被稱為天策府。
由于天策府下轄軍營,二十六萬大軍不可能駐在城中,再加上天策府還要管理大唐建鎮等事物,所以當初建設府邸之時,韓躍便請求李世民在城外賜地建設。
這處府邸,恰恰便建在長安郊外田家莊,左邊是官道,右面是渭水,村前有河,村后是山,可謂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現在已經是入夜戌時兩刻,擱在后世就是晚上八點鐘,古代城門落日既封,李世民的車架到達西門之時,城門早已嚴絲合縫。
“什么人,速速止步!”一隊守城的戰士矗立城門兩側,拔刀便是一聲暴喝。
百騎司一人頓時怒斥:“混賬,天子車架你也敢攔,速速打開城門,陛下要去天策府!”
“是陛下?”守城士兵們呆了一呆,隨即反應過來,一隊人慌里慌張讓開道路,又有十個力士聯手推開城門,另外十個力士聯手轉動絞盤,城門外的吊橋也緩緩放下。
“快一點,陛下您讓他們快一點……”長孫在車架中十分焦躁,一雙鳳目緊緊盯著吊橋,急切道:“豆豆要生了,算算日子似乎沒到,這怕是要早產,臣妾必須守著才行!”
李世民也有些焦躁,古代生孩子就像過鬼門關,尤其早產一事,經常母子皆死。當時他雖然焦躁,又不能在長孫面前表現出來,反而要不斷安慰道:“觀音婢勿要焦急,天策府就在田家莊上,只要出了城快馬加鞭,不用盞茶功夫就能到達。”
“臣妾怎能不急,臣妾怎能不急!”長孫皇后用手掀起車簾,喃喃道:“即將出世的可是我嫡孫,做奶奶的哪能不在身邊。陛下都怪你,長安城中多的是建宅之所,偏偏你把天策府建在了城外……”
李世民愣了一愣,解釋道:“這是你大兒子的請求,他的天策府下轄軍營,二十多萬大軍怎能駐守城中?此事不合規矩啊!”
“躍兒又不會謀反,駐軍城中又如何?”長孫反唇相譏,焦急發作,忍不住伸手去掐李世民胳膊,口中不依不饒道:“都怪您,都怪您,我的大孫子要出世了……”
李世民無奈躲閃,跟這種發了瘋的娘們沒法交流,皇帝被逼急了,忍不住對車外怒喝道:“拖拖拉拉等著過年不成?吊橋到底什么時候能放下來?”
“回稟陛下,城門已開,橋已放下,待我等先出城探查三百步,若是四周無有威脅,局時車架才好出城……”
“探查個屁!”李世民暴喝一聲,道:“若是長安周圍也有刺王殺駕,那朕這皇帝算是白做了,速速列隊進發,車架即刻出城。”
“臣等,遵命!”百騎司戰士翻身上馬,領先跑出城門,皇帝車架隨即開動,轟轟隆隆駛過吊橋。
大隊人馬護著車架沖入夜色,后面守城的戰士持刀警戒,戰士首領沉吟一聲,忽然道:“我要去匯報左武衛大將軍,請他急急調撥軍隊過來把守,今夜此門不能關閉,否則陛下歸來時還要開門一次。”
一個戰士滿臉好奇,小聲問道:“隊長,現在已是戌時二刻,陛下和娘娘咋會連夜出城?俺當差也有五年了,從未聽說過這種事情……”
戰士隊長眺望城外,喃喃道:“天策府,陛下和娘娘去的是天策府,王妃要有子嗣出世,這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他猛然抬腳飛奔,口中大喊道:“爾等在此謹守城門,我去左武衛通報一聲,夜間城門打開,按律需得左武衛過來駐防,咱們只是守城小卒,出了事誰也吃罪不起。”
眾戰士凜然,連忙列隊城門四周,小心翼翼盯著城里城外,那架勢連一只飛鳥也不允許放過。
便在這時,忽聽一陣馬蹄聲響,城內大街上本來十幾個騎士,領頭一人輕喝道:“速速讓開,吾要出城……”
鏘瑯瑯——
眾戰士直接拔出大刀,一人厲喝道:“深夜即將宵禁,此時還要出城,莫非心懷鬼胎?”
對面那是長笑一聲,策馬走上前來,淡淡道:“爾等看看我是誰!”
原來正是侯君集,他身邊一騎是抱著襁褓的侯海棠,后面十幾個騎士則是侯家的親兵家將。
戰士們持刀堵在門口,厲聲道:“不管是誰今夜都不準出城,陛下和娘娘車架剛過,大將軍此時出城,你莫非想刺王殺駕?”
唐代的戰士就是如此忠誠,雖然明知對面是兵部尚書,是朝堂六部大佬,然而他們仍然鼓起勇氣阻攔。
侯君集緩緩點頭,贊嘆道:“不愧是城門令,忠貞令人敬佩。可惜你們不該攔我,西府趙王世子將出,本尚書乃是去輕喝,并非別有目的!”
他不等戰士們說話,繼續又道:“爾等看著吧,本尚書只是第一個,不需多久城中各路國公侯爵都要出城,今晚此門怕是繁忙無比,你們能攔我侯君集一人,難道能攔十人百人嗎?”
一個戰士鼓起勇氣道:“我等并未收到手令,便是滿朝大臣都想出城,也得乖乖在門口停下……”
“哈哈,說得好!”遠處忽然響起一聲大笑,但見一輛馬車轟隆駛來,翼國公秦瓊站在車架上大笑不斷,點頭道:“爾等恪盡職守,本將軍予以嘉獎!”
說話之間,車架已到了跟前,眾戰士連忙拱手行禮,同聲道:“麾下見過左武衛大將軍。”
長安有左武衛和右武衛,秦瓊是左武衛大將軍,長安四門的守衛皆要受他節制,這些守城士兵也算他麾下。
侯君集冷眼旁觀,忽然笑瞇瞇道:“二哥今夜也要出城么?怎么不騎馬前去,反而坐著車架前來。”
秦瓊哈哈一笑,伸手一指車廂里面,淡淡道:“只因家眷跟隨,故而選擇乘車!”
侯君集臉色一肅,連忙拱手道:“原來兩個嫂嫂也要出城,侯君集這廂有禮了。”他鄭重彎腰一禮,然而才對秦瓊道:“二哥且下令讓城門放行,陛下和娘娘的車架已經過去了,咱們不好落后太多……”
秦瓊緩緩點頭,目光忽然瞥見旁邊的侯海棠,再看看侯海棠懷里抱著的襁褓,沉吟道:“君集此去,怎還抱著個娃娃?”
“這是面壁王之長子,戌時一刻剛剛降生,我女乃是面壁王正妃,如今已將此長子收歸膝下,只因陛下和娘娘走的匆忙,未曾見過皇家第四代長孫,所以連夜抱著隨行,欲讓陛下和娘娘見見!”
秦瓊輕嘆一聲,語帶深意道:“剛出生的奶娃子,卻要跟著大人奔波,此子何其可憐……”
他不等侯君集說話,轉身對守門士兵喝令道:“爾等小心守門,若有國公勛貴想要出城,但只登記,不用阻攔。”
“喏!”眾戰士應命一聲,側身讓開城門。
秦瓊看了侯君集一眼,意有所指道:“君集你騎馬而行,為兄卻是坐著車架趕路,咱們道路雖同,但注定不能走在一起,你先動身吧。”
他這話說的很是露骨了,借用騎馬和坐車來做比喻,其實卻暗指雙方在皇權爭斗上的立場。侯君集注定是李承乾一派,秦瓊注定是韓躍一派。
侯君集似有無奈,他恭敬拱了拱手,雙腿一夾馬腹,帶著人直接出了城門。
但聽馬蹄聲聲,侯家十幾騎轉眼沒入夜色之中。
直到此時,秦瓊的車架門簾才忽然一掀,張紫嫣面帶憤怒道:“老爺你何必跟侯君集啰嗦,要我說直接找個機會打殺了他,免得時時給咱家姑爺上眼藥。哼,這人不念舊情,虧我當年還領兵助他脫困,早知今日,那時就不該救他……”
秦瓊緩緩搖頭,嘆息道:“彼時為袍澤,自然要相救,如今是陌路,自然難同行。”
張紫嫣還想說話,卻被車廂里秦瓊的正妻按住,溫聲斥責道:“你如今已不是娘子軍大將,有些話萬萬不可亂說,侯君集是兵部尚書,侯家現在的權勢遠超我秦家。紫嫣妹妹啊,打仗可以硬碰硬,朝堂上的事情可不能硬碰硬!”
“好了好了,姐姐貫會漲他人志氣!”張紫嫣悻悻落下車簾,急促道:“老爺趕緊讓車架動身,咱們是姻親,去的晚了可不好看。”
秦瓊點頭,喝令車夫趕動馬車,他自己卻在車前頭盤膝坐下,并沒有進入車廂。
馬蹄隆隆,轉眼出了城門,從此門到田家莊大約十里之遙,車夫奮力揮動鞭子,馬車跑的飛快。
但是馬車再快也快不過騎馬,就在即將到達田家莊之時,忽聽后面蹄聲轟隆,有幾十騎直接超越秦家馬車,一人哈哈大笑道:“二哥你不該坐車,應該直接騎馬,大家伙得到消息比你晚,但是咱們后發而先至,注定要比你早到了,啊哈哈哈!”
秦瓊抬眼一看,但見這幾十騎有程咬金,有李勣,有劉宏基,有柴紹,有長孫無忌……除了親近韓躍的國公們,還有許多是中立的皇族,顯然大家都是剛剛得了消息,于是扎堆一起起前來。
秦瓊有些好奇,道:“你們一個兩個獨身前來,都沒帶上家眷嗎?小王子降生,帶家眷前來才是正禮,否則算什么通家之好?”
老程嘿嘿一笑,得意道:“自然帶了家眷,不過娘們乘車走的太慢,我等便撇下他們在后面緩行,只有二哥你最傻,陪著兩個嫂嫂坐車顛簸,啊哈哈哈……”
周圍國公也跟著壞笑,夔國公劉宏基嘿嘿道:“莫非是二哥又被紫嫣嫂嫂打了一頓,所以才乖乖陪同乘車?”
秦瓊老臉一紅,車廂里張紫嫣‘呸’了一聲,笑罵道:“劉宏基,等為嫂忙完今夜之事,我讓你后悔剛才說的話。”
眾人嘻嘻哈哈說這話,轉眼進了田家莊,很快到達天策府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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