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安通問起我如何與夏國相有的過節,我將阿琪、阿珂夜探平西王府,我與阿珂誤闖郡主寢室,后來又如何得見葛爾丹,成功脫困一事簡要地講了,特別突出了阿琪對葛爾丹的愛情如何之堅,洪安通聽了聽了點頭,夏國相卻重重哼了一聲,也不知是對我們闖平西王府不快,還是想到那日被老婆當眾痛罵的窩囊而憤恨。
蘇荃忽然說道:“我看你之于阿珂,與阿琪之于葛爾丹殿下的感情也不遑多讓。”
我微微一怔,向她瞧去,只見她也正瞬也不瞬地看著我,美目中異彩漣漣,望著令人心醉,而她粉嫩的俏臉上,卻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幽怨之色。
洪安通看向蘇荃,笑道:“但他們比起我來,卻要差得遠了,你說是不是,夫人?”言罷哈哈大笑起來。
我忍不住便要捧腹狂笑,心道:“洪安通這老龜兒子似乎任何時候都想表現自己是個如何了不起的模范丈夫,奶奶的,也不害臊!”但我臉上自然裝出很崇拜的樣子。
蘇荃俏臉暈紅,瞧了洪安通一眼,又向我瞧了瞧,沒有說話。
夏國相哈哈一笑,道:“教主和夫人賢伉儷蒹葭情深,著實令人羨慕啊!”
我又忍不住想笑,夏國相這話絕對是掏心窩子的話,他在他肥豬老婆跟前,簡直就是一個任人擺布的玩偶,而他會娶那肥豬,不用想也知道是為了自己錦秀前程,他恐怕上床都不敢點燈,這哪有什么感情可言?
我瞥了夏國相一眼,轉眼向蘇荃瞧去,我總覺得她今天有些特別,少了一分往日的媚惑,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洪安通正了正色,道:“夏總兵,千河是我的得力干將,希望你能不計前嫌,共謀大事。何況,我想王爺也不想傷了咱們之間的和氣。”
他話中之意,吳三桂要拿我出氣的話,他絕不愿意,很明顯是在維護我。我怔了怔,不過馬上就釋然了,幾個掌門使前不久才“鬧革命”,他對幾個老家伙的戒心自然又要比對我重得多,所以今日才沒見無根道人等人。
夏國相雖然不快,但也知道吳三桂非常重視葛爾丹,而我與葛爾丹又有這么一層特殊關系,只好先咽下這口氣,哼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我見他眼珠轉來轉去,知道這龜兒子回去后一定會向吳三桂告狀了。我心中冷笑,就算是吳三桂不肯放過我又能怎樣?他在云南為王,我在東北海域,他沒水軍,還能派兵飛過來不成?再說,那次出云南后,我殺了吳三龜的十幾個侍衛后,他再沒派人來追殺我,心中自然顧忌。
洪安通道:“夏總兵這次不遠千里而來,未知王爺有何吩咐?”
夏國相瞧了我一眼,遲疑不決,半晌沒說話。
洪安通淡淡道:“夏總兵,大人應有大量,我今日只叫他一個人來,你應該知道他在本教中的分量。而且千河年紀雖輕,卻非常有頭腦,對當今時勢非常了解,我相信他一定有獨到的見解。”
夏國相被洪安通指責沒有肚量,眉頭一皺,老臉跟著紅了紅,過得片刻,哼了一聲,不屑地看了我一眼,道:“好吧。王爺這次派我來,是想知道教主與羅剎國那邊有什么進展?”
洪安通道:“兩個月前我到羅剎國,拜見了高里津總督,已經與他達成了協議,倘若王爺在云南一起兵,我們就南北夾攻滿清。只因本教出了些狀況,沒能及時向王爺通報,還請夏總兵回去后代我向王爺請罪。”
我一怔,兩個月前我還在中原,想不到老龜兒子還去了趟羅剎國,我回來這么久居然也沒人向我提起過。
夏國相大喜道:“甚好,剛才這位趙……千河說到了,王爺前面與葛爾丹殿下達成了協議,日前又與西藏活佛達成了共識,現在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洪安通也是喜容滿面,急著問道:“哦?還欠什么東風?”
夏國相道:“王爺整日秣馬厲兵,只是軍需糧草和兵器尚不充足,而且王爺有意暗中擴編軍隊,訓練需有時日。”
洪安通皺了皺眉,道:“這不是一日兩日能準備充分的,看樣子等王爺起兵,還得有個一兩年。”
夏國相道:“其實王爺給自己的時間是三年,不過最近有風聲從京里傳出,皇上有削藩之意,起兵提前很難說,因此王爺督促我們盡快做好準備,隨時應變。王爺一直擔心教主這邊準備如何,此番就是命我前來看看情況,若未果,他原是讓我請教主一道去趟羅剎國,現在自然是沒這個必要了。”
洪安通頷首道:“王爺深謀遠慮,洪某佩服,夏總兵回去后,請王爺放心好了。”
夏國相點了點頭,忽然斜著眼睛瞧向我道:“趙千河,教主說你見識獨到,你卻一直不開口,現在不妨發表發表你的意見。”
我淡淡一笑,道:“王爺聯合葛爾丹殿下和西藏喇叭,教主又聯合起羅剎國,對滿清形夾攻之勢,確實是步好棋……”
夏國相冷笑道:“廢話,這還需要你說!”
我絲毫不以為忤,從容不迫地續道:“但也有弊端。”
夏國相又插上嘴,怒道:“哪來的弊端?”
我笑了笑,道:“起兵雖說打著反清復明的旗號,可是在天下漢人眼里,蒙古人曾奴役了漢人近百年,跟滿清韃子沒什么區別,西藏那些臭喇叭也是一樣,而羅剎毛子更不用說了,純屬異類,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這些外族將滿人趕跑了,他們又來了,能得到民心么?將來大好河山被瓜分成幾大塊,王爺有沒有想過將蒙古、羅剎占領地方的漢人往哪里擱?而王爺領地里的漢人也愿意這樣的結果么?”
洪安通這只老龜兒子跟吳三桂一樣,也是個大漢奸,聽我分析不由沉吟下來。一旁的蘇荃定睛看著我,仿佛從未認識過我一樣。
夏國相呆了呆,抗聲道:“你……你不是因為結交到葛爾丹殿下而沾沾自喜么?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淡淡道:“我跟葛爾丹殿下是有些交情,但這只是朋友上的交情,但我不絕不會為了朋友出賣自己的民族。”
(妝樓新書《風流破煞》已發布,請兄弟姐妹們第一時間收藏,多多點擊,多多收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