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迷惘
我和韋小寶的戰爭第三十一章迷惘
我一路南下，每逢一個城鎮便要打聽打聽。一日到了兗州，趕車的陳老二不肯再走，我也不勉強，這個時候不怕韋小寶再派人來，我比預先約定的資費多給了他些，陳老二笑言我是曠古絕今的情種，歡天喜地地去了。
我又找了幾個人打聽阿珂的下落，仍是一無所獲，眼見天色已晚，便打尖住下。方進屋將門關上，門突然被人用力推開了，我的手尚未離開房門，險些被推到在地，蹭蹭蹭幾下倒退到桌旁凳子上，又聽得“嗆嗆”兩聲，兩把冷冰冰的刀已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心中一驚，待看清持刀的兩人，更是驚得失去了魂魄！這是兩個年輕女子，一個十六七歲，身著白色衣衫，一個在二十歲左右，一身花布衣衫。突然出現兩個年輕女子，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固然讓我吃驚，但最令我吃驚的是，那十六七歲的女子竟然長得和珍一模一樣！
我看著她，珍的音容笑貌驀然涌入心頭，心中百感交集，酸、甜、苦、麻、辣，什么滋味都有，一時間淚眼朦朧起來。
那女子見我神情，輕蹙柳眉，手腕一動，刀鋒更貼近我的肌膚了，只聽她怒道：“再如此盯著我看，我挖了你的雙眼？”
她聲音一出，我就知道她不是珍。她的聲音清脆，可是珍不會像她那么兇，珍永遠都是那么溫柔。我回到現實，可是一顆心仿佛陷入了沼澤地里，心中一片惆悵，再也無法自拔，眼睛仍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那毫于瑕疵的臉。
那花衣女子用手肘輕輕撞了白衣女子一下，輕聲說道：“師妹，這人是不是有毛病？你看他的樣子，好像要哭了。”
白衣女子冷笑道：“膽小鬼！他是被咱們嚇的。”抬腳踢了我一下，說道：“喂！你為何一路上打聽我們的消息？有什么企圖？誰派你來的？”
她這一問，很明顯地告訴我她就是我要找的人――阿珂，她旁邊的女子就是她師姐阿琪。可是此刻我心里亂成一團糟，想到這一點，仿佛經歷了幾個世紀。我看著她，心中變得更加迷惘，似有千言萬語，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阿琪也抬起腳，重重地踢了我一下，薄怒道：“問你話呢！你聾啦？”
我一驚，準備用衣袖拭去眼中淚水，若再不拭，稍眨一下眼便會流出來。阿琪大聲道：“不許動！”
我苦笑道：“我只是想擦擦眼淚。”一說話，才發現自己嗓子竟然啞了。
阿珂冷哼一聲，撇著小嘴道：“有膽來找我們的麻煩，還有臉哭鼻子！”
我心想：“我現在既然是個半大孩子，哭鼻子也不算丟人了。”抬手拭掉眼淚，這次她們沒有反對，兩雙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看著我。我清了清嗓子，淡淡道：“我并非害怕，只是見姑娘像極了我的一位朋友，我……我再也見不到她了……”
兩個女子對望一眼，臉上均有意外之色，阿珂問道：“為什么？”
我凄然搖頭，輕嘆道：“往事不堪回首！”
她們仿佛被我消沉的情緒所感染，一時間竟也沉默下來。過得片刻，阿琪忽然叫道：“你還沒回答為何要打聽我們？是不是來找我們麻煩的？是誰指使你來的？”
阿珂立即接著道：“不錯，快說！不然休怪本姑娘不客氣。”
我苦笑道：“我并非是來找姑娘們麻煩的，也沒人指使我，我打聽你們的消息，是有重要的事情告訴師太。”
阿珂道：“我師父？有何要事？”
我忽然發現不停地說話，能有效地淡化心中的悲傷。我漸漸地收拾起心情，微笑道：“請姑娘帶我去見你們的師父。”在一路南來的路上，我早已想好了對策，要親近阿珂，首先留在她身邊，要留在她身邊，就得像韋小寶后來那樣，拜九難為師。只要能結伴同行，一切都好辦了。
阿琪道：“我怎么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好心，會不會對我師父不利？”
我聳了聳肩，說道：“兩位姑娘的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還能做出什么來？”
阿琪向阿珂道：“師妹，我去請師父過來，你在這看著他，別讓他亂動。”
阿珂點了點頭，視線不離開我的手腳。我見阿琪走了出去又帶上門，笑道：“要打聽到你們的下落可真不容易，這一路我嘴巴皮子都快問破了也問不出來，我原想有姑娘這么美麗的女子，打聽起來應該不難啊。還好，你們自己來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工夫。”
阿珂撇了撇小嘴，冷笑道：“方才看著還可憐兮兮的，這會兒怎么就變得這么討厭了呢？”
我笑了笑，道：“姑娘和我那朋友一點也不一樣。”
阿珂被勾起了好奇之心，睜圓了美麗的大眼睛，問道：“哪點不一樣？這世上真有和我一模一樣的人么？”
我正欲回話，門忽然開了，一個中年女尼當先走了進來，阿琪緊隨其后。我見了那女尼，登時想起《碧血劍》中那溫婉可人的阿九，想起她對袁承志一番令人扼腕嘆息的癡情，還有她那不幸的身世。她仍然非常美麗，可是所有美麗的事物似乎都已離她遠去。
九難看著我，對阿珂道：“把刀收起來。”
阿珂滿心不情愿，但終究不敢違抗師父的話，撅著嘴將刀插回鞘中，冷冷道：“我師父武功高強，諒你也不敢怎么樣，哼！”
我沖她笑了笑，站起來向九難合什躬身一禮，說道：“師太，請叫你的兩個徒兒暫時回避一下。”
阿珂瞪著我叫道：“什么？”
九難皺了皺眉，說道：“你們都出去吧。”
阿珂又拉著九難的衣袖叫道：“師父！”
九難輕輕拂開她的手，臉有不悅之色，阿琪趕緊拉著阿珂的手腕道：“師妹，咱們出去吧，這小子根本沒什么武功，要不然也不會讓咱們輕易制住了。”
阿珂一想有理，狠狠瞪了我一眼，隨著阿琪出去了。我請九難坐下，笑道：“久仰師太大名，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九難淡淡地道：“你說話不盡不實，貧尼雖在江湖上行走，卻從不與人打交道，你何來久仰我的大名？”
我沒想到她說話竟會如此犀利，干咳一聲，說道：“這其中自有原因。”
我故意賣了個關子不說明了，誰知九難卻絲毫不感興趣，仍是平淡地道：“你找我有何要事？現在說吧。”
我勉強笑了笑，向門口瞧了兩眼，這才壓低聲音肅容道：“我有法子能助師太殺了韃子皇帝！”
九難臉上仍是很平靜，可是眼睛忽然睜大了，眼中閃著光芒，盯著我半晌，說道：“我為何要殺皇帝？你可知說這種話是要誅九族的？”
我點頭道：“我當然知道。”頓了頓，看著她的眼睛續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難道師太就不想匡復我大明江山？不想為父報仇么？你甘心從金枝玉葉淪落到如今這步田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