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韋小寶的戰爭

第六十四章 情難禁

雙兒乍聽我這一句,沒明白過來我所問何事,茫然地瞧了我一眼,但瞬即便已明白,含著無限嬌羞重新垂下螓首,過了片刻,似乎鼓足了勇氣,終于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她的表情,說明她內心并不抗拒我們之間的親事,我的臉上不禁又露出喜悅的笑容來,但我還是不肯就此罷休,正了正色,緊盯她的雙眸道:“雙兒,你……你心里同意上天安排的這樁親事么?”

雙兒薄薄的嘴唇微動,怔住了,很顯然她從未考慮過自己的親事,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我的心仿佛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了,眼睛睜得大大的,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等著她的答復。

良久,雙兒抬起了頭,雙眼平視,卻并未看向我,一手緊緊捏著衣角,很認真地道:“既然是上天安排的,三少奶奶也同意,雙兒自當遵從。”認真的臉上,還透著幾分天真。

得她親口同意,我自然高興,內心卻也平添了一片惆悵:“她終究遵從的是天命和主命。”我暗嘆口氣:“其實這也沒什么,即便是一見鐘情的佳侶,也不會才見面不到半日,話沒說到十句便談婚論嫁,總得給人家一些心理緩沖期。”

我心里如此想著,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她的臉龐,眼里透露出的深情沒有絲毫做作,抓起她一只柔若無骨的纖手,道:“你真是我的好雙兒。”

雙兒才恢復白晰的俏臉,又被偷偷地染紅了,輕輕掙了掙被我抓住的手,在我緊緊掌控下沒有掙脫,便任由我抓著。

我心想:“我分析得一點不錯,雙兒是個認命的人,只要她認定命運如此,便不會抗爭。”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叫道:“對了!”

雙兒吃了一驚,忙問:“怎么?”

我神秘一笑,返身走到床邊,打開包袱,從層疊的衣物中取出一物來,自己端詳了一下,微微一笑,緊緊攥在手里,轉過身,又藏到背后。

雙兒睜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看著我,不明我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我回到她身邊,微笑道:“你猜我手里面拿的是什么?”

雙兒搖了搖頭。

我微笑著拉起她一只手,將那物件輕輕放在她手心。

雙兒將另一只手上拿著的托盤夾在腋窩下,雙手捧著那物件,不停端詳,又奇又喜道:“是個泥人?是公子的像!”

我笑道:“嗯。”

那物件正是一個泥人,是我在阜陽時,讓街邊一個賣泥人的老人照我樣子捏出來的,本來我還打算叫阿珂也捏一個,后來卻與阿珂發生了不愉快的沖突,結果便給忘記了。

雙兒笑道:“這泥人真是跟公子長得一模一樣。”

我笑道:“是啊,日后,我不在身邊,你也可以天天看著我了。”

雙兒俏臉微紅,小心翼翼地將泥人放入懷中。

看著她嬌俏的模樣,想著明日便要分離,我但覺心頭一緊,說不出的難受,心道:“就算是突然和阿珂分開,我也絕不會如此不舍。”

我突然想起從前為賦新詞強說愁時作下的一首詩:

一朝若夢三千載,百世修得此恨生。斗轉一瓢秋水靜,星移幾度海天崩。今宵醒轉花如故,自古沉迷鬢髻成。若化輕塵隨落木,閑來免去惹春風。

當時情,此時意,竟是如此的不同,或許真的只有在曾經滄海時,才能體會到個中滋味。

我嘆道:“明日我就得走了,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不過無論如何,我都會想盡辦法完成菩薩交待的事,盡早回來。”一時情難自禁,竟然濕了眼眶。

雙兒頗為感動,柔聲道:“公子有菩薩庇佑,定能不負菩薩所托。”

我點點頭,道:“以后不許再叫我公子,我不是什么公子,我也從未將你當做丫鬟,直接叫我千河就好了。”笑了笑,接著道:“若你再公子長公子短地叫我,我只好叫你親親好夫人了。”

雙兒笑道:“是,千河!”她這一笑,卻突然哭了出來。

我吃了一驚,慌忙道:“雙兒,你怎么啦?”

雙兒泣道:“我們莊家遭遇大難,幸蒙菩薩指點,派了師父前來搭救,幾位奶奶和我才能留得殘軀。我自小由三少奶奶收養,本要去替莊家報仇,以報三少奶奶對我的大恩大德,可是我又不能撇下三少奶奶和其他幾位奶奶不管。現在有公……千河相助,我……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謝于你……”說著拜了下去。

我趕緊抓住她兩臂,不讓她下拜,佯怒道:“不要忘了,你已經收了我的信物,也就是說我們的親事已經定下來了,既然定下了親,夫妻間還分彼此么?更別說感謝的話了。”邊說邊替她輕拭腮邊淚水。

雙兒眨了眨美麗的大眼,哽咽道:“可是我……”

我用食指輕輕按在她溫潤的嘴唇上,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總之夫妻一體,感謝的話以后休要再說。”

雙兒乖巧地點了點頭,微笑道:“嗯。”

我笑道:“這才是我的好雙兒。”

雙兒一笑,用手背擦了擦臉,整了整衣衫,道:“我還要服侍三少奶奶就寢,千河,你早些休息吧,明日要趕路的話還得早起。”

我點頭道:“好吧。”沒有挽留,因為我覺得話有時候不需要太多,足夠就行。將她送出房門,直到她的身影完全融入黑暗中我才回到房里。

躺在床上,我心里再沒有先前那樣忐忑,縈繞在腦海中的,全是雙兒的音容笑貌,一種溫暖的感覺在身體里不停流淌,這種感覺讓以為我們真的已經成親了。

翌日清晨,雙兒從九難哪里一一給我們打來熱水,服侍梳洗,到我房里時,我道:“雙兒,今后除了我師父,還有你的師父和三少奶奶,包括我在內誰也不要去服侍,尤其是我那兩個師姐,你是我的妻子了,怎么能讓你再做這些事呢!”

雙兒笑道:“這有什么,我習慣做這些事。”

我不悅道:“不讓你做就別做,我不許你再這么辛苦。”

雙兒仍是一臉笑意:“一點都不辛苦,你……”

我豎起了眉。

雙兒立刻道:“好啦,不做就不做,聽你的。”言罷又是抿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