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逸沉默了很長時間,他在思索托馬斯的話。
托馬斯有一句話說的挺對,那就是灰衣人可能是在騙楊逸,就利用太離譜的謊言沒人說,所以特別離譜的話反而可信的心理,這是有可能的。
灰衣人都是種族主義者,信奉白人至上主義,這個很有可能,但灰衣人不是什么好鳥,清潔工就是了嗎。
在思索很久之后,楊逸點了點頭,對著托馬斯笑了笑,道:“你說的很有道理,是我想的多了,唔,除非灰衣人真的讓我看到了那個什么圣柜,否則我不會再相信灰衣人的任何鬼話。”
托馬斯笑了笑,道:“這就對了。”
楊逸擺了下手,沉聲道:“那么我接下來該做什么?我現在和灰衣人已經建立起了初步的聯系,我可以找到他們,但是我應該做什么呢?說實話,自從埃爾文……死了之后,我從未接到過任何關于任務的指示,所以我不知道該干什么了。”
托馬斯吁了口氣,道:“你不必急著做什么,最重要的就是接觸到灰衣人的核心領導層,越多越好,任何一個細節,任何一個人的信息,都是我們所需要的,現在,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訴我,都是有用的。”
思索了片刻,楊逸點頭道:“這個當然可以,可是這些不是幾句話就能說清楚的,可否記錄在紙面上,然后我把紙面材料交給你,如果你覺得這樣時間太久的話,唔,找個記錄員把我說的記錄下來也可以。”
托馬斯點了點頭,然后他正要說話,這時剛剛給鄰桌上了一杯咖啡的侍應卻走了過來,屈身微笑道:“你好,楊逸,現在可以換個地方談嗎,就在里面,更安靜一些。”
楊逸看了看侍應,四十來歲的一個男人,笑的很職業,而侍應在把話說完后,坐在他對面的托馬斯卻是一臉錯愕。
楊逸對著托馬斯攤了下手,道:“有必要嗎?”
托馬斯什么都沒說,他只是掏出了一張鈔票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他站了起來,走到一旁,從衣帽架上拿起了自己的帽子戴上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沒和楊逸說一句話。
楊逸聳了聳肩,對著還站他旁邊的適應道:“好吧,看來有必要。”
“這邊請。”
楊逸跟著適應經過了大堂,來到了一個小隔間里,請楊逸在一張餐桌前坐下后,侍應沒有離開,卻是扯開了楊逸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楊逸真的以為適應只是傳話的,該有別人來見他了呢。
“我是托馬斯,真正的托馬斯,很高興見到你。”
適應沒有和楊逸握手,只是在做了個開場白后,對著楊逸禮貌的笑了笑。
楊逸攤開了手,道:“呃,說句實話,這樣的見面方式,很容易讓人不快啊。”
托馬斯,確切的說是真托馬斯點頭道:“是的,我很抱歉,但我不得不用這種方式和你見面,因為我確實擔心你已經被灰衣人說服了,唔,你可以理解的吧?”
“當然,我能理解。”
托馬斯點了點頭,然后他輕嘆了口氣,道:“我本來不想露面的,只是今天,我本來想看看你會說些什么,然后看看你的態度,分析一下你是否真的投向了灰衣人,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的損失慘重而得不到任何回報。”
“為什么你改變主意了呢?”
“因為你采取的談話方式,太直接了,唔,剛才那位假托馬斯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他沒辦法應付下來,事實上我認為他做的很好,不管是表情控制還是話題的轉移都還不錯,但這不是能力問題了,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所以他沒辦法應付你過于直接的問詢。”
“是啊,他不知道,所以他沒辦法回答我的問題,承認和否認都很難。”
楊逸笑了笑,托馬斯也笑了笑,然后楊逸突然道:“那么你為何又露面了呢”
托馬斯先是嘆了口氣,然后才一臉無奈的笑道:“因為你在逼我,首先我知道你不相信假托馬斯的話了,你不是懷疑他,而是認定了他在騙你,然后,你決定要脫身了,而且我認為你一旦脫身的話就再也不可能和清潔工接觸,所以我只能出來了。”
楊逸收起了笑容,道:“你看出來了。”
“是的,我看出來了,假的沒看出來,他還在按照既定的計劃在和你談話,但我知道必須出來阻止你的離開,真讓你離開的話就是太愚蠢了,我們的犧牲和努力都變成了一個笑話。”
楊逸揮了下手,道:“我沒資格說這些的,但是我得時說你的做法很冒險。”
“不,我必須這樣,唔,事實上我是完全相信你沒有背叛之后,才肯現身和你親自談的。”
“為什么你相信我了”
“因為你逼迫式的談話方式啊,如果你倒向了灰衣人,你不會直接顯露自己的疑慮,你現在要的是真相,而沒有決定徹底投向哪一方,所以,我就只能出來了。”
楊逸笑了笑,道:“好了,哪我們可以開始真正的談話了嗎?”
“等等,你為什么認為剛才的那位冒充我的人不可信純屬好奇,能說說嗎?”
楊逸沉默了片刻,然后他低聲道:“因為信仰,埃爾文的信仰,當他知道自己想死都難,卻依然決定出現在灰衣人面前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有信仰,而剛才那位冒充你的人,他所說出的一切不足以成為信仰,至少是不夠讓埃爾文犧牲自己的信仰,重建新秩序,這個目標很大,但不夠。”
托馬斯皺眉道:“就這些?”
“還不夠嗎?好吧,讓我告訴你,在華夏抗日戰爭時期,一個假裝投靠日軍,打入日軍內部的臥底,他送出了很多關鍵情報,后來他被懷疑了,日軍把他抓去嚴刑拷打了十八天,他沒有說一句話,直到日軍抓住了另一個人,認為他是無辜的,就把他放了,還更加信任他,讓他得到了更多的情報,我說的這些,讓你聯想到了什么嗎?”
托馬斯輕輕的點了點頭,楊逸沉聲道:“是啊,那位華夏人,他是有信仰的,所以他能受盡折磨也不肯屈服,然后我就想起了埃爾文,雖然不知道埃爾文到底信仰的是什么,但是,重建世界新秩序這么虛無縹緲的事情,顯然不夠,所以我要么認為埃爾文是個笨蛋,要么認為假托馬斯在說謊,而我選擇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