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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好事當前,遠遁千里
自從何愁有來了,云瑯覺得日子好過多了。
至少不用再謹小慎微的活著了。
何愁有就是大漢的規矩,他說可以做的事情,你可以玩命的干到極致,他說不能干的事情你不干就好了。
這個世上沒有什么事情是一定要豁出命去去干的,很明顯,皇家也是這么看的,所以他們立下了規矩。
雖然有時候未免有矯枉過正的嫌疑,放之四海之后呢,你會發現沒什么了不起的。
有了何愁有這個規矩,云瑯能干的事情就太多了,按照大漢法無禁止皆可行這個規矩,云瑯可以像鯤鵬一樣扶搖直上九萬里。
反正大漢人比較認死理,為了維持皇家祖宗的尊嚴,他們不喜歡輕易地改動自家的律法。
當然,收稅的額度制定必須是與時俱進的,這一點,他們可一點都不傻。
公元前2o6年,劉邦攻入咸陽,宣布廢秦苛法與百姓“約法三章”——“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
以上就是著名的約法三章,也就是大漢朝最初的律法。劉邦甚至大膽的用約法三章代替了之前施行的《秦律》。
仔細說起來,云瑯更想生活在劉邦時代,他覺得劉邦的約法三章對他幾乎沒有什么約束力。
可能是因為跟云瑯有著同樣想法的聰明人太多。
劉邦在建立西漢王朝以后,面對新的形勢,劉邦感到“三章之法不足以御奸”。
于是命丞相蕭何參照《秦律》制定漢律。
蕭何在秦六律的基礎上增加《戶律》、《興律》、《廄律》三章,合為九章,稱《九章律》。
《九章律》是大漢朝的一部重要法典,是整個漢律的核心和主干部分。
后來又發現,《九章律》也無法完全懲治云瑯這樣的奸人。
為了維護皇帝的尊嚴,補充《九章律》的不足,劉邦還命令叔孫通制定了有關朝儀方面的專律《傍章律》十八篇。
還命令韓信制定《軍法》張蒼定《章程》。
后來因為這些律法都是寫在三尺長的竹簡上的,又曰——《三尺律》。
凡是寫在竹簡上的《律法》對云瑯來說都不算什么羈絆,他見識過連廁所該怎么上都有嚴格規定的律法,大漢這道天網,對他來說真的是太自由了。
不知道高世青跟何愁有交流了些什么,反正云瑯看見高世青被何愁有打進了檻車,而高世青不但不悲傷,反而咧著沒舌頭的嘴巴笑的開懷。
應該是何愁有給他承諾了什么,這才讓他將眼前的痛苦當成享福。
云瑯一點都不想知道中間發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不允許騎都尉跟這件事沾邊。
也就是從這一刻起,云瑯就不允許騎都尉的人靠近高世青十丈以內。
即便是給高世青提供食物這樣的事情,也必須交給何愁有手下的幾個繡衣使者。
自從上次被特務欺騙之后,云瑯認為,再面對這些人的時候無論如何小心都不為過。
半夜大河河面上傳來了一聲巨響,云瑯披衣而起,匆匆的來到城墻上,在十幾支火箭射上了半空,他才發現,原先堆積在大河上的冰凌堤壩,終于坍塌了,洶涌的河水裹挾著巨大的冰塊順流而下。
河面上的水位迅速的在下降,看樣子大河凌汛期就要過去了。
非常時刻,自然要守在城墻上的。
居住在箭樓上的何愁有已經召喚他三次了,他依舊不為所動,以觀察汛情為重的理由推脫了。
騎都尉因為空白文牒一事,已經讓皇帝很不高興了,要是再胡亂摻和進別人的事情中,一個多事的標簽,一定會被劉徹貼在云瑯腦門上的。
騎都尉中明明有將軍,有侯爵,劉徹的目光偏偏就盯在云瑯身上,換都不帶換的,這是云瑯最郁悶的事情。
眼看著大漢朝如同大眼篩子一樣法律,就因為被劉徹死死的盯著,他如今什么都干不了。
昨日里摸了一下蘇稚的腰,這丫頭就連續兩天不見人影。
摸腰完全是一個誤會,兩人并排坐在石頭上看大河的時候,云瑯習慣性的探手摟住了蘇稚的腰,這本來是一個能讓兩人顯得更加親密,也更加舒服的動作。
在很久以前,云瑯不知道這樣摟過多少女子的腰,一起看星星,或者一起看沙漠,就連一起看狗交配的時候都這樣做過。
唯獨,蘇稚是最敏感的,當云瑯的手放在她腰上的時候,她就像是被美杜莎看過一般,立刻石化了。
即便是身邊的大河在咆哮,在嘆息,云瑯都能聽到蘇稚咚咚咚咚的心跳聲。
為了避免這丫頭心力衰竭而死,云瑯剛剛收回手臂,那個丫頭啊,就跟中箭的兔子一般跑的不見蹤影。
兩天時間了,應該足夠讓丫頭狂跳的心平復下來了。
于是,云瑯就來到了傷兵營去看蘇稚。
丫頭抱著一個比她腦袋還要大的碗正在吃飯,抬頭看見云瑯來了,一口飯不知道怎么處理,卡在喉嚨里幾乎要了她的性命。
看到丫頭紅的快要滲出血來的臉蛋,云瑯嘆息一聲,就給她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就離開了傷兵營。
蘇稚嘴巴張了好幾次想要喊住云瑯,卻最終一個字都沒有發出來。
“最近沒有一件事是順利的。”
云瑯坐在一根杠子上,看霍去病給烏騅馬洗涮。
“你如果跟我去一趟荒原,什么事情都會順利的。”霍去病拿手捏掉夾雜在烏騅馬皮毛里的一根草芥不耐煩的道。
“你們不是準備去搶劫西域各國給匈奴人的朝貢禮物嗎?怎么不見動靜?”
霍去病掰開烏騅馬的嘴唇,用一塊絲綢細心地擦拭著烏騅馬的牙齒,一匹馬就靠一口牙齒混呢,沒了一嘴的好牙齒,吃不動草料了,這匹馬也就完蛋了。
“趙破奴帶著斥候走了,總是動用大軍出城,你總是埋怨個不停。”
“趙破奴真的是去尋找西域人的朝貢隊伍了嗎?”
“等趙破奴回來了,你問他就是了,反正我給他的軍令就是查探西域使者的動向。”
“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沒有,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我們一起出去!”
云瑯很懷疑霍去病的話,他卻一點都不喜歡騎著馬在荒原上亂跑,哪怕是去搶劫西域使者。
霍去病則不是這樣看的,他認為自己一生最好的開端就是出現在戰場上,然后打一輩子的仗,最后沒仗可打了,就解甲歸田弄一塊地方去養馬。
他堅定地認為,戰爭會在他老死之前全部打完,因此,他珍惜自己每一次作戰的機會,會竭盡全力的把這一場仗當成人生中最后一場仗來打。
“你真的已經確認河西一帶匈奴人已經疲憊不堪了?”
霍去病在烏騅馬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示意它自己去覓食,然后跳上杠子跟云瑯坐在一起道:“這還需要探查,需要我走一趟河西走廊,實地看一遍。
很久以前,我舅舅說,只要控制了河西走廊就能鎖住通往西域的大門,有了這扇大門,漢地就會遠離戰爭之苦。
從河西盡頭的敦煌,再到隴原,中間足足有兩千里之遙,我舅舅希望戰爭永遠發生在大漢百姓視線之外。
讓戰爭變成軍隊的戰爭,而不是百姓的戰爭。
我也是這么想的,也準備這么做!”
云瑯知道著名的焉支山之戰就是基于霍去病這樣的想法才實現的。
不過,即便是知道霍去病有過率領八百騎兵縱橫河西的戰例,云瑯還是固執的認為,那是霍去病的幸運!
而幸運這種事,永遠都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