孑與2:、、、、、、、、、
老奸巨猾說的其實就是公孫弘這種人。
指望用一頓飯就收買掉這個老賊,云瑯即便是在夢里都沒有這樣想過。
所以他只想給公孫弘看一個真實的云氏。
人世間的很多誤會都來自于不了解,如果真正做到一目了然了,誤會與懷疑也就會少很多。
史書上用這種方式自證清白的人很多,王翦與李靖無疑就是最著名的兩個人。
一個邀請始皇帝的隨從看他的家里,并且不斷地抱怨田宅太小,從而獲得了大量的賞賜,最終為他統兵五十萬滅楚國掃平了道路。
至于李靖,面對皇帝對皇帝懷疑的時候,做的更加徹底,他打開了自家大門,拆掉了影壁,自己酣睡于大堂之上,街上的行人只需扭頭就能看見他在大堂上的所有行為……
其實,這樣做挺慘的,卻很有效。
云瑯以為,只要始皇陵沒有被皇帝發現,看看別的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云氏將來絕對不能以神秘著稱于世,應該以智慧聞名全國。
這就是云瑯對云氏的定位。
兩個孩子吃飯的模樣很快就引起了公孫弘的注意,畢竟,身為男子他從來沒有跟自己這么小的孩子一起吃過飯。
云瑯卻似乎很習慣照料小孩子吃飯,一會給云音擦擦小嘴上的牛乳,一會給霍光的魚肉剝掉魚刺,然后找機會自己狼吞虎咽兩口,看似忙碌,卻難得的溫情。
“這些事難道不該仆婦們去做嗎?”
云瑯抱著云音笑道:“這是我的孩子,還是親力親為比較好,本來跟孩子在一起的時間就短,開春之后又要去白登山了,還是多親近些好。”
公孫弘皺眉道:“為何一定要去白登山?”
云瑯淡淡的道:“既然是我是大漢人,如何就不能去白登山呢?
誰都知道那里是一座血肉磨坊,朝廷卻沒有半分退讓的意思,都說茲事體大,一退就會沒了血戰的勇氣,會讓匈奴看不起大漢人。
既然不能退讓,在下乃是騎都尉軍司馬,率兵去白登山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公孫弘嘆口氣道:“不后悔嗎?”
云瑯搖頭道:“不敢說后悔二字,近百年來戰死在白登山的大漢猛士不下三十萬眾,我沒聽說他們有誰說過后悔二字,所以,云瑯也不敢。”
“你是奇才,其實可以不用去白登山……”公孫弘低聲道。
白登山早就成了大漢國的屈辱之地,太祖高皇帝臨死前依舊念叨此事,凡大漢志士都引以為恥,所有人都知道在白登山屯軍,乃是下策,卻無人敢提撤兵二字。
“奇才?奇才也是父母生養的,與那些戰死的袍澤沒有什么區別。
今日之所以帶少府看云氏秘技,就是想要告訴朝廷,云氏沒有白白的靡費皇恩,陛下給的每一分賞賜,都用在了正經事情上了。
云瑯只想請少府歸去之后回稟陛下,希望將云氏莊園定為大漢農桑研究基地,萬世流傳下去,我想,區區一塊地,會長久的帶給大漢驚喜。”
“何不納入司農寺?”
公孫弘這句話剛剛出口,他就懊惱的拍拍腦門道:“不妥,不妥。”
云瑯無聲的笑了一下,見閨女跟霍光已經吃飽了,就把她交給乳娘,準備給公孫弘安排客房,休憩片刻之后,再去看云氏工坊。
“不勞主人家費心,趁著時日還早,讓老夫多看看云氏秘技,否則心中瘙癢難奈,享有休憩,也無心睡眠。”
眼看著云音跟霍光被乳娘領著去午睡,云瑯邀請公孫弘直接穿過內宅去了云氏工坊。
馬車作坊里的匠人們已經開始干活了,即便是寒冬臘月,沸騰的人氣,忙碌的工作依舊讓人不覺得寒冷。
“云氏的四輪馬車就產自這里,最早的時候是為阿嬌貴人制作了一輛四輪馬車,后來陛下覺得云氏四輪馬車還算不錯,就派了東方朔親自監督造了一輛輦車,陛下還算滿意。
于是,云氏的四輪馬車從此蜚聲長安,接到的訂單多的數都數不清。”
公孫弘苦笑一聲道:“云氏馬車賣遍了長安,此事老夫知曉,云公可知你四輪馬車賣出去了,大漢國的馳道卻無法承受這種能夠馱負重物的馬車。
且四輪馬車的車轍比兩輪馬車的車轍要寬,于是,哈哈,大漢的馳道就多了兩條車轍,這并不符合大漢律法。”
云瑯笑道:“前面有車,后面有轍,既然前車是陛下,那么,官府就不要怪罪馳道上會多出兩道車轍來。”
公孫弘大笑道:“人人都說其心可誅這四個字,老夫今日算是見到了真正其心可誅的人。
如果不是因為四輪馬車真正的用途是載貨,就算是老夫這里,你也休想過去。
這天下是劉氏江山,劉氏又有幾人?還不是全天下人的?舉國之力換陛下一人歡心這樣的事情,在大漢國還是行不通的。”
云瑯仰面朝天忽然想起了汗血天馬的故事。
為了幾匹寶馬,皇帝派了十六萬將士遠征大宛……所以,這一刻他非常的鄙視公孫弘,這個老頭也是一個信口開河的。
不過啊,想想貳師將軍取天馬的事情發生在公孫弘死后,也不好多怪罪他。
老家伙還算是一個聰明人,沒有被云氏花里胡哨的馬車給蒙蔽住,而是敏銳的發現了四輪馬車載貨量更大這個事實。
“四輪馬車最重要的機關就是這個鐵轉盤。”
云瑯來到擺放轉盤的地方,輕輕撥弄一下轉盤,兩片轉盤就靈活的轉動起來。
公孫弘仔細的看了一下轉盤連接處,皺眉道:“居然是銅的?”
云瑯搖頭道:“是鐵的,包裹鐵軸的是兩片小銅瓦,這是為了有效的保護鐵軸,當鐵軸與銅瓦摩擦的時候,只要油脂足夠,就互不傷害,如果油脂供應不足,銅瓦就會被磨壞,一旦出了問題,更換兩片銅瓦,轉盤就能繼續運轉了。”
云瑯說著話就把一對銅瓦遞給了公孫弘,嘆息一聲道:“我總想借助水力來切削銅鐵,讓鐵軸變得更加圓潤,讓銅瓦變得更加光潔,這樣就能極大的提升轉盤的靈活性,以及耐用性,到底還是失敗了。”
公孫弘放下銅瓦,跟著嘆息道:“欲速則不達,老夫雖然不懂這些道理,卻感慨你西北理工秘技之精妙。
不論是農事,還是馬車,至少讓老夫明白了一個道理,西北理工的學說,只會利民,強國,不會打亂大漢國剛剛建立起來的秩序。
從今往后,老夫定會全力支持云公宣揚你西北理工的學說。”
云瑯深深一禮謝過公孫弘,然后指著滿屋子的工匠道:“士農工商,各安其道,豈不妙哉?”
公孫弘大笑道:“確實如此,農者種田補養天下,工者蓋屋架橋富貴天下,商者互通有無,便利天下,士子居于廟堂之上大可調配天下,此為四民之利。”
云瑯笑瞇瞇的看著自我感覺極度良好的公孫弘,這個老倌不可能知道當工商一旦形成了氣候,他們就會自動向士人索要說話的權力,索要調配天下的權力。
到時候,公孫弘再美的想法,也會被富裕起來的工商撕扯的粉碎,如果不給工商調配天下的權力,他就等著死無葬身之地吧。
離開了忙碌的馬車作坊,公孫弘只覺得不虛此行,短短半個時辰,他就發現了云氏馬車工坊里的很多秘密。
其中以云氏馬車工坊里的前秦流水工藝對他的震撼最大。
在馬車工坊里,一輛馬車被分成了無數個細節,制造車輪的絕對不會去制造車廂,車轅,更不會去制造轉盤。
他們永遠只關心自己的車輪。
公孫弘忽然覺得有些興奮,畢竟,從未有人知曉來歷的西北理工,在他的眼中已經出現了一絲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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