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晉北府一丘八

第二千一百一十八章 鐵騎沖擊箭神控

劉裕雙眼圓睜,他的右腿外側,也中了一箭,生生貫通了整個大腿,距離骨頭也只有半分不到的距離,血流如注,但他根本顧不上這一下,因為比起一邊的箭雨,更可怕的是突擊的鐵騎,眼前就在河橋邊上,一片開闊,沒有任何大車,拒馬之類的阻擋物,而那皇甫敷率領的百余鐵騎已經是全速狂奔,顯然,就在自己大戰重盾護衛之時,這個楚軍名將,已經悄悄地繞到了一側,從南邊的河岸一側,發起了全線突擊,而這,才是他今天布置了這么多埋伏,陷阱之后,最后的一次突擊。

劉裕彈地而起,剛要起身,只聽到“嗖”地一聲,一道神箭破空之聲,以幾倍音速的高速而來,直奔他的咽喉,劉裕的臉色一變,連忙又低下了頭,當他的頭埋下的那一瞬間,這一箭擦著他的盔纓而過,劉裕甚至可以感覺到,這一箭擦過頭盔的表面,擊碎片片甲葉,然后在外面的裸殼上,帶出一陣閃亮火花的模樣。№Ⅰ№Ⅰ

劉裕的眼角余光掃過了來箭的方向,胡藩正挺身站立,抄著手中的奔雷巨弓,對著自己這里,而他的弓弦,還在微微地震動著。

胡藩的聲音在大風中傳來:“皇甫,干掉劉裕,我這里控制著…………”

他的話音未落,突然,一陣勁風襲來,胡藩的臉色一變,連忙向后一仰上身,一個標準的鐵坂橋,而一桿利箭,從他的上身方向堪堪而過,那正是在他正北不到四十步的方向,檀憑之手持大弓,兩腿之上綁著箭囊,也不找任何掩護,就這樣步步而前,他的追月大弓舉著,仍然是對著胡藩的方向,弓弦微震。

胡藩的身邊,躍起二十余名弓箭手,對著檀憑之就是一陣弓箭發射,可檀憑之卻是不閃不避,箭如流星,不停地從他的身邊,耳邊擦過,而兩箭直接釘中了他的右腿正面和左腰處,頓時,鮮血橫流。№Ⅰ№Ⅰ

檀憑之卻是置若罔聞,單人獨箭,就這樣大步前行,無論是從他身邊飛過的箭枝,還是他身上釘著的兩箭,都沒有讓他有半分閃避,他的手中,弓箭連發,四箭齊出,而四個剛才正在射他,這會兒在匆忙換箭的楚軍箭手,應弦而倒。

胡藩睜大了眼睛,大聲吼道:“姓檀的,不要命了嗎?”他也挺身而起,不過不再是對著劉裕的方向,而是完全迎向了檀憑之,一箭射出。

“叭”地一箭,檀憑之的頭盔,不翼而飛,連同里面束著的發辮也給完全打散,一頭的亂發在空中飛舞著,而一道血痕,從他的頭頂流下,這一箭,帶走頭盔的同時,也帶走了他的一大塊頭皮,可是檀憑之仍然不閃不避,繼續前行,又是一箭擊出,胡藩的右肩上掛著的一片肩甲,粉碎如塵,片片落下,而胡藩的右肩頭,也整個露了出來。№Ⅰ№Ⅰ

胡藩身邊的一個弓箭隊長,叫罵著搭弓上箭,對準了檀憑之,胡藩突然一腳踢出,把這人踢得直接滾到了一邊,他大罵道:“全都給我滾開,這是我和姓檀的兩個人的事,不要別人幫忙!”

檀憑之大步而前,已經走到離胡藩五十步的地方,他哈哈一笑:“胡藩,今天我們終于可以分個高下了,不死不休!”

胡藩咬著牙,拉開了弓弦,他的眼里,已經只有檀憑之,整個世界的一切,與他無關,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不死不休!”

就在兩邊的神箭手對決之時,劉裕已經從地上一躍而起,他頭也不回,不看地上趴著的同伴們,厲聲道:“全都起來,撿盾,迎接鐵騎沖擊!”

他順手抄起了一面木盾,矮下了身子,從一邊滾過來了兩個身軀,卻是向靖和檀韶,都躲到了劉裕的盾后,兩人的身上都插著箭枝,嘴角鮮血長流,卻仍然是雙眼圓睜:“狗日的荊州佬,狗日的弓箭手!”№Ⅰ№Ⅰ

劉裕的頭已經埋到了木盾之后,他緊緊舉著大盾,一邊的檀韶則頂著另一邊,一聲巨響從盾面之上傳來,伴隨著大地在震動的聲音,劉裕等三人只覺得一股絕大的力量,從木盾的另一面而來,震動著他們的臟腑,向靖再也忍受不住,一張嘴,“哇”地一聲,一道血箭直接噴涌而出,濺到了盾牌的背面,當鮮血噴上去的一瞬間,這一面足有半尺厚的步兵大盾,一下子裂成了四五塊,木屑橫飛,可見剛才這一下突刺的威力有多可怕。

劉裕的眼角余光,掃過了剛剛掠過自己這一邊的敵將,兩道雉翎,斜向上舉,如同一個V字,可不正是皇甫敷?除了這個荊州悍將,又有誰能有如此的神力,一擊之下,能把劉裕,向靖,檀韶三大猛將同時頂著的大盾,擊成這樣?

向靖的手上,本來已經插著一根羽箭,這一下力道如此之猛,不僅讓他口吐鮮血,手上的那桿箭枝,干脆給震得直接飛了出來,帶著向靖手臂上的一小塊肉,就給那箭頭的倒勾帶出,這一下,鐵牛給直接震倒在地,再也無法動彈了。

檀韶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他仍然緊緊地頂著盾,口中鮮血長流,劉裕與他一起死死地頂著另一面大盾,只聽外面的擊盾之聲不絕于耳,煙塵四起,把他們全都籠罩其中,每個經過這里的楚軍鐵騎,都會對著這面大盾掄擊,木屑橫飛,擊盾之聲不絕于耳,伴隨著奔馳而過的馬蹄之聲,終于,檀韶的臉如金紙,氣若游絲,在最后一匹敵騎沖過之后,也無力地倒下了,他喃喃道:“寄奴哥,我們,我們這回全得死了!”

劉裕的眼中盡是淚水,他的心中,悔恨交加,恨自己太過托大,恨自己沖得過猛,沒有看清楚皇甫敷的動向,環顧四處,幾乎所有的同伴,都已經非死即傷,在這一波的鐵騎突擊下,還能站著的人,只剩自己一個了,一種英雄末路的悲涼與無力涌上心疼,他突然仰天長嘯:“京八同志,你們在哪里?!”

遠處的江岸上突然響起一陣震天的吼叫聲:“寄奴哥莫慌,京八同志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