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打老虎額:、、、、、、、、、
趙王這里能保證他們的安全,因此陳入進目光環視了四周,見了眾人面面相覷的看著,他不禁猶豫了一下,才果斷的說道:“皇兄,我也……在此吧。”
“我也留在此。”
“我將自己的親眷接來……”
“我……”
其他宗室紛紛附和。
陳贄敬不禁無言,看著一個個驚魂未定的兄弟和侄子,一聲嘆息。
這些宗室,真正有擔當的,只怕鳳毛麟角。
原本當夜這般聚在一處,難免不妥,可見他們一個個戰戰兢兢的樣子,陳贄敬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拒絕,若是拒絕了,恐怕又要生出什么間隙來了。
陳贄敬心里很無奈,他有時候甚至在想,倘若這些宗室,一個個有陳凱之半分的膽識,也不至到今日這般地步。
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辦法呢?
陳贄敬目光環視了眾人一眼,旋即才淡淡開口說道:“不妨如此,今夜,本王設宴,你們都來,就以這個幌子,都至王府,畢竟,無極算是尋到了,先帝也算有后,這也是一樁美事,是與不是?”
“好好好,就這么辦,如此一來,就顯得不突兀了。”
“我……我這便將人接來……”
陳贄敬面上帶笑,心里卻覺得比吃了黃連還苦,難受的要命呢。
陳入進似乎看出了陳贄敬的心事,不由道:“皇兄,王叔……今夜會不會……”
“不會……”陳贄敬朝陳入進笑了笑:“他有了布置之后,已去了千里之外訪友去了,王叔行事,縹緲不定,你啊,就不必操心了。對了,方先生來了沒有?”
眾人一聽方先生,俱都有所期待。
這方先生料事如神,而且聽他的話還能破災,有他坐鎮,宗室們便放心了不少。
原來陳贄敬早就叫人去請方先生了。
這位方先生,可是大才,而今大變在即,若是不見一見方先生,這陳贄敬實在是放心不下。
所有人抖擻精神,便是預備準備出門的人,此刻,也不禁駐足。
“再去請。”
那鄭王甚至起身,含笑著開口:“我親自去請。”
正說著,外頭卻有宦官歡天喜地的來:“方先生到了。”
陳贄敬隨即起身,此時,方吾才一身素衣,徐步進來,他左右看了一眼,露出厭倦的樣子,可他越是一臉嫌棄,眾人卻紛紛起身,朝他見禮。
方吾才朝眾人壓壓手:“諸位都是貴人,還是老夫給你們行個……”
陳贄敬快步上前,一把攙住方吾才,格外激動的說道:“先生,不必多禮,來來來,先生請坐。”
“不坐了。”方吾才淡淡道:“近來老夫在辟谷,不愿沾世俗氣。”
有人打起精神,辟谷……所謂辟谷,便是餐風飲露,也就是有一段時間,不吃五谷雜糧,據說這是很高明的仙術。
不過這方吾才,倒也很大膽,跑來這里,聲稱辟谷,又不肯坐,分明是說趙王府的銀子太俗。
這換做是別人,早就打死了。
可眾人竟不覺得突兀,反而覺得方先生就該是這個樣子。
只要這類不依附權貴的人才是高士。
陳贄敬聞言不由詫異的道:“先生辟谷了幾日?”
方吾才朝陳贄敬神色淡淡的道:“也才七日,要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才勉強可重新入世了。平日只飲一些露水,趙王殿下,我見你身上烏云籠罩,怎么,有什么大變故嗎?”
眾人一聽要七七四十九日,紛紛咋舌,在他們看來,莫說是四十九日,便是九日,他們也熬不住。
而方先生后頭的話,更是令人震驚。
陳贄敬忙道:“先生神機妙算,正是如此。”
方吾才嘆了口氣:“哎,老夫最不喜別人問前程。”
陳贄敬詫異的道:“這是為何?”
方吾才眉頭一皺,一雙眼眸微微瞇了起來,很是認真的看著陳贄敬,旋即又是一嘆:“但凡有人問前程,必是心有所欲,心有所求,人生在世,萬世俱空,心里又欲有求,這是看不開啊,看不開,不免被欲wang和利益蒙蔽了眼睛,殿下,你的心事太重了,要小心。”
“小心……”陳贄敬心里咯噔一下,面容不禁微微一抽,嘴角也是跟著牽動起來,很是不明的開口:“你的意思是……”
方吾才又搖頭,目光變得深邃:“殿下是要做一件大事吧?”
陳贄敬臉色一變,立即與身側的陳入進等人對視一眼。
方吾才卻又淡淡的道:“要行大事,就定要冒巨大的風險,殿下的命數歷來多坎坷,本是不該冒險的,可殿下志向遠大,罷,殿下小心吧。”
“好了,老夫告辭。”
語罷,他轉身欲走。
一個宗室忍不住說道:“先生不妨今夜留在這里,我等有事請教。”
方吾才卻不理會,竟是直接走了。
他留下這些子虛烏有的話,令所有人都費解起來。
陳入進不禁看向陳贄敬,目光里滿是擔憂之色,嘴角微微顫了顫,才小心翼翼的問道:“皇兄,他的意思,莫非是不妙嗎?”
陳贄敬搖搖頭,鐵青著臉:“并沒有把話說死,只是說……哎,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本來請他來,只是求一個心安而已,誰料……”
他心里很是不安,可是呢,現在有什么辦法,陳贄敬只好咬了咬牙,一副下定決定的樣子。
“不必管他了。”
雖是這樣說,可陳贄敬心里,依舊還是沉甸甸的。
倒是身邊有人竊竊私語:“那方先生,竟是能預知我們要行大事,此人……實是……高人啊。”
“他方才說的到底是福禍難料,還是有大事要發生……”
“我仔細回味了一下,覺得更像是福禍難料……”
方吾才已上了車,不久之后,便抵達了一個茶樓。
這處茶樓和別處不同,乃是錦衣衛的密探聚集之處。
只片刻功夫,陳凱之似乎已收到了某種訊息,匆匆的趕來。
以往的時候,吾才師叔歷來是直接登門的,這位吾才先生和自己交往,可從來不避諱別人的眼睛。
可今日,卻是出奇的奇怪,吾才師叔竟是要在如此秘密的地方會見。
那么唯一的理由是,出事了。
陳凱之匆匆進了茶樓,這一路都是偽裝了的,因而身上穿著尋常錦衣衛的飛魚服,他到了樓下,早有幾人在等候,陳凱之朝他們揮揮手:“盯著,先生是在樓上?”
“是。”
陳凱之頷首點頭,隨即快步上樓。
到了二樓,便見吾才師叔高坐于此,口里咕噥著什么,一見到陳凱之,便朝他招手:“凱之,快來。”
依舊還是如此親昵,陳凱之發現,師叔對自己越來越熱情了,甚至熱情的到了過份的地步。
這一時讓他很不習慣,如果不是沒見到師叔對自己做什么,他一定是不敢跟方吾才如此親近的。
陳凱之心里苦笑,卻是上前:“師叔好,師叔,今日怎么……”
“哎……”方吾才嘆息,一雙眼眸盯著陳凱之看:“你的這些人,真是沒規矩,就算是用茶樓來掩人耳目,可茶樓,怎么只有茶水?鱸魚沒有,燒雞沒有,便連羊肉羹也是沒有,師叔近來在辟谷,不能在人前喝酒吃肉,好不容易在人后了,嚇,竟給師叔喝茶,不是東西。”
陳凱之聞言不由道:“待會兒吃,待會兒吃,師叔先談正經事。”
“不成,餓了。”方吾才搖搖頭,一臉倔強的說道:“已四個時辰,滴米未進了,現在能吃下一頭牛。”
陳凱之汗顏,只得下樓,吩咐人預備了一頓酒席,再上樓來:“稍待,稍待,已叫人去買了。”
方吾才這才吁了口氣,格外鄭重的朝陳凱之說道:“凱之啊,要出大事了。你說,你該怎么謝謝師叔。”
陳凱之笑盈盈的開口道:“什么大事,師叔,我們是至親,哪里還需酬謝,師叔若是沒有銀子,我這里幾千幾萬兩銀子還是有的。”
方吾才卻是挑了挑眉,冷笑起來:“誰要你的銀子,我們一家人,要你的錢?老夫雖然愛財,可取之有道,別人的錢自是要的,可你凱之的銀子,我若是要了,天厭之!你見過做人父母的,要兒子的錢,你見過親兄弟明算賬?這是畜生之舉,師叔做這樣的事?”
陳凱之心里發毛,便是見母后攤牌或是見太皇太后時都沒有這樣的緊張,他不由道:“師叔教訓的是,我們說正事。”
方吾才捂著肚子,一副挨了餓的模樣,卻又道:“凱之,今日趙王請了師叔去。本來嘛,趙王偶爾會來尋師叔討教,這也沒什么異常,可是這一次,老夫一看就不同。”
“不同?”陳凱之盯著方吾才:“還請賜教。”
方吾才頷首點頭:“不錯,平時都是登門,這次是直接來請,這說明什么,說明趙王有機密的事,這等機密大事,自是要萬分小心,所以,他才會自覺地,只有他的趙王府才最是安全。所以,我料定,趙王必定要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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