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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一章:墻倒眾人推(1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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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鐘鼓已起,隨即那宮門緩緩而開。

陳一壽則是認真地看了陳凱之一眼,心里覺得有些可笑。

扭轉乾坤?

眼下,事情已經是走到了最糟糕的地步,還有可能扭轉乾坤嗎?

他不信。

于是他嘆了口氣,反而為陳凱之擔憂起來,無奈地朝陳凱之搖了搖頭,感喟著。

“年輕人好啊,火燒了眉毛,也可以放出大話。哎,不說了,走吧,入宮。”

陳凱之看著陳一壽已先一步往前走的后背,不禁一陣無語。

這是轉著彎兒罵人呢!

此時,已見無數的人流,都朝著宮中涌去,陳凱之自然是得緊跟其后。

到了大殿之中,個人分班站好,而陛下已經升座了。

對于這小皇帝,甚至可以說,是陳凱之看著長大的。

他已近六歲了,似乎經過了調教之后,已經有了一點天子的模樣,至少再不會隨意地無理取鬧,再不會開口便只有那句子曰學而時習之。

坐在御座上,還算安分,雙目在百官中逡巡,或許是自幼被人灌輸,曉得自己乃是九五之尊,所以能在這稚嫩的面上,看到幾分傲氣。

此時,他撇著嘴,眼高于頂的樣子,接受了百官的朝拜。

而慕太后,則依舊還坐在垂簾之后,鳳眸微轉著,似乎在打量著眾人。

氣氛如往常一般,眾臣行過了禮,小皇帝便挑了挑眉,一臉正色地道:“諸卿都平身吧。”

他嗓子稚嫩,卻似乎想故意要偽裝出威嚴。

盡管他年齡小,他也知道自己是天子,怎么樣都要有點天子的樣子。

此時,有人率先出班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眾人看去,正是禮部尚書夏炎。

這殿中,頓時安靜了下來,幾乎是落針可聞起來。

每一個人都臉色有了些變動,卻皆是不約而同地屏著呼吸,似乎都知道,一場暴風驟雨即將開始了。

今兒,這位禮部尚書還有什么可奏的,自然是陳凱之的事了,于是有人歡喜,便有人愁了,每個人卻都不由自主地帶著幾分緊張的氣息。

歡喜之人是期待著陳凱之倒霉,至于愁的人,自然是擔心陳凱之的前途。

夏炎一出列,氣氛便凝重起來,這小皇帝似乎司空見慣了,也不緊張,一張粉嫩的小嘴微微揚了起來,一副傲氣的道。

“有事早奏。”

其實在這下頭的百官都很清楚,接下來要奏的是什么。

許多人的目光沒有看向夏炎,而是看向了陳凱之。

倒是陳贄敬的目光,卻沒有落在陳凱之的身上,只是若仔細地近看他的臉,卻還能從他的唇邊尋覓到一絲笑意。

此時,他已是成竹在胸,陳凱之這個家伙,已經沒有不必再看了,今日之后,這個人就將在自己的眼前消失,從此,再不可能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所以……對于陳贄敬而言,無所謂!

那內閣首輔大學士姚文治似乎也只是面帶著微笑,誰也看不出他的心思。

珠簾后的慕太后,神色肅穆,秀眉微擰著,只是心里略有擔心。

坐在垂簾后的她,雙手不自在的交握在一起,冷汗已經濕透了她的手心,鳳眸微瞇著,直直地看著陳凱之。

此時,只聽夏炎朗聲道:“陛下,昨夜傳來的消息,胡人已經南下了!”

他口氣非常強烈,一副振振有詞的樣子。

“而今胡人南下,可是到現在為止,各國至今,除了北燕,依舊沒有一個,肯與我大陳同心抗胡,而今,大禍臨頭,無數的壯丁,都需征召起來,到時,不知多少人,要戰死在郊野;可胡人之患,雖在眼前,各國所帶來的憂患,卻也臨頭了。老臣,不想追究胡人南下的責任,而今事情已經發生,再追究責任,也于事無補。”

“可現在,老臣卻聽說,南楚已經陳兵在江陵一線,而西涼亦是蠢蠢欲動。老臣想要問,難道我大陳,要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嗎?而這一切,禮部這些日子,早和各國有過交涉,可各國使節,卻多是敬謝不敏,何也?”

夏炎一臉痛惜地接著道道:“因為各國使節,俱都認為我大陳怠慢了他們,老臣特意問明了緣由,從各國使節的口中才得知,原來朝廷任用陳凱之負責與各國交涉,可這半月以來,陳凱之從未與各國使節相見,既不曾登門拜訪,便是各國使節試圖上門洽談,他也避而不見。”

夏炎越說越激動,竟是捶胸跌足起來。

“而今,胡人南侵,這是何等嚴重的事,可是陳凱之,竟是如此怠慢,如今我大陳已經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既是因陳凱之而起,也是因為陳凱之的疏忽怠慢,而導致事情更加惡化。陛下,接下來,兵災一起,本就要血流成河,而今若是各國趁此機會落井下石,臣……臣恐怕……哎……”

說到這里,他立即拜倒,才繼續言辭誠懇地道:“臣請陛下,嚴懲陳凱之,以儆效尤,唯有如此,既可給胡人一個交代,也可給被怠慢的各國使節,一個交代,也唯有如此,才能化解災禍……”

這一項指控,確實嚴重,在這個節骨眼上,玩忽職守,現在鬧到了這個后果,陳凱之擔不起這個責任。

小皇帝有點發懵,也不知如何是好,畢竟這件事情不在他的思考范圍,因此他雙眸微轉著,往身邊的人看了看,見身邊的微微搖頭,他又看了看珠簾后的慕太后。

珠簾之后,慕太后咳嗽了一聲,慵懶開口:“事情嚴重到了這個地步,陳凱之……”

陳凱之早已有心里準備了,因此他倒是不慌不忙的,緩緩出班。

“娘娘,臣一直都在斡旋。”

“你斡旋什么?”夏炎怒瞪著陳凱之,厲聲譴責:“你若是斡旋,為何不與各國使節會面?這個時候了,你還狡辯,你簡直枉為人臣。”

陳凱之眉宇微微一皺,一張俊臉的面容里掠過絲絲不悅,不過很快他便回復了常色,嘴角挑了起來,冷冷反問道:“楚國借此要挾,想要奪我江陵府,敢問夏部堂,我該如何斡旋?還有其他諸國,俱都希望借此機會對我大陳進行勒索,我又該如何斡旋?我不與他們見面,便是免得見面之后傷了和氣。”

“好啊。”夏炎冷笑道:“這就是你的理由?斡旋之道,本就是討價還價,何來的傷了和氣?陳凱之,現在已是火燒眉毛了,你還不明白?事到如今,你竟還在為自己的過錯辯解?”

夏炎反唇相譏之后,便立即正色地朝向慕太后,一字一句的頓道:“老臣懇請娘娘,嚴懲陳凱之,如若不然,將如何對得起即將出征的將士,還有無數因為他而顛沛流離的百姓。”

他話音落下,這時,一個聲音適時的道:“陳凱之行為不檢,這是早已有之的事,臣有事要奏。”

說話的,乃是右都御史黃材,黃材一臉肅然地接著道:“臣在都察院,聽過諸多的傳聞,陳凱之不但玩忽職守,而且德行亦是有虧,他四處收買奴人,窮奢極欲,不只如此,他還與金陵荀家,勾搭成奸,暗中經商,堂堂宗室,竟是與商賈為伍,沆瀣一氣,早已惹來許多的非議,我從未聽說過,君子有愛財如命的,今日這陳凱之,竟是不顧自己的身份,滿口銅臭,德行敗壞至此,難道朝廷不該過問嗎?”

果然是……

墻倒眾人推。

只要有人想要整你,什么事都可以拿出來放大檢視。

就連芝麻大的事可以拿出來大做文章,陳凱之就不信了,在這朝中就沒有其他人經商了。

不過此刻,陳凱之并沒有立即出來反駁,而是靜靜的聽著。

誰料,那黃材話音落下,殿中就有此起彼伏的聲音。

“臣也有事要奏。”

“臣有事要奏……陳凱之無恥!我聽說,他已有未婚妻子,竟又勾搭自己恩師之女……”

嗯?這個……

陳凱之一呆。

其實他早想到這個結局。

平時這些道貌岸然的人,一見到有機會,少不得要趨炎附勢,何況在他們的心里,陳凱之這一次必定是罪責難逃。

可是……

恩師……

恩師有女兒嗎?

陳凱之嘴角一挑,目光一沉,忍不住冷笑起來道:“我恩師哪里來的女兒?”

“你還想狡辯!”這人顯然也是一個御史,看著頗為年輕,他大義凜然,手指陳凱之,一臉不屑地看著陳凱之道:“你莫非以為別人都不知道,你的恩師,前些日子,帶著自家的女兒上了你們飛魚峰,那女子的名字,叫方琴兒,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嗎?陳凱之,你是有家室之人,你的恩師便如你的父親一般,若是你沒有未婚妻子,與你師妹結了連理,倒還算是一段佳話,可你真是無恥之尤,明明有妻室,卻還和師妹勾搭成奸,怎么,你要將自己恩師的女兒納為侍妾嗎?你真是荒唐,無恥,哪里有半分尊師重道的樣子,那方琴兒,大家閨秀,竟被你玷污了,你以為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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