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至尊

第四百九十六章 蓋世邪魔

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若是雷千里真的成了圣心殿殿主,那絕對要比現在嚴重很多很多倍!

甚至,大亂早已形成!

“你身后的祭壇,還有這些池子又是什么?”云揚問道。

“是逆轉陰陽池。”青衣人回答得很痛快。

“具體用途有何?”

“云尊大人的疑問也一直是我的疑問,但我還真就不知道此池又何用處。”

青衣人苦澀的笑了笑,道:“我一直都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雖然并不代表我就愿意做這些事情……”

“平心而論,這么多年下來,我的心里一直都不快活,所以……從來沒有真正的笑過。”

他仍舊奔著一張掛著淡淡笑意的面孔看著云揚,道:“我一直都保持著這樣的面容,你能明白我的想法么?”

云揚不由嘆了口氣:“我想我大致明白吧。若是我估計沒有錯的話,乃是……你的使命趨向,與人類興衰存繼背道而馳,而你在人間這么多年,心底已經將自己當成純然的人類?所以你矛盾,你痛苦,但是你抗拒不了你的使命?所以才有甫一見面的那句,天意弄人,莫測天意!”

青衣人再次苦澀的笑:“不錯,云尊大人睿智。”

他揚起了頭,眼中有無限的緬懷,輕聲道:“我一次又一次的告訴我自己,我不是人……我只是一縷妖魂……”

“但是……在我七歲那年……父親母親為了保護我……慘死在我面前,他們被仇人追上,在地上挖了洞,將我放在洞里……用自己的身體,掩飾洞口的存在,即便被敵人將身體砍爛了,仍舊還是糊在洞口,讓我活下去……”

“我的第一個師尊,當年師門被滅絕……師尊為了掩護我逃走,放棄了逃生的機會,與敵人死戰到底拖延時間,就只是為了爭取足夠的逃命時間……到了最后,他身受九十三處致命重傷,臨死前仍自放聲高呼:莫要為我報仇……”

“我心異族客,不欲問情愛,然而因緣際會結識一位紅顏知己,卻盡許芳心于我,我走到哪她跟到哪,縱我異心,她卻癡情……后來我被人追殺,她舍命幫我,最終慘死在我懷中……臨死前的唯一愿望只讓我好好活下去,莫要想她,她說她太丑……”

青衣人目光有些空洞,看著虛空,喃喃道:“我以為我心中無情,更不該有情,但身在這紅塵人世之間,誰能盡去偌多世情……可我自己心底必為之事,最終的重點,卻是滅絕人世間……我自己都不明白我自己,我一面愧疚,一面自責,一面貪戀人間美好,享受人間溫情……卻毫不猶豫地大開殺戒,將無數的無辜者,盡數席卷而來,殘殺在這山谷之中,取生命精血,灌入血池……”

“隔一段時間,我就會發瘋……就會停止既定人物,但是血池快要干涸的時候,縱使不想做,不愿做,不肯做,仍舊會身不由主就去做……再去殺人……這些年來,死在我手上的生命數目字……只怕已經超過八千萬吧……”

八千萬!

乍聞這個數目字,讓云揚與戰無非都是一陣毛骨悚然,難以置信。

但回想那山谷之中的皚皚白骨……鋪滿了整個地面的無量白骨……一直延續到這里的無數白骨……

戰無非忍不住嘆息一聲:“你父母……你師父,你紅顏……都是人類的功臣啊!”

云揚深有同感。

是的。

這個青衣人,骨子里就是一個惡魔,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

但是他的父母,他的師尊,還有他的紅顏,卻生生為這個惡魔,增加了那么一絲絲的人性!若不是如此,任憑他被本能驅使的話,恐怕這個山谷之中死的人,還要增加數倍以上……

“其實我早就在等今天的到來。”青衣人淡淡的笑著:“等著,我的最終使命完成的一天,或者是被你們發現,找上門來的那一日……”

“但是在被你們發現之前,我一就要小心翼翼,步步為營煞費心機的隱藏,進行著我的使命,我的計劃……”

他苦澀的笑了笑:“你們能明白么?能明白我在說什么嗎?!”

能明白么?

真正能明白嗎?

這一刻,云揚只想嘆息。

就如青衣人所問所疑,一般人還真的很難明白,但云揚自覺,自己卻是真的明白,能理解,但理解是一回事,并絕不代表著接受!

眼前之人,縱然心聲如何,骨子里仍舊是一個惡貫滿盈的惡魔!

不容饒恕!、

“云尊大人,看你態勢,你好像見過我?又或者是見過我之本尊跟腳?”青衣人明顯對這一點很是上心,道:“那我到底是誰?能否告訴我?”

云揚臉色糾結了一下,道:“我見過四個你……每一個都擁有一張和你這張臉一模一樣的天空,甚至連神情笑容都差不多……”

云揚此言一出,不僅是青衣人,連戰無非也為之悚然了。

四個!

這是個什么說法?!

云揚補充道:“不但音容笑貌雷同,在我的印象之中,你們都慣性也似地穿著同樣的衣服,全都是這種青衣……”

青衣人的目光已經呈現一種呆滯狀態,戰無非的嘴角也抽搐了。

現在態勢如是,立場分明,雙方盡皆開誠布公,那云揚所言就不會的無的放矢,必然是確有其事,而從云揚言語間透露出來的意思,所謂的四度照面,該當是四次敵對……

將擁有同樣一張面孔的人殺了四次?是這意思吧?云揚遇到這等事,到現在還沒有精神錯亂,疑心生暗鬼,倒也是承受力強大得很啊……

“還請云尊大人告知詳細。”青衣人鄭重的說道:“我一直想要知道,我自己,到底是什么?到底是誰……”

“我見到的第一個你,號稱酒神,最是擅長釀酒,他釀的酒在我出身的那個世界無人能及,天下無雙……酒神鳳弦歌,堪稱酒界神話……”云揚回憶。

“我也會釀酒……”青衣人啞然:“我釀的酒也是此世無雙,我有許多資源情報都是通過美酒換取到的……”

云揚瞪著眼睛半晌,頹然道:“第二個你,喚做年先生,他是一個神秘組織的首腦老大……我與他敵對偌久,戰斗偌久……我能夠贏他,殺死他,有相當的運氣成分,真的是好不容易啊……”

青衣人嘴角有些抽搐。

我手下雖然沒有神秘組織,但我還真的想過要成立一個什么組織,自己當幕后老大,操控一切,只不過人性發作,終于沒有成事……不過現在回想自己的所做所為,用神秘二字形容,似乎半點也不為過,甚至所為之事本身就是大陸的第一神秘——神秘到連自己都不知道在干啥。

“我若是成立一個組織……就叫四季樓。一年四季,都隱藏于暗中……”青衣人喃喃道。

云揚齜牙咧嘴:“年先生麾下的那個組織,正是喚做四季樓……”

戰無非瞠目結舌。

我特么這是在聽你們兩個說相聲么?

“你本身就是我所見的第四張相同面孔……”云揚道:“而第三個則是在妖族見到的……妖族的鳳族之皇,鳳皇……便是長得你這個樣子……”

“鳳皇!”

聽到這個名字,不僅戰無非驚到了,連青衣人也是猛地震動了一下。

兩人同時震動,同時面上顯出恍然大悟之色:“這么說來,這所有一切全都是鳳皇在布局?一個綿延萬年的大局!”

云揚輕聲:“不錯,若是我估計沒錯的話,你應該是鳳皇當年切割出來的無關緊要的一道分身……也不知道當年鳳皇切割出了多少分身……”

“我只是一道分身……還是最無關緊要的那種……”青衣人表情糾結。

“這點我無法定論,據我所知,舉凡分身都擁有與主體有聯系的屬能……而你顯然沒有這個特性……”云揚對此也是有些無語。

同時心中還有一份警惕:鳳皇當年到底切割出了多少分身?

怎地一個一個又一個的,就好像是韭菜一樣,割一茬冒一茬,好像總也割不完?

青衣人面容恍惚了一會,終于回過神來,道:“也好……反正已經到了今天,你們都已經找上門了,咱們就做過一場,徹底的了結這件事吧。”

“若是你們被我打死了,我則繼續我的使命,反之,若是我被你們打死了,我也落得一個輕松。”他很是看得開的說道:“這么多年下來,無數次的心靈較勁,折磨得早已經也夠了,使命在身,自殺都不行。我真的崩潰的厲害。”

他嘿嘿一笑:“今天出手滅殺千人,明天就開始懺悔難受,然后去做好事彌補,恩澤人間,惠及蒼生……過一段再去殺個萬人,再做好事彌補……這種日子,我早已經過得夠了……”

聽到此言,云揚倍覺無語得很。

本身人格分裂成至此,還要活到現在,的確是一大奇跡。

戰無非卻是渾身一震:“難道你……難道你竟是年蒼生?當年的萬家生佛年蒼生?一直無償行走人間懸壺濟世施醫贈藥,從不要求回報連藥錢都不要的萬家生佛?”

萬家生佛?

年蒼生?

比年先生還要恐怖的惡魔,居然混成了萬家生佛?

云揚聽得牙都疼了。

眼前的這個年先生,貌似還會看病,云揚不禁想起了鳳弦歌的邪醫酒神之名……

這……真特么的……

青衣人無所謂的說道:“萬家生佛又如何?我行道人間的外號多了去了;萬家生佛年蒼生固然是我;古道熱腸鳳夜思豈不也是我;還有血手人屠是我,擎天一邪云海之也是我,當年一夜之間屠盡百萬大城臨海城的血魔也是我……”

他嘆口氣:“哎,屠滅臨海城的前一天,我還在臨海城為人看病來著……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娃娃抱著我的脖子叫爺爺,叫得我心花怒放……到了第二天,那個小娃娃被我一把捏死了……”

云揚深深吸了一口氣。

憎惡么?

憤恨么?

他沒這種思想,但是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此人,絕不能容他再活下去!

一邊的戰無非,也同樣抱持著相同的想法。

“你現在,是什么修為?”云揚手按刀柄,沉聲問道。

青衣人露出一個前所未有的怪異笑容:“戰斗之前,云尊居然還問我這個?”

不說他,戰無非都對云揚此問意外極了。

云揚冷靜道:“關于你的遭遇,我是真的很同情你;若是讓你再這樣活下去,固然被你殺害的人會很多很冤屈,但你本身又會好受到哪里去。你活著,本身就是一種折磨。我問你的修為級數,只是隨口一問,預判一下該用什么手段,盡速了結此役,送你往生。你想說便說,不想說也無所謂。但你要知道一件事……”

云揚目光熠熠:“對你來說,我們倆才是真正的善人……因為我們愿意幫你解脫。”

幫你解脫。

這句話聽得戰無非尷尬癌都要犯了。

你殺了人家還說是幫人家……

雖然這個道理是正理,但……

青衣人卻是有些贊同,道:“不錯不錯,殺了我,讓我擺脫宿命,對我來說確實是一種解脫,但使命在身的我不會放棄抵抗,毫不抵抗的被你們滅殺……我說過了吧,我會全力以赴,也許是你們被我反殺了呢……”

他皺皺眉,道:“不對,我殺不了你,云尊,你現在已經是圣君四品級數,超過了我很多,我只得三品中階……只不過,戰無非今天不該來的,他介入這場戰斗只是在添亂,幫倒忙,自尋死路。”

“憑我和魂妖聯手之威,縱然奈何不了你云尊,但說到護住戰無非的周全,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淡淡的笑了笑:“能有一位圣心殿殿主陪著我上路,此役,至少不算太過賠本。”

戰無非臉色發黑,大怒道:“且看是誰送誰上路!想殺我,且看你是否有這個本事!”

話雖這么說,心中卻是惴惴。

這家伙說的沒錯,這些年自己盡力修煉,迄今仍舊不過才剛剛進步到了圣君三品初階不久。萬一這家伙與魂妖拼死給自己來一下……

忍不住向云揚身邊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