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投鼠忌器
第五百九十八章投鼠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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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瞻部洲,荊州南陽郡宛城,一處酒樓之上。
呂洞賓孤身一人坐在二樓之上,正喝著悶酒,自那日為了救臨江城百姓,放走了那偷丹的妖怪離開之后,他尋遍了半個南瞻部洲,也沒能發現那妖怪的蹤跡。
為此,他甚至去天庭找了千里眼和順風耳幫忙,但根本沒有半點用處,那妖怪就好似是從人間徹底蒸發了一般,任他想盡了各種辦法都是一無所獲。
自他得道成仙之后,降妖除魔之事也做了不少,期間就算是有些波瀾,但最后也都被他一一解決,像現在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心中難免有些煩悶,索性就來這酒樓,一解心中煩憂。
“呂洞賓,果然是你!我一聽人說,有人在這酒樓喝了三天三夜,便猜是你!果然沒錯!”
他正喝著,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悅耳動聽的聲音,抬頭望去,便見一女子走了進來,一身淺紅色挑絲雙窠云雁的宮裝,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一根鏤空金簪,手持著一株荷花,莫名給人一種親近感。
呂洞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神情有些驚訝,問道:“仙姑,你不是去珞珈山聽菩薩講道去了嗎?怎么在這里?”
來人正是八仙之中的何仙姑,淺笑著走了進來,徑自坐到了呂洞賓旁邊的座位上,說道:“菩薩的珈藍經會早就已經結束,早在半月前,我便從珞珈山離開了!倒是你,怎么在這里喝著悶酒,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煩?”
“唉,一言難盡啊!”呂洞賓嘆了口氣,將自己苦尋那妖怪無果的事情說了出來。
“連千里眼和順風耳都找不到嗎?這怎么可能!”何仙姑的眉頭輕皺,暗自思索起來,忽然便見她的眼睛一亮,說道:“千里眼和順風耳的神通雖然不凡,但不得玉帝允許,他們也不敢隨意查探天庭和幽冥,那妖怪會不會已經不在人間了?你有沒有去天庭和陰曹地府找一找?”
何仙姑的話好似是醍醐灌頂一般,讓呂洞賓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心中激動大喜之下竟是直接將手中的酒杯都捏的粉碎,“對啊!我怎么沒有想到這一點!那妖怪若是藏到哪個神仙的道場或是陰間,千里眼和順風耳肯定不敢去查探!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仙姑,真是太謝謝你了!你現在這里稍坐,我這便去天庭向陛下請旨,讓千里眼和順風耳徹查各處仙家道場和陰曹地府!定要將那妖怪捉拿回來!”
事情得到了解決,呂洞賓自然沒有什么心情在喝酒了,從懷中取出一塊銀子放在了桌上,身形一閃,化作一道金光朝著天庭飛了過去。
何仙姑本就是因為呂洞賓才來這里的,呂洞賓都走了,她哪還有心思在留在這里,駕起一片祥云便追了上去,口中連連喚道:“洞賓,等等我!我與你一同去天庭請旨,將這妖怪捉來!”
兩仙一路朝著天庭飛去,眼見著就要到了南天門門口,忽然看見一道身影擋在了他們的面前,還沒等他們看清來人的長相,便見周圍的虛空一陣扭曲變幻,之前已經能隱隱看見輪廓的南天門變得模糊無比,好似被蒙上了一層水霧,給人一種似是而非的感覺。
不好!
呂洞賓面色微變,錚的一聲抽出了身側的純陽劍,目光凌厲,直指眼前這膽大包天到敢在南天門門口布下陣法陷阱對付天庭神仙的人,厲聲喝道:“你是什么人?膽敢在南天門前撒野!“
何仙姑也發現情況不對,知道自己和呂洞賓應該是落入了別人的算計之中,第一反應運轉法力,口中默念咒語,將手自己中的荷花朝著天上輕輕一丟。
荷花散發著淡淡霞光迎風輕輕搖曳,不斷變大,片刻之后,便化作磨盤大小,懸浮在了他們的頭頂之上,垂落萬道璀璨金光在他們神州形成了一道金色光罩,將他們保護在了中間。
做完了這一切,何仙姑才松了一口氣,上下打量眼前這人,當然,也可能不是人,來敵表面看上去二十多歲左右,腳踏登云靴,穿著一身淡青色的長袍,臉頰五官猶如刀刻玉雕的一般,渾然完美帶著道的韻味,只靜靜的站在那里,便給她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
這個敵人不簡單!
何仙姑心中很快便做出了判斷,不過但她并不慌張,斬妖除魔這么多年,遇到難纏的對手也不是第一次了,況且這里離天庭很近,用不了多久便能發現這邊的動靜,而在這之前,她只要保證好自己和呂洞賓的安全就行。
幸好趕上了!若是讓他們逃到天庭里,那就麻煩了!
來人自然就是江皓了,當日在灌江口二郎神廟之中,楊戩告訴他對付天庭的方法,便是這上洞八仙。
因為這上洞八仙便是天庭和人教為了應對此次浩劫的領軍人物,就如同牛魔王之于截教、金蟬子之于佛教一般,無論天庭人教和靈山之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要他們不能做到為靈山舍棄自己的利益,那他就不可能對這上洞八仙不管不顧。
江皓只要將這上洞八仙拿捏在手中,天庭便會投鼠忌器,至少可以保證了六耳獼猴、小白龍他們不會有什么生命危險。
上洞八仙是天庭和人教在此次浩劫之中的領軍人物?
若不是楊戩親口所言,江皓根本不會想到上洞八仙在天庭和人教之中的地位竟然如此重要,不止是江皓,恐怕整個三界都沒有幾個人知道這秘密。
楊戩之所以會知道,還和那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有關系。
闡教與人教之間的同盟關系,早在封神浩劫之時便已經定了下來,到如今也未曾有什么改變,也正是為了讓兩教之間的關系可以延續下來,雙方才故意設計了“哮天犬偷下凡間,楊戩向呂洞賓求助”這件情,而楊戩也是因此才知道了上洞八仙的重要性。
按理來說,楊戩身為闡教三代首席大弟子,性子沉穩智勇雙全,讓他知道一些闡教的隱秘在太乙天尊看來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他卻不知道,這個楊戩并不是原來的那個楊戩,主意識早就換成了另一方世界之中的司法天神,心和他和闡教早就不在一起,而是和江皓在一起。
他知道的事情,便相當于江皓也知道了!
必須盡快將他們拿下!然后去把鐵拐李他們也都抓來!
江皓并沒有和呂洞賓啰嗦的興致,在將他們困在這陣法中之后,便果斷出手。
右手輕輕一翻,虛空之中一只碩大的手掌陡然出現,遮天蔽日,看上去就好似是一片大陸從天空之中落下,每一條掌紋都好似是溝壑一般,在那手掌之上,先天陰陽二氣不斷流轉,好似是兩條巨龍一般,無意之中卷起的氣流,便將虛空都給絞碎,恐怖無比。
何仙姑面色劇變,她知道來人不簡單,但沒想到一出手便如此恐怖,單只是看著那從天而落的手掌,便給她一種難言的壓力,好似隨時都會喪命一般,來自生命的本恐懼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花開天下!”何仙姑穩住心神,口中發出一聲輕喝。
頭頂上方的荷花頓時散發出道道霞光,隨著這吸光的蔓延,一朵又一朵的荷花不斷出現在虛空之中,交相輝映,好似是一片荷花海洋,一眼望不到盡頭,密密麻麻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砰!砰!砰!
但在這巨大手掌面前,這一片荷花海洋根本不夠看,剛一接觸到先天陰陽二氣,便一朵接著一朵破裂開來,化作星星碎碎的光點消散不見,整個過程如同是剛剛的倒帶一般,只片刻功夫,漫天的荷花荷葉便只剩下了最開始的那一株孤零零的呆在半空之中。
巨掌與荷花撞在一起,發出一聲震天巨響,荷花周圍那一層淡淡的霞光瞬間破碎開來,何仙姑只覺得好似一塊巨石砸在了自己的心口,神魂一陣的動蕩,噗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面色煞白如紙,渾身的法力都好似要潰散,根本聚不起來。
而她的荷花法寶更是直接掉落下來,花瓣萎靡,如同是好幾天沒有接觸澆水一般,而荷葉更是裂開了一條又一條的大縫,光芒暗淡,顯然是受損頗深。
“仙姑!”呂洞賓面色一變,何仙姑是他引入仙途的,可以說是亦師亦友,此時見何仙姑受此重傷連法寶都被毀掉,胸中的怒火騰的一下子燒了起來,厲聲喝道:“我不管你是何方妖孽,敢在此胡作非為,今天我呂洞賓定要將你斬于劍下!”
純陽劍化作一道金光飛出,直入云霄,如同太陽一般璀璨無比,每一道光芒都是一道鋒利無比的劍氣,一道接著一道如同是銀河一般,朝著天上那巨大手掌斬了過去。
他要先將那妖怪的神通破掉,再將它斬成碎片!
對于純陽劍,呂洞賓信心十足,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法寶,而是他前世身為東華帝君時的伴生靈寶,比其余七仙手中的寶貝不知道強了多少,他能成為上洞八仙之首,斬妖除魔最大依仗。
但,今天,注定了他要失望。
萬千劍氣如同洪流一般撞向了天空之中的巨大手掌,但還沒能斬在那手掌之上,便被那一黑一白兩道氣息給攔了下來。
往日里勢不可擋的劍氣,在那黑白二氣如同是玻璃碎片一般脆弱無比,伴隨著一陣陣金石相碰的脆響,不斷消散著,而純陽劍本體,更是直接被黑白二氣籠罩在了其中,好似是被困住了一般,任呂洞賓如何催動都沒有半點反應。
“這不可能!純陽劍乃是至剛至陽之物,天下妖邪的克星,怎么可能被你的妖法困住?!”
呂洞賓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之色,眼見著咒語無效,他一狠心,直接將舌尖咬破,想要燃燒精血將純陽劍強行召回,但那一口精血噴出,卻像是泥牛入海一般,沒能得到半點的回應。
“至剛至陽?妖怪的克星?”江皓嘴角露出一抹譏笑,目光流轉,兩道金光朝著那純陽劍迸射而出。
金光落在純陽劍之上,化作兩團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燒起來,從那火焰之中散發出來的氣息,竟是比純陽劍還要至剛至陽,在這火焰灼燒之下,純陽劍先是通紅,然后竟是開始變軟,在火焰之中一點點扭曲起來。
“這……這不可能……”呂洞賓眼睛瞪得滾圓,如同見了鬼一般,怎么也不能接受眼前這一幕。
但就在這時,更令他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就在純陽劍被這火焰燒得通紅發軟的時候,那妖怪右手輕輕一點,虛空之中一道黑水陡然落在了純陽劍上,伴隨著一陣陣嗤嗤作響,白氣升騰,純陽劍發出一陣陣悲鳴,緊接著便聽見咔嚓一聲,劍身之上多出了一道指長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