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古的詢問，讓楚南看向他的目光，都變得陌生了幾分。
這種目光，讓老古也不由微微回避，不去正眼看楚南。
“我不能確定我自己還活著？如果你非要拿一些謬論、悖論或者是薛定諤之類的論調來解釋的話，那我無話可說。”
楚南沉吟，說道。
“不，我不拿那些東西來說事，那毫無意義。”
老古收斂了幾分冷漠的態度，又道：“我想，之前，你也發現，那小女孩兒的事情的異常了。那一幕發生的時間，你給我一個定義，那事件持續的時間長度，是多久。”
楚南一怔，這是他心中極為疑惑的一個點，也是無從解釋的一個點。
可，老古偏偏拿了這個點來說事。
楚南沒有回答。
他也給不出回答。
“回答不了？那你認為，我現在又是活著，還是死了？”
老古又詢問道。
這個問題，他其實曾經就隱約提過，但楚南并沒有太聽進去。此時在這般時刻問起，楚南僅僅只是思索了片刻，便道：“你還活著。”
“是的，我活著。不論是你，還是我，判斷的依據，哪怕你不承認，都是以對時間的流逝的感知為基礎，而進行的判斷。當你判斷不了時間的流逝到底是什么情況，甚至于察覺不到時間的概念的時候——這個時候，你就死了！”
老古沉聲說道。
楚南的心，不由一顫。
“你修煉的時間不長，但是否有那么一種感覺——有時候，你覺得時間只過去了幾分鐘，可實際上，已經流逝了幾個小時。而有時候，你明明覺得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但實際上，卻只流逝了幾分鐘？如果現實中，這一幕你還無法生出精準的判斷，不能確定。那么，夢境呢？”
老古道。
“夢境？”
楚南若有所思，那一刻，他仿佛領悟到了很多的東西，卻并沒有能形成一個整體的趨勢。
“是的，夢境。夢境是生命體在生命、靈魂最安詳、也最沉寂的時候，身體和精神進行的一種本能的相互交流的活動。那個時候，也是對自己的靈魂、身體感知最清晰、最敏感的時候。這種感知，會在夢境之中暗藏玄機，呈現出來。”
老古輕聲說道。
“這就是所謂‘夢的預言’的原因？”
楚南思索，道。
“嗯，因為身體的某些缺陷，在被這種狀態的身體機能感知到之后，會形成反饋，讓大腦知曉。這是身體方面。靈魂方面，同樣如此。而我所說的很重要的一點，有時候，你一分鐘的夢境，夢境里，你能歷經一天一夜的時間！有時候，一個非常短暫的夢境還沒有完成，時間在現實里卻已經從晚上流逝到了第二天早上甚至于上午——這就是一種最直接的反饋。
無法以時間衡量的生命，生命本身的意義就不再存在。所以這世界，沒有人能肯定的說，自己一定還活著。”
老古悵然，又說道：“我已經死了，八年前就已經死了。我現在存在，被你判斷活著，是因為我形成了靈體，以一種執念和能量結合的方式，而活著。”
楚南點了點頭，道：“有些復雜，很難以明悟這其中生與死的奧義，但，也受益匪淺。”
老古嘆道：“我是很希望你成長起來的，因為你并不知道，戰神傳承者，當世唯一。這個機會丟失了，這世間，就再不會有了。就會在你手里，徹底終結。這，就是廢物侍女的最大的弊端——污穢主星，污穢血脈，污穢能量傳承。”
楚南搖了搖頭，道：“我不那么認為。”
老古道：“古雨婷主動認你為主的時候，我就說過，暫時不要收她為侍女，不然你會很慘！那件事，發生了多久？你將我的感知封鎖起來，以至于，在關鍵時刻，我根本無法感知到事情發生如此可怕的變化，等我察覺到這種廢物侍女出現之后，再想改變，已經來不及了！”
楚南再次沉默。
他此時的感覺是，老古很現實——現實得很殘酷。
李錦秀，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農家少女、鄰家小妹，被老古說得一文不值，說得該死！
但老古的出發點，又是什么？
僅僅是希望戰神傳承可以延續下去而已，他自己，獲得不了什么天大的利益。
“真正的侍女，是要你去挑選的，每一個，都要歷經考驗，不是那么容易就成為侍女的！而主動靠過來的侍女，都是災劫！是厄難！
這就如明亮的燈光一樣，燈光吸引的是什么？是飛蛾，是蟲子，是垃圾！你就像是明珠，而那些主動靠過來的侍女，都是灰塵，會讓你明珠蒙塵，逐漸被蒙蔽，一直到，徹底灰暗，再沒有光芒！
你剛才，施展吞噬之法，捉拿那小鬼，是不是被干擾了？這，才剛剛開始，后來越發復雜的干擾會出現的。
如這樣的戰斗，一旦開始，被干擾的話，你的結局，你自己想想吧。”
老古聲音冰冷，冷漠。
對于楚南的這種處理，他顯然非常不滿，已經準備和楚南斷交。
“無解？”
楚南道。
“廢掉她侍女的名額，讓她去死！你不欠她的！不然你星空蒙塵，逐漸暗淡，直到永無天日！”
老古冷聲道。
楚南再次沉默了起來。
“作出決定了嗎？”
老古問道。
“嗯，決定了！”
楚南點頭，道。
“那你選擇？”
老古沉聲道。
“古雪瑤，當我的侍女吧！”
楚南忽然說道。
“你——”
老古直接呆立在了原地！
“老古，當我侍女吧！”
楚南又說道。
“你怎么會知道……這些！”
老古顯出極為驚訝、震撼之色。
“我想了很久，終于找到了答案，我在想，師傅臨走，為了守護我，肯定會為我鋪好第一步路。同時，師傅一直在提醒我，哪怕是她，都不能相信……”
楚南沉思，道。
“然后呢？這樣你就知道，我是古雪瑤？”
老古說著，身影一動，從一個極為猥瑣丑陋的老頭兒，化作了一個才十五歲的美麗的蘿莉少女。
只是，她那種氣質，冷若冰霜，渾身寒氣四溢，拒人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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