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第一媳

第756章 梁心銘:亂世用重典

第756章梁心銘:亂世用重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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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梁心銘醒來,渾身軟綿綿的沉重,連根手指頭都不想動,這是昨日留下的后遺癥。

昨天她與人斗智斗力,又累又餓再暈倒,身體虧損;再者,她公開身份并獲得圣旨赦免,壓在心頭多年的重負卸了,緊繃的神經也跟著松弛;雖又有人告她害了翠兒,但并非不能轉圜,正要好好歇息一場,接著再和人斗智斗力,因此幾點,她徹底放松,然后就成這樣了。

她依舊閉著眼睛,聽帳外動靜,感覺房里有人,不過動作很輕,不易察覺,說明她還保持敏銳。

梁心銘猜是王亨。

昨晚他說要來的。

若來晚了,定不會打攪她,只好早上等她醒來再說話。

梁心銘醞釀了好一會,睜開眼睛,轉動眼珠,朝床外一看,正撞入一雙黑眸,是思思坐在床沿。

“大人醒了?!”思思低呼。

跟著一陣腳步聲,好幾人過來。

櫻桃、流年一起出現在床前。

梁心銘詫異王亨怎么不在,就聽思思問:“大人是起來呢,還是在床上洗漱、用早飯?”

梁心銘道:“起來。”

她既不發燒,也不痛不癢,再躺下去,越發軟綿綿的提不起精神,起來走一走疏散活動一番才好。

思思忙上前來扶她。

流年也來幫忙。

梁心銘暗自感激,若她們不來幫忙,她懷疑自己能否坐得起來。在兩女幫扶下,她坐起來靠在床上,越覺得身上無力,仿佛大病了一場。思思將那年皇上賞賜的海獺皮的襖子給她披著,然后走去拿衣裳。

梁心銘一邊努力運氣,一邊等。

等了好一會也不來。

她疑惑地看向那邊,只見幾個女孩子站在衣柜前小聲嘀咕,也不知說什么,仿佛還有爭執。

她叫道:“思思?”

思思“噯”了一聲,忙跑過來,“大人。”

梁心銘問:“衣裳呢?”

思思扭著手指躊躇地問:“大人穿什么衣裳?”

流年和櫻桃也過來了,站在床前,目光炯炯地等她指示。

梁心銘覺得奇怪,這也要問?

她道:“那么多衣裳,不管挑哪一件,今兒又不出門,也不上朝,也不用去衙門。”

思思道:“可是……大人是穿男裝呢,還是換女裝?”

梁心銘:“……”

原來因為這個!

這確實讓她們為難了。

按說她恢復了身份,該穿女裝,可皇上又保留了她的官職。既然做著官,那便絕不能頭插鳳釵、身穿繡裙去衙門坐堂,上朝更不行,依然得男裝打扮。但是,今天她不用出門,那是不是該穿女裝呢?沒她的明示,她們不敢造次。

梁心銘頓了下便道:“女裝!”

因為籌建在水一方,她按自己的身材打了許多樣板,不穿留著發霉嗎?再過幾年就過時了。

幾個女孩子頓時興奮,轉身就朝衣柜跑去。

梁心銘以為問題解決了,誰知她們爭得更厲害了。少時,一人捧著一套衣裳過來,殷切地看著她道:“大人,穿這身。”“大人,穿紅的。”“大人,穿這套。”

梁心銘絕望地看著她們。

不論古今,女人大多都有一個特性:衣柜里有再多衣裳,等要穿時,永遠少一套最合適的。

她果斷道:“換男裝。本官想起來了:今天雖不出門,還有些事要處置,要找趙護衛他們來問話。”

三女只好惋惜地將衣裳送回去。

這下可以決定了吧?

梁心銘剛想到這,就聽流年霸道嚷:“就穿這紅的!你倆都要聽我的!大人剛被赦免,不該穿喜慶點?再說,穿紅的驅邪,大人被人告了,用紅的一沖就好了。”

櫻桃和思思都道:“就穿紅的。”

總算達成一致意見。

梁心銘松了口氣,不用她起床去親自挑了。

三人伺候梁心銘洗漱更衣,主要由思思伺候,流年在旁拿東遞西的,櫻桃手受傷了只在旁看著。

梁心銘就問:“外面什么聲音?”

她聽見遠遠的好像有人哭。

思思手一頓,猶豫是否該說。

流年早噼里啪啦將林平的判決和皇上的旨意說了,又冷笑道:“他們家人就瘋了,跑來跪著哭求奶奶和大人。也不想想,昨兒是怎么對奶奶的?跟著人踩踏我們。這會子作出事來了,還好意思求大人去皇上面前說情!”

梁心銘問:“奶奶怎么說?”

流年笑道:“奶奶沒露臉。是師傅和卿陌去說:這案子又不是我們大人審的,我們大人還有官司沒完呢。幫不了!”

櫻桃崇拜地對梁心銘道:“大人真厲害,昨兒忍下那口氣,是不是算準了他們不得好下場?”

流年傲然道:“那當然!”

梁心銘靜靜的不出聲。

流年沒說錯,昨天她確實玩了一手“借刀殺人”。

“得饒人處且饒人”,那要看是什么人,這些奸猾的胥吏,坑害欺壓的可是告狀的老百姓,阻塞訴訟通道,性質惡劣,絕不可姑息,必要殺一儆百!

“任你官清似水,難逃吏滑如油”,惡吏的危害比貪官并不輕。當官的雖威風,但“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他任期滿了,或者擢升或者貶黜,待幾年就走了;那些小吏卻大多是地頭蛇,常年待在一處地方,養的人脈廣泛、勢力盤根錯節,欺上瞞下、營私舞弊的勾當做得無比順手。

梁心銘借林平之手來處置府衙的惡吏,看中的是他剛正不阿的品性,雖利用了他,也送了他一個立威的大好機會。誰知這人剛正有余、靈活不足,竟看不出這些人對官場的惡劣影響。也不能說他判的不對,然“沉疴用猛藥,亂世需重典”,眼下大靖混亂,怎能輕判?

一時梁心銘穿戴整齊,雖面色還蒼白,然在大紅錦袍的映襯下,玉顏生輝,整個人神采奕奕。

櫻桃和思思看得紅了臉。

梁心銘輕輕捏了下櫻桃小臉,戲道:“都知道大人是女子了,做什么還羞羞的臉紅?”

櫻桃跺腳道:“哎呀,大人!”

流年吃吃地偷笑起來。

忽然,惠娘滿面春風的進來,笑道:“起來了?”看來她也擺脫了多年的重負,放輕松了。

惠娘告訴梁心銘,王亨一早就走了,見她睡的香便沒驚動,說晌午回來陪她吃飯,讓她安心養胎。

說了幾句話,老閻王便過來診脈。

梁心銘便問起墨云的傷勢。

東方傾墨道:“性命無礙了,不過再想像往常活蹦亂跳的恐怕難。這狗年紀也大了。”

梁心銘就有些難過,要去看狗。

用過飯,吃了藥,外面紛紛揚揚下起鵝毛大雪,將天地籠罩在迷蒙中。梁心銘穿上毛呢大氅去門房看墨云。墨云懨懨地趴著,見了她開心地甩尾巴,想起來卻起不來。梁心銘忙上前蹲下,摸著它頭道:“別亂動。”

她囑咐小子好好照顧狗。

在門房和趙子儀說了會公務,外面便來了人:王亢、王充、王亦、王亮等兄弟,王曉雪、王冬雪等姐妹,騎馬坐車,浩浩蕩蕩一群人送朝云和扣兒回來,再探望大嫂。

王充笑道:“嫂子,弟弟看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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