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一推干凈,道:“我們也不知道啊。”幸虧他英明,才置身事外,大人偏心女孩子,肯定不會責罰她們的。
梁心銘就看向綠風。
綠風急忙道:“他調戲我!”
抬手指向一安。
丁丁等人神色詭異——這綠瘋子可真敢說!
一安也氣得差點吐血——他眼光有那么差嗎?調戲一個假小子!王府那么多俏丫鬟勾引他,他都懶得調戲呢。
梁心銘眨眨眼,有些狐疑。
綠風忽然就不自信了,也覺得自己沒有被調戲的資本,急忙一指櫻桃,又改口道:“他調戲櫻桃姐姐!”
歡喜使勁一搗櫻桃小蠻腰。
瓔珞也扯櫻桃的衣袖,示意她上前指控。
櫻桃便“勇敢”地站出來,道:“對,他他他……調戲我……嗚嗚……我不活了……”雙手捂住臉干哭,主要是捂住臉,不用再面對一眾審視的目光,便不會心慌。
一安也不是好惹的,被潑了臟水,哪肯認下,竭力分辨道:“大爺,小的冤枉啊。小的和雙喜正說話,她們上來就打,我根本就沒看清她們長什么樣兒。綠風撒謊,剛才還說我調戲她,現在又換個丫頭……”
綠風搶道:“我沒撒謊,你說要我做你男寵!”
“男寵”二字一出,現場一片寂靜。
一安要辯解,又無法辯解,難道他要說綠風弄錯了,他是說梁大人是他家大爺的男寵?他張口結舌的樣子,落在眾人眼里,就是心虛,就是有鬼。
梁心銘看著他,閑閑地叫:“一安!”
一安哭喪著臉道:“是,大人。”
梁心銘道:“抬起頭來,讓本官好好瞧瞧你。”
一安“撲通”一聲跪下,磕頭道:“請大人饒命!”
王亨哪還不明白怎么回事,臉上作燒,也不問了,吩咐姚褀道:“把這該死的拖下去打二十板子!”
梁心銘咳嗽了一聲,輕聲道:“丫頭們已經教訓他了,就打十板子吧,讓他長長記性,別再胡說八道。”
王亨繃著臉道:“就依青云。”
他不敢看梁心銘,也覺得心虛。
一安和雙喜挨了一頓好打。
丁丁和胖胖躲一旁悶笑。
綠風等人還不解氣——她們英明睿智的大人被當成男寵,簡直是恥辱!她們找了丁丁等少年商議,都說要發奮練武,增強實力,誰敢來撒野就狠狠教訓,務必使梁心銘往后再也不用依靠王亨,擺脫男寵的名頭。
少年們自然答應,于是大家同仇敵愾,和睦非常。
這邊,王亨盯著棋盤,心神卻全在梁心銘身上,唯恐她羞惱。一心難以二用,好半天也沒落子。等了半天,就聽“咔嚓”啃果子聲接連響起,梁心銘吃東西呢。他待要裝作沒事人一樣,又覺得太沒擔當,便誠懇道:“青云……”
只叫了一聲,便被梁心銘打斷。
她催道:“恩師怎還沒想好?”
王亨忙道:“誰說的。”
隨手落下一子。
梁心銘又看向趙子儀。
趙子儀覺得,他看不懂了——王亨落的這一子他看不懂,王亨和梁心銘之間的微妙他更看不懂!
坐在這山坡的樹林中,看不見山腳的渡口,但可以遠眺前方的湖面。又下了幾個回合后,王亨偶一抬頭,發現遠處湖面上飄來一黑點,有船過來了。
他忙對趙子儀道:“有船來了。”
趙子儀忙起身道:“我去瞧瞧。”
他走開,王亨松了口氣,對梁心銘道:“青云來吧。”
梁心銘扔了果核,笑道:“學生觀戰這一會,頗有心得,要翻盤了。恩師可要當心!”
王亨見她毫無芥蒂的樣子,心情大好,笑道:“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便是青云贏了為師,為師也只會高興。”
梁心銘瞅他意味深長地一笑。
王亨心癢癢的問:“笑什么?”
梁心銘道:“沒什么。”
她越說沒什么,王亨越想知道。
可是,梁心銘已經落子了,他只得先關注棋盤,思索對策,唯恐輸的太難看,讓梁心銘小瞧了他。
很快他對了一子,笑道:“青云是不是高興太早了?”
梁心銘道:“不早。學生今天一直很高興。”
王亨道:“哦,青云為何如此高興?”
梁心銘笑道:“恩師猜猜看?”
“猜猜看”什么的真是太勾人了!
王亨盯著她不語,半晌道:“青云不厚道。”
梁心銘問:“學生怎不厚道了?”
王亨道:“你故意擾亂為師心神。”
按常理來說,梁心銘接下來應該問“學生如何擾亂恩師心神了”,這樣一來,就會觸及讓王亨心神動搖的問題,談話便會越來越曖昧、越深入……
梁心銘狡黠地笑道:“不錯。但恩師可以不被擾亂呀。”
王亨被她噎得一滯,瞪著她。
梁心銘無聲輕笑,仰首看頭頂上金黃的銀杏葉子——明明是秋天,為何她感覺到春天的柔情萌動呢?
朝云像一只粉色的蝴蝶飛了過來,“爹爹!”
藍妞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邊。
梁心銘將嬌女兒抱了個滿懷,問:“做什么呢?”她剛才看見朝云不知說什么,引得綠風等人哈哈大笑。
朝云道:“比好看。”
梁心銘問:“誰好看?”
朝云道:“爹爹好看。”
說完又小心翼翼地看向王亨,做出一個討好的明媚笑臉,道:“師爺爺也好看。”把“也”字咬得重重的。
梁心銘一愣,接著噗嗤一聲笑起來。
原來,女兒在比較她和王亨誰更好看。
她用下巴蹭了蹭朝云的額頭,笑道:“還是爹爹的小寶貝有眼光,這個評價十分的公正、合理!”
王亨不懷好意地提醒道:“青云,‘好看’通常用來形容女子的。你覺得朝云什么意思?”說罷又問朝云:“爹爹好看,師爺爺玉樹臨風,對不對?”
朝云有些懵,但她想自己已經偏袒爹爹,把師爺爺放在第二了,不管玉樹臨風是什么意思,就點個頭吧,省得師爺爺難過,他買了好多禮物給她呢。
于是,她輕輕點了點小腦袋。
王亨對梁心銘笑道:“如何?”
梁心銘道:“朝云年紀還小,不懂這些。她說的好看,等同于‘玉樹臨風’、‘風華絕代’。”
王亨正要說話,趙子儀回來了。
他帶來了書信,說趙寅要來潛縣。
梁心銘好奇道:“他來這做什么?恩師不是讓他去徽州府等嗎?”又玩笑道:“該不會是來看學生的吧?”
她一語中的,還就是來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