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說道:“拿滿城的鮮花當聘禮吧,畢竟以前種過。”
小啊聽罷立刻鼓掌夸贊道:“不愧是大哥,好浪漫的聘禮,我這就去告訴白井輝!”
“等!”
他說完轉身就要跑卻被我一把抓住后衣領:“告訴誰?”
“白井輝啊。”
“為什么告訴她?”
“哈?”小啊聽完一怔,“她是新娘,不告訴她聘禮是什么嗎?哦,我知道了,你打算給她一個驚喜?”
……什么?白井輝是新娘?我怒了,揪著小啊的衣領怒吼道:“我特么什么時候說過要讓陰影術士娶白井輝了!你腦子都是屎嗎!”
他被我一邊死命的搖晃著一邊被嚇得不輕:“大哥你急什么啊?我沒說是陰影術士和白井輝結婚,是你啊!”
我要和白井輝結婚?
等一下我有點暈,什么跟什么?我將他放下不住扶著額頭。“小啊你究竟在說什么啊,咱能不能從頭說?我腦子有點亂。”
他點點頭,擺著手指頭細細跟我捋了捋思路。
“大哥你看啊,最初是不是你說的「要舉辦婚禮」?我當時一聽就覺得奇怪,你向來玩完女人就跑,今天卻改了本性,所以我向你確認「真的應該舉辦婚禮嗎?」,你肯定的回答了我,還說「玩完妞必須負責」。”
我聽完怒了:“但我也沒說是誰和誰結婚,你為什么能肯定是我和白井輝呢?”
“是啊,最初我也有點奇怪究竟婚禮主角是誰。我剛想問來著,你卻來了一句「統治夜族需要一些特別的出身」,誰的出身還能比你的更加特殊,穿越者。”
聽罷我臉頰不斷抽搐。
不能我反應過來,他繼續解釋道:“我確實想到是不是給陰影術士準備的婚禮,但你卻格外的提了一句「對陰影術士保密」,所以就沒他的事了唄!”
“我特么的……你怎么不理解為是要給陰影術士驚喜?”
“大哥說給我泊北鎮玩,我光顧上高興了。”
扶額:“退一萬步講,你是怎么把我和白井輝聯系在一起的?為什么不把我和咒法魔子湊對?她是最近的美人吧!”
“是時機啊大哥!”小啊竟然比我還委屈,“剛剛從后方傳來捷報你就說要舉行婚禮,所以推測你是聽聞白井輝大勝歸來所以要舉行婚禮,還「盛大且告知天下」,這也賴我了?”
“推測毛線!你倒是問一句啊!”
“鬼知道你居然會給別人舉辦「盛大婚禮」啊!換作是我絕不可能啊!”他比我還生氣,忽然無奈的攤攤手,“算了算了,事已至此我們說這些也沒有意義。那我去告訴白井輝,這件事搞誤會了。”
說罷,他又要走!
再被我拽住!
“……不。沒誤會……我就是要和她結婚……”
“對嘛!”
小啊滿意的點點頭,走了。
我轉身蹲下徒手挖出一塊磚頭,放在嘴里咬碎。
不久之后,白井輝前來稟報隊伍已經集結完畢整裝待發,只待我一聲令下。我看了眼城下的百萬大軍,隨手一揮,便是大舉總攻夜族首都的號令。
我坐在暗影領最高貴的轎子上──用某種黑石精雕細刻而成的巨大無頂轎子,基本等于一張漆黑的龍椅多出四根粗重的長棍由四十人抬著。有時候真的不明白異界文化,就算頭頂沒有大太陽曬著,多少也搭個涼棚啊!而且明明這里有馬有牛,非要人力抬轎子,他們似乎認為這樣才更加有身份地位,啊啊,受不了。
我只是感覺被游街,頗為羞恥。
而且白井輝還緊緊挨著我坐在身旁,她倒是心情超好。
我旁敲側擊了一下。果然,白井輝自從來到暗影領之后就被小啊告知即將成為新娘。不過,她除了神清氣爽之外言行并無特別之處。
我抓抓頭:“白井輝,你我即將結婚,你沒有什么要說的么?”就跟其他女人那樣哭鬧煽情一番。
“回稟冕下,在下并無特別想說的。”她只是帶著盈盈笑意如此淡淡回答。
你這樣顯得我心里忐忑反而尷尬。
“我確認一下,你知道咱倆要結婚吧?”
“是的冕下。”
“你難道不激動嗎?”
“激動的,冕下。”
“你難道完全不意外嗎?”
“意外的,冕下。”
扶額,這對話進行不下去了。我也是個奇怪的家伙,難道非要聽她說些什么感人肺腑的話才心里踏實嗎?
白井輝坐在我的身側,微笑著凝視我的臉龐。忽然伸手挽住我的胳膊,將頭靠在我的肩頭。
她指著眼前說道:“最后一次見到如此雄壯的軍隊直搗夜族腹地還是認識冕下之前呢。其實也并非多久之前,仿佛仍是昨天。那場兵敗如山倒也如同昨天一般歷歷在目。冕下神威,自從您出現在在下的生命里,時光如梭光陰似箭,彈指一揮間便統一了科幻世界,如今更是征服晝夜雙方分秒之遙。”
她忽然親了我的臉頰:“謝謝您。”
我好像不是為了她才這樣做的吧?不……如果不是為了她,我恐怕踏上晝夜世界的第一步會完全不同──武者修行之旅?大概會游歷一番吧。
是嘛,我竟然在不知不覺間為了白井輝這樣做了。
“冕下,在下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確實幸福到無話可說,但如果沉默令您不適的話,在下對您永遠有說不盡的話。一直以來都沒有機會,趁著今日與您在一起,在下想正式對您道謝。一直想道謝的。首先,在下被流放至科幻世界時有幸遇見您,并受到您的神威加護;其次,當在下被困藍海府邸且面對雙局包圍時,幸得您救出;最重要的是,當在下被娜歐砍下首級時被您千鈞一發之際救下……您可能不知道如果當時在下就此被娜歐擄走,可能會對黃昏教造成毀滅性打擊,而在下也愧對歷代教皇。”
“您對在下說過,會保護我。”說著,白井輝漸漸臉頰微紅,“開天辟地以來,您是第一個對我這樣說的人。”
“不至于吧?”我記得她活了數千年。
她苦笑的點點頭:“在下出生在晝族邊境的窮鄉僻壤,只是個充滿絕望的農家女孩。那個時代全世界都在鬧糧食危機,比現在更加糟糕,沒有人愿意保護一個掉進人堆里立刻消失不見的小丫頭。哪怕是有知遇之恩的初代教皇也是如此。不知為何,她看到由于營養不良而身形消瘦的我,沒有鄙夷沒有憐憫,反而是信任有加,說我必是王佐之命。”
“信任一個小女孩?”
“奇怪吧?于是一份遠遠高于幼小年齡本應承受的沉重期許結實壓在了我的肩頭,我為了回應那份信任與恩情,拼命的鍛煉進步著。我曾在夜族的暗影領潛伏過長達百年,之后又在晝族的第8區潛伏同樣百年。前者我是幽影重裝騎士的隊長,后者我是圣騎士團的副團長,最后成為了血色黃昏教的執行大主教,甚至有一大段時間我是最頂點的存在。在每個人的眼中我是女強人、女騎士、合格的領袖,與「需要被保護」一詞毫無關系。”
成功令男人更加男人,卻令女人不再女人。
“等我回過神來才發現,其實我比起王佐之才和執行大主教,首先是一名女人。需要生兒育女,需要有個愛我的可靠的男人來讓我依靠。而冕下,總感覺跟在您身邊一切皆有可能,充滿了希望。或許某一日會有幸為冕下誕下子嗣呢?”
說著她笑了,我的臉卻僵了。
為她治療不孕不育?治療術都無效的啊!好大的壓力!
她忽然笑了:“沒有也無妨。其實在下只要永遠在冕下的身邊就好。永遠。您要知道,我的壽命是無限的,呵呵。”
額,中年喪偶乃一大幸事怎么辦?沒指望了?
說著,白井輝在我的肩頭靠的更緊了:“不過在下還是可能會被殺掉的,您可是要好好保護新婚妻子呢。”
嗯……
我特么剛才是不是一不小心猶豫了?
晝夜世界人滿為患,但主要靠著刀劍法杖作戰,因為有復活術又沒有大炮炸藥,于是打來打去的人口不減反增。要命的是到處都是房子房子房子,我覺得這里房價一定非常賤。這里雖然常年戰爭,但在我的眼中根本不適合打仗,因為放眼望去連一處平原都沒有致使行軍困難。這也是晝夜雙方小規模沖突不斷的原因,因為沒有多少地方能留給大軍用來交戰,而且一旦集結大軍遠征走的絕對是寬闊的主干道,這種固定且毫無戰術懸念的行軍模式無法發揮奇襲繞行等策略。
這種規模的軍隊前進能走的只有一條路!而我能做的也只有一件事──像個呆瓜一樣坐在轎子上搖來晃去,聽著百萬大軍的吹拉彈奏。
我此刻是滿臉黑線的,莫說我曾在科幻世界指揮過戰斗,哪怕在電影里也沒有見過這樣打仗的。這是遠征總攻?怕是到山溝那頭娶老婆吧?
在白井輝的指揮下,斥候排著陣型輪番派出,如同聲納。想必我們如此招搖,夜族方面早就對我們的行蹤了如指掌了。根本就是敵暗我明。
但……蹊蹺的是除了途中遇到了零散的騷擾之外,連一支像樣的敵軍主力也沒有遭遇。也許是因為他們打算依墻堅守?那也不對,因為遇到的襲擊并非游擊戰術那種摸了就跑,卻是拼死相搏……不禁令我懷疑夜族已經派不出像樣的部隊了。之前雖然大敗他們,但夜族還有好幾個領主的軍隊沒有動窩呢,不至于吧?
忽然有斥候稟報,夜族首都之前剛剛遭遇了不明部隊的襲擊。
有人比我還提前下手?是誰啊!
不斷的派出斥候,卻沒有發現黎明港或者百納團有攻擊夜族首都的跡象,更不是晝族那些已經被我打殘的家伙。
我與白井輝交換了眼神。
叛亂?
待夜族首都進入了我的眼簾,只剩下處在燃燒中的半座廢墟了。在不超過三層的平頂石砌民居街道建筑群的包圍下,高逾五十米的高聳三重厚重石墻已經門戶大開,在火海和濃煙前時隱時現。在夜幕中被半腰火光點亮的巨型高塔似能通天,在塔下仍能聽到金戈相交與廝殺聲。
確實是叛亂。
城門附近還有余戰未了,雙方都是夜族正規軍。白井輝很快辨認出來,是千夕娜優率領的聯合部隊襲擊了首都。
“誰?耳熟的名字。”
“冕下您忘了?就是您初來泊東鎮時遇到的鎮長之女,娜歐。她本名千夕娜優,是吸血鬼真祖,更是夜族勢力最大的領主。”
白井輝解釋道千夕娜優因為功高蓋主而遭到圍剿才機緣巧合逃至泊北鎮,避風頭。
我倒覺得并非「功高蓋主」這么單純,恐怕她計劃謀反也不在一日兩日了,所以才曾遭到殺身之禍。如今我在到處搞事,打敗夜族軍隊,殺魔子二人,俘虜一人,并殺掉了魔王,雖然最終還是不明所以的復活了但必定尚且虛弱,否則當時圍攻暗影領時就不會派遣魔子來,而是親自出馬找我尋仇了。這就是一個長久以來企圖叛亂的家伙的最好時機。
我下令直奔魔王所在!
不能被千夕娜優搶了先機,若是被她取了魔王的首級逃走,我征服夜族又要多些麻煩。
我現在就是被百萬大軍團團包圍的漁翁,坐收鶴蚌相爭之利。眼前經歷了激戰的雙方殘兵敗將早已精疲力竭,被我的大軍踩也踩死了。我們一路勢如破竹浩浩蕩蕩有如入無人之境,直奔巨塔的底部。
跳下轎子。
仰望。
尼瑪,惡魔城?這也太高了,直接插進云層了!我希望里面有電梯。
“這真的是最棒的婚禮了!”
“啊?……哦對,沒錯,我愛你你愛我,出發吧!”
白井輝突然興奮的跳著腳尖叫著,我頭一次見到如此激動的她,毫不穩重。其實我真的有點忘記自己究竟是來舉行婚禮還是打仗的了,她卻拍拍胸鎧說道:“請冕下放心,在您的妻子之前,我首先是您的執行大主教!”
我點點頭。
踏入塔里……
那種事情無所謂,我現在急需電梯妻子或者爬樓大主教!
大部分士兵都派去占領整個首都了,我們帶著精銳部隊開始爬樓。塔內敵人相當兇悍!千夕娜優顯然是選了最佳路線直取王座,剩下了很多魔王軍的殘羽和吸血鬼部隊,我們基本就是三步一戰兩步一殺,用敵人和路人臉小弟的鮮血鋪路而行。
這一路非常辛苦!
我從來沒有如此辛苦過!
簡直要累死了!……誰都好提醒我以后別動不動就征服世界,征服世界之前需要先征服樓梯!這有一百多層樓吧!我不必動手殺一兵一卒也快累吐血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們終于到達了頂層一處輝煌雄偉的大廳,屋頂堪比夜空。而眼前的那個家伙也足以說明了如今的情況──那個淡金發的俏麗小蘿莉將五指深深掐入了黑衣女子的咽喉里,令后者幾乎窒息卻無法死去。當然,蘿莉就是曾經見過的千夕娜優了,而黑衣女子就是魔王。看著滿地的雜兵尸體和殘破的墻壁,不難想象這里曾經發生過怎樣的激戰。
但……千夕娜優另一只手似乎還抓著某人的頭發,從這個角度看不清。
“呼哧,呼哧!娜歐,快放開那個女人,留著讓我來!”我如此說道,氣喘吁吁的,腰都直不起來了。
千夕娜優輕笑著,展開了身后的蝙蝠翅膀。
尼瑪!
我頓時殺氣騰起!會飛了不起是吧!不用爬樓了不起是吧!
“精彩,七夜濁!居然精打細算選在我與魔王魚死網破之際坐收漁翁之利,枉費我瞞天過海殺了所有的知情者。從我第一眼見到你就知道你是帶著強運而來的人,只是仍然小覷了你。”千夕娜優的笑容難掩盛怒,“如你所見,我占盡先機,但也身負重傷。我們來做筆交易如何?”
“你讓我艸,然后我給你一些味道濃重的液體。成交,開始吧!”
她強忍怒容微笑道:“呵呵,我知道你我是敵人。既然敢說是「交易」,自然是對你也有利的。你立刻退兵,我把人質還給你,如何?”
哈?什么人質?
她看我一臉懵,補充解釋道當時擄走了逆天成那個胖子。我擺擺手說隨便殺吧,我不認識他。
她臉頰抽了抽,嘆了口氣,看著手里掐著的魔王說道:“你殺了魔王一次,但她又復活了對吧?沒有用的,無論你殺她多少次她也會復活,因為她是名副其實的「魔王」。只要附近有任何一名魔族,她就能復活。”
我指了指自己。她點了點頭。是的,我也是魔族。也就是說若我擊殺魔族就等于「身邊有魔族可以復活」,這好尷尬。那要怎么辦?難道還真的打道回府換別人來殺魔王嗎?
千夕娜優笑道:“我有個提議,對你我彼此都有好處。”說罷,她將另一只手從身后拽了過來,抓著卻是當時那名逃走的虛妄魔子,后者早已被打昏過去,“魔王的復活并非完美的,這么多年我已經研究透徹。只要在擊殺魔王的瞬間,放一個魔族──比如我手上這位虛妄魔子在最近之處,魔王的魂魄和全部力量都會直接轉移向虛妄魔子身上。之后她會占據虛妄魔子的身體,重新復活。”
同族魂移?
“而我要做的就是稍微休養生息,以完全的身體和不被打擾的環境,站在魔王與虛妄魔子之間,攔截這股力量并據為己有!”千夕娜優越說越激動,“而我即將成為新的魔王!成為無上的存在!”
“哦,恭喜了。這對我有什么好處?”
“我愿分你一半!你不知道如何進行這種攔截儀式,而我也不相信你會老老實實的等我完全吸收魔王的力量,唯有與你分享。我為你舉行法術儀式,而你也忙于吸收魔王的力量沒有空暇襲擊我。兩全其美!”
“……我若是拒絕呢?”
“也很簡單。”她冷笑道,“我立即殺死手上的這母女兩人,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呆……搖頭。
白井輝及時附耳解釋。
這樣會很不妙!因為在場離得最近的魔族除了虛妄魔子就是我了。如果千夕娜優突然擊殺魔王和虛妄魔子,那么我就會成為魔王復活的犧牲品──立刻被魔王占據身體。
麻蛋,怎么選好像都不太妥當的樣子。
這時,我身后又陸續趕來了一些友軍。我一看來人就樂了。對啊,我為什么沒有想到還有這種額外的選擇!小啊也是魔族的!
“七夜濁,你決定好了嗎?”
“當然!”
A,與千夕娜優平分魔王的力量
B,與千夕娜優同歸于盡。我被魔王占據身體,千夕娜優也別想獨活。
C,把小啊推上前。他也是魔族,讓他去被魔王附身吧!
D,把陰影術士抓來,他也是魔族,讓他去被魔王附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