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異能實在是滿了。無奈之下,我使用「小團體核心」異能奪取他的「敗者加賽」異能,舍棄了「偏心通知」。
點下了「處決」。
王錚永遠的沉默了。
至于舍棄白領囚徒的理由,我也是萬般無奈。殺一個,招降一個,舍棄一個……自從寫詩的貓之后,我感覺心底某個部分開始變得麻木。我的PVP次數尚不足十場,難以想象上百場PVP之后是什么心情。也難怪寫詩的貓會是那種性格了。
我不希望有一天自己也會視其他玩家的性命如草芥。
眼前景色變換,我瞬移回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劉少?
我確實記得王錚是某個富二代的打手,但具體跟著誰卻不記得了。這事有點蹊蹺。在那家KTV當保安,記住VIP常客的臉是必須的,我為什么唯獨會對那個富少毫無印象?
盡管還對之前王錚毀天滅地的拳腳威力打在我身上卻雷聲大雨點小這件事有所疑慮,但……似乎也沒什么頭緒。
我起身出門。
走向曾經工作過的KTV。
火樹銀花,喧鬧的夜街,尤其這家KTV最是奪目。不知為何,從以前我就覺得這家店像一只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巨獸,張著血盆大口,嚼碎進去的客人,吐出殘渣。
我四下尋找。
發現了兩個較為熟悉的身影。
我向那兩個保安打招呼。
他們一時沒有認出我來,也難怪,當初我們并不熟,時間也相隔太久遠了。這兩個家伙至今還在這里上班我已是非常意外。
幾句寒暄,話入正題。
保安甲:“劉少?你走之后他也很少來了。”
保安乙:“我記得七哥好像和他起過爭執吧,記不清了,這都多少年啦?”
兩年多前。
具他們所述,我曾和他產生過矛盾,然后我就被開除了,而他從此也很少光顧。其他的一問三不知。
我?一個小人物,怎么會和他起沖突?
嘛,知道這些也足夠了,反正只是個和我不再有交集的紈绔子弟。
我回到家中,去做最后一件事──敲開「走私」過來的金屬雕像。
薄薄而粗糙的金屬外殼在我的錘頭和改錐下,不消多久就成了一堆碎片。而里面是不知何用的電路。我可看不懂,有一些芯片,小燈泡不時閃爍,還有雜七雜八的電路裹得亂七八糟。值得一提的是,這些電路原本是有外殼的,但似乎是雅如蘭故意用旅行箱的金屬融在了上面,使外殼被毀且合二為一。
我不明白為什么要毀掉原本的電器外殼,而且還做了一個難看的雕像。
我端詳這個奇怪的電路良久,也不明白是什么。
將電線繞在一起。
扔在客廳角落。
不過有一點我倒是想明白了。上次拿著旅行箱試圖從現實走私到異界,箱子過去了,里面的東西卻沒有,現在仍然撒落在我的床邊。
推測雅如蘭將我的箱子融掉,糊在了這個電器上,大概她只是想要金屬物品吧。
我在家里轉了一圈,尋找最大件的金屬物品。
高壓鍋。
好吧,帶著高壓鍋穿越到異界,我也算是第一人了。
我抓著高壓鍋,躺在床上。
排出紛亂的雜念。
入睡。
我夢見白井輝的頭被人砍了下來,并揪著頭發提在半空中。
不過,我卻篤定她沒事,因為她嘴巴一張一合的對我說了些什么,令我立刻放下心來。
是什么來著?
直至夢醒我也沒有聽清她說的那句話。
我偏過頭去,看著依然在身邊熟睡的白井輝,心里踏實了許多。怎么會做這種奇怪的夢,水晶宮崩碎后的不甘嗎?
揉捏了她一下也沒弄醒。
我將高壓鍋扔在右邊空空如也的床上,穿衣出門。
雅如蘭就等在門外。
“你果然是有貼門聽房的習慣嗎?”
“我不會做這種無聊事,也沒興趣聽一整夜的安靜。”
對我的諷刺她顯然早有準備。
我發現她的一縷發絲擋在了眼前,便抬起手想要幫她挽至耳后,卻換來她全身猛然一震,用手臂擋住胸口后退半步,一臉驚訝緊張的表情:“你干嘛?”
我是老虎嗎?世界級boss的任務至今還躺在我的手機里呢,瞧你那鵪鶉膽。
我將金屬雕像的疑問拋出,她的回答是:推測若使用「走私」異能將這里的東西帶去異界,必須外表材質與現實既有物質相同。除了生物——比如F91體外的克隆組織,其他物質大多都不行。也許多花些時間逐一嘗試能找到與現實一致的材質吧。其次,裹住的東西必須被系統判定為「一個整體」,所以之前用骨頭包住的筆失敗了,只有外層走私成功,筆卻留在原地。
這次走私的辦法是用現實的金屬融毀異界的電器外殼,欺騙系統的判斷——外表材料既是現實即有,電器也是一個整體。
我聽完恍然大悟。
“等等!那豈不是意味著F91已經無法走私到現實了?她現在體外已經沒有克隆組織了,臨時包裹一下也不行對吧?”
雅如蘭捂著嘴沉思了片刻,點點頭:“沒錯。”
“繼續想辦法!”
她聳聳肩:“是,我的愛妃,就料到你會這么說。我試試看吧。”
“哦對了,還有,把老閣主押送到泊南鎮去吧。那里有一場人體實驗等著他。”
雅如蘭皺了皺眉頭:“你果然不舍得對未來的岳父下死手。”
岳父?哈,恐怕是孩子的曾姥爺吧。
“再等一下,那娘倆呢?”
“你看我像保姆嗎?”
“我入手了你希望的異能。”
雅如蘭眼睛頓時閃閃發光,一把抓住我的手,聲線提高了幾分:“真的嗎?是哪一個?什么效果?月偶愚和F91在修理間的地下室呢。”
你是人形雷達嗎?
我將「敗者加賽」異能的詳情告訴了她,后者聽完顯得十分興奮,腳后跟不斷的上下踮動著。
但很快她沉下臉色,問道:“果然是有什么條件吧?真不明白,你有絕對命令的威力,想讓我做什么都可以,居然還用異能來要挾我?你是想要我的身體對吧,我有資格拒絕嗎,只要不是床上派對就好。”
她這語氣似乎從很久之前就認命了。
“過來,轉過身。”
她照做。
“讓我摸摸貓尾巴。”
她將尾巴伸到我的手邊。
我不耐其煩的反復摩挲著她的尾巴,毛真是柔順啊,她咬著嘴唇忍著不叫出聲的表情也是絕景。
她臉頰微紅,隱忍著淚光回頭問道:“異能,可以對我用了嗎?”
“你給我的三個條件不是還差最后一個嗎,著什么急?”我忍不住嘴角上揚,“這個異能可是我冒著生命危險和用……的命換來的,你不覺得應該報答我一下嗎?”
“你究竟想怎樣?我現在已經每天都穿著女仆裝,長著貓尾了。”
“讓我稍微考慮一下。我只是不想用「命令」來強迫你,而是希望能看到你心甘情愿的為我做某件事的樣子。”
她哼了一聲跑遠,最后甩下一句“隨你!”
我吹起了口哨哼著歌,原來欺負boss是如此愉悅的事情。話說好久沒見過她發飆了,她真的有那么厲害嗎?
我剛走幾步,身后的門猛地推開。白井輝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跑到我身邊:“請冕下恕罪,在下昨晚太高興睡太沉了。”
我搖搖頭以示無妨。
低頭查看好感值。
白井輝依然毫無變化……“太高興”所以睡太沉了?總感覺有什么事漸漸變得不太對勁。
我們在通道上走著,陸續有數名信徒先向我行禮,然后對白井輝一陣低聲稟報。
“怎么了?”
白井輝撫胸行禮:“是的冕下,日常匯報而已。拜冕下神威所賜,我們在帝國成功建立了一個分教堂,只不過目前還尚處于隱蔽狀態,不過因為有藍海貴族的庇護所以一切順利。他最近的勢力飛速擴張呢。”
不枉我大力扶持。
“最近帝國境內的中小貴族頻頻出事,皆是離奇,至今仍平安的幾乎只剩下藍海和他的新女友兩個家族。我已經吩咐下去,趁勢宣傳,入我教方能保平安,否則那些人就是例子。”
你倒是機靈。
“最后是一些傳言,在下未確認過,不知當講不當講。”白井輝遲疑了一下,待我頷首才繼續說道,“帝國近日突然出現一條詭異的傳言,說是王子其實有兩位,而且已經開始爭權奪嫡了。”
夜信者嗎,動手還真是迅速。
不過怎么不見派人聯絡,我明明告訴過她會給予最大幫助的。她自己能搞定?
來到廣場。
沒走幾步。
巴卡兔慌慌張張的向我們迎面跑來。
“冕下,出大事了!”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土鱉,土鱉他……!”
是指白領囚徒吧,這對小情侶八字還沒一撇就被我拆散了。
反正我是為了大義才舍棄他的。
“土鱉他被人抓走了!”
果然是死了。
就和寫詩的貓一樣。
被我無奈之下舍棄的人都會死的,不過換個角度看問題,其實他們早就死在PVP的戰場上了。
“我知道了。”
我只能用沉默回應巴卡兔。
走了幾步。
“咦?你剛才說什么!”
“冕下,我剛才說:土鱉他被人抓走啦!”
“抓走是什么意思?”我感到一頭霧水,“被誰!”
巴卡兔伸出手環,點了幾下,彈射出來一片綠色的全息投影。是一塊橢圓形的錄像視頻,鏡頭晃來晃去的,令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我看到了白領囚徒的身影。
她解釋道:“冕下,我隨身都開著實時錄像,能夠記錄下我眼睛里所看到的一切。白領囚徒今早突然就被抓走了,而我恰巧目擊到了這一切,毫無預兆!”
是巴卡兔的第一視角錄像,自帶行車記錄儀的女人就是厲害。
看周圍可能是泊西鎮,亂七八糟的流民和信徒們一起在忙碌建設。她偶爾會指揮一下,其余時間都在和白領囚徒拌嘴。
然后,一道白光閃過,白領囚徒消失了!
我指著屏幕看向巴卡兔,后者將錄像倒了回去,用慢放重播。
白領囚徒完好的站在那里,看著巴卡兔說話。
一個黑色的小圓點出現在了白領囚徒的胸口。從這個角度根本看不清那個黑點是什么東西,距離白領囚徒有多近。
黑點從針眼大小迅速擴張至拳頭大小。
爆開一團刺眼的白光,將巴卡兔的眼睛晃瞎。
白光,白光,白光……然后白光消失,白領囚徒沒了。
我扶額:“你是說他是被白光抓走了嗎?我倒是覺得像是被雷劈死了。”這種天災擊殺倒是滿符合系統抹除的風格。
巴卡兔顯得更加著急了:“冕下你沒看到這只手嗎?”
她再次重播,并將錄像亮度降至最低。
白光出現,形成了……豎著的紡錘形。
然后白領囚徒背后出現了一只長著尖指甲的手,抓住他的肩膀,將他拖進紡錘形的光幕里。
更像是一道光之門。
人進,門關,白光消失。
“我去!真的是被抓走了!”我看向身邊的兩女,指著屏幕問道,“這只怪手是干嘛的!”
她倆皆是皺眉搖頭。
等等,我腦子有點亂……我當時舍棄了白領囚徒和他的「偏心通知」異能,他不是應該和寫詩的貓一樣死去嗎?為什么是抓走?如果是突然憑空消失或者遭到雷劈我都能夠接受,再不濟「走在路上被小石子絆倒然后摔死了」也是個勉強能接受的套路。被抓走了?被誰抓走了!那寫詩的貓呢?為什么她死了而白領囚徒卻沒有?
等等,沒人證實寫詩的貓的死亡。最初只是有人轉交了她的遺書,是遺書說的「也許自己要死了」,而她所謂的擔心會死,是因為……
因為鎮外的怪人!
也就是說,鎮外的怪人告訴寫詩的貓「快要死了」,但其實她和白領囚徒一樣都是被抓走了。
被鎮外的怪人抓走?不,就算不是他動的手也撇不清關系。
“跟我來,去找鎮外的那個算命的流浪漢!”
兩女應承,立刻隨我快步前行。
竟一時把他給忘了!早就知道他有古怪。明明現在鎮子大規模征募新居民,送住所安排工作,他卻不肯來。而且,他還是一個「隱藏角色」,就和F91一樣。他絕對有問題!
來到鎮外。
怪人還在原地。
只不過看到我時顯得有些意外。
我指著他喊道:“米拉是吧,還記得我嗎?”
他慵懶的向后靠了靠,說道:“我說過了,不想和你起爭執,大家都是自己人,為什么非要苦苦相逼?”
“誰和你自己人,你看我身上有任何一張卡牌嗎?”我對于這種故弄玄虛的家伙尤其沒有耐心,“老實回答我,寫詩的貓是不是你抓走的?”
他怔了怔,似乎回憶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那個女的啊,你還在糾結這件事嗎?我說過了,她的死是命中注定,和我沒有關系。”
我揪起他的衣領吼道:“我有證據,她沒有死,是被抓走的,而且我又有一個朋友被抓走了!我不管那是時空之門還是傳送法陣,但明顯是被拖進了瞬移的光團里!”
米拉皺起眉頭沉默不語。
“你一定有線索!把他們還給我吧!我只是放棄了異能,并不是有意要放棄他們的!異能我不要了,把人還回來吧!”
面對我的咆哮,米拉滿臉困惑。
“……冕下,是你放棄了土鱉嗎?”
我回頭看去,巴卡兔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我:“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他對您是如此的忠誠,就算只有我倆,他也一直在對您贊不絕口,說您是天生的王者。”
“我沒有放棄他。”
“當然,我相信您絕不可能會這樣做的……”
我沒說謊,我放棄的是他所帶的異能。但巴卡兔已然向側面垂下了頭,雙手緊握著自己的衣角。
米拉嘆了一口氣。
“你說的事情不是我干的,雖然有點頭緒,但完全不想告訴你。”他掏出來幾張卡牌,揚起一邊嘴角說道,“那女的肯定是死透了,我絕不會弄錯。換個話題,好久不見,來抽一張?”
“我拒絕,你自己留著吧!”
我將他推倒在地。
深井冰!
他如喪家犬一樣跌倒在地,笑容里卻充滿著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鄙夷神情。
忽然,我發現他的身邊掉落了一把……鑰匙?看起來十分古老,黃銅色的光澤似乎經常擦拭。
他發現我在看著鑰匙,迅速摸了摸腰間,然后全身一震,下意識撲過去搶鑰匙,卻又停住,身姿保持在半蹲的狀態。
幾秒之后,米拉放棄似的坐回地上:“這也是命運的一種。不肯抽卡牌?那我現在問你……會不會撿起這把鑰匙?”
他不改嘲弄的神情。
鑰匙怎么了,為什么怕你?
我彎下腰。
向鑰匙伸手。
突然身后空氣一顫,某種硬物頂住了我的后腦。
“冕下!”
白井輝和巴卡兔齊聲驚呼。
我的身后傳來了有些熟悉的聲音:“別輕舉妄動。站直腰,遠離那把鑰匙,動作慢一點。”
我看著眼前的米拉,一臉震驚的表情。
我舉起雙手,緩緩站起身。
轉過頭去。
又一個米拉!他全身是血,重傷瀕死,用手槍頂著我的腦袋,另一只手槍對準著白井輝。他的脖頸架著一把長劍,是白井輝伸出來的。
巴卡兔也掏出手槍頂住重傷米拉的腦袋。
重傷米拉苦笑了一聲,將指著白井輝的手槍垂下,轉而指向坐在地上的米拉。
靠,這什么情況!
白井輝的嗓音混著濃厚的怒氣:“放下手槍,我的劍比你扣動扳機快多了。立刻。”
重傷米拉沒有理她,只是看著我,咳了幾口血,緩緩說道:“我的命不重要,你的命我也可以不取。只是那把鑰匙……你不能撿。你擔不起這個責任!”
撿鑰匙都擔責任,你在逗我吧?我撿到20元都不曾交給警察叔叔。
白井輝的劍鋒已經劃破了重傷米拉的皮膚:“再說一次,立刻放下槍!現在!”
重傷米拉哈哈大笑:“我也再說一次,別去撿那把鑰匙!否則大家一起死!”他瞪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米拉,“還有你!你這個蠢貨!都得死!”
坐著的米拉一臉蒙圈的表情。
可笑。
一個鑰匙而已,我想撿就撿,不想撿就不撿,需要聽你的嗎?
A,撿鑰匙
B,不撿
順便考慮一下讓雅如蘭心甘情愿的做些什么吧,被人用槍口頂著腦袋最適合突發奇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