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四名家將哪里見過這等頂尖的高手對決。他們只知道楊大人武藝高強,誰會知道他會高到如此境界!
四名家將如癡如醉正看得癡迷。
一柄短劍,悄無聲地申過了站在后排家將的脖子上。
一只手捂上他的嘴,緊接著“嚓!”一劍,此人登時斷氣歸西,向后癱軟倒地。王之鵬倒吊在樹上,悄無聲息地刺殺了一名高大威猛的漢子。
樹冠還長,王之鵬默默向側移動,以同樣手法,又刺死了一名楊門家將。
站在前的并排兩人,離著樹冠頗遠,這招定是不能再用了。小之鵬瞅準機會,從樹上往兩人中間輕身一躍,人為落,劍先到,小之鵬雙手反握劍柄,一劍正中右邊一人哽嗓,他只悶哼一聲,命已休矣。站在左側之人如夢方醒,一晃長槍就要對付偷襲之人。
一寸長,一寸強。這丈二長槍一抖,兩丈之內常人難近。但是這一寸短,一寸險。王志鵬已經近了身,還是出奇制勝。他撤回短劍,連忙轉換身形,順勢轉身,面朝天背朝地,自己向地上摔去。這名家將已經挺出長槍剛要刺出之時,王之鵬,雙腿一分,手中短劍脫手而出。短劍從自己襠部飛過直入這楊門家將的咽喉。
小之鵬背部輕落,又一轱轆正身過來,壓低身形,看向后院。只見文家的伙夫老伯,跟一個大官摸樣的人,上了房正在比刀。這兩人的刀法,比自己那可是強上了百倍千倍。再一看院中,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好多人,另有三個人打成一片,也天黑,身手快,借著月色根本看不清三容貌容。
“此五人動手,自己還是不要插手的好,免得小命不保。”想罷,他就想走。
王之鵬剛想轉身,只見地上躺著的人徑直坐起來了一個。
他瞇著眼仔細打量了這個人。只見他七孔流血,雙腮紅腫,看著這么面熟。
咦?他旁邊掉在地上的不是文宗寶劍嗎?
“啊!”王之鵬認出來了,這不是文老爺嗎?!他連忙趁亂偷偷撿走寶劍并把老爺攙出場外,緩緩往邊上撤走。直快到后院的柴草垛時絆上了一具死尸,兩人險些栽倒。見兩旁無人這才停下。
小之鵬喜道:“老爺!你還好吧?我現在痊愈啦!”
文全武目光癡呆,在那里吐著泡泡玩著舌頭,道:“嘟嘟,啊嘟嘟!”
原來姜楊的連環巴掌重擊了文老爺的面部,巴掌掛著內力,文老爺的頭部反復震蕩,這一通亂打,竟把他打成了失心瘋。
文全武拿王之鵬當養子,王之鵬拿文全武當恩師。雖然自己學藝的時候條件艱苦,環境惡劣,但是出師之后自己有了一身不俗的本事。還記得給文老爺做書童的時候,老爺總是賞給自己各種各樣的好東西,把他的包袱裝得滿滿的。
小之鵬抱著文全武,難受地流下了淚。
“啊吧啊吧啊吧吧!”文全武自己在玩,雙手不停地亂動。
也不知道他從那里變出了一個火折子,只一拔,“唰”的一聲火苗亮起。
“哈哈!好玩!”文全武傻笑道。右手一捏火苗玩,燙的直咧嘴。左手一抖,便扔掉了火種。身后就是稻草垛,見火就著,登時火起。
冷不防這一下王之鵬有點蒙了,連忙跑去救火。文全武覺得好玩,繼續從自己身上翻找東西,三翻兩翻從衣服里面的暗兜里,掏出一本舊書來。伸到草垛里一點,著了。
文全武“刺啦”一聲撕掉書皮,扔了,又“刺啦”一聲撕掉一頁,燃著火,讓它隨風飄走。
夜晚有風,風助火勢火借風威,前幾日草垛頂上有點積雪,被這大火一烤,半點不剩。水火無情,文家莊火起,王之鵬實在無能為力。無奈回頭一看,王之鵬認得文老爺手中的書。
“啊!不要!”那明明就是舉世無雙的“文宗秘籍”!王之鵬連忙搶下秘籍,拍滅火焰。
翻了幾下,幸虧只是書頭記載的招式名稱全被燒毀,里面內容并無大礙,可惜的是被撕去了一式劍招,也不知去了哪里,估計是燒沒了吧。文宗寶劍,文宗秘籍。兩樣稀世珍寶居然都網羅在自己手中,王之鵬欣喜若狂。一陣風聲順著后院傳來,王之鵬遠遠地只聽見了“哎呀不好!”一聲。他等不得了,秘籍入懷,寶劍插腰,背起了失心瘋的文全武,翻墻而走逃之夭夭。
柴垛著火,旁邊有一死尸,剛剛絆了人一腳的死尸,現在他居然活了。文全武剛掏出秘籍的時候,他早就盯上了。
他只是一個無名混混,當過鏢師,做過土匪。有一日,酒桌上偷聽海沙幫幫眾聊天,提起了文家莊的傳說,他便找來這里,死皮賴臉混入了文家莊。
眾人決戰,他就跳出圈外當場裝死。他想等到人都走了,管他什么金銀財寶、武功秘籍、神兵利器都行,他想撿上個漏。
結果今天,天大的漏就掉在他的近前。一頁文宗劍法秘籍,正好落在他的身邊。他連忙悄悄撲滅了火,將殘頁納入懷中。
他等到王之鵬帶著文老爺走遠后自己也隱遁逃走了。
文家莊燒了個彤紅!不大一會房上也著了大火。楊寓和張一手落回后院,兩人繼續對招。又打了一百多個回合,兩人已經互相摸清了對方的套路。可張一手他還沒有找到楊寓任何一招的破綻。
楊寓知道想要打敗這張一手,他恐怕只有使出“心刀”的最強殺招“開心眼”才能取勝。張一手一直留了一手,因為他見過那個女孩在趙家暗室使出的絕技。
楊寓瞅準時機,一叫真氣,醍醐灌頂。“開心眼”發動!只見楊寓三丈之內刀光四起,形成一個無法攻破的刀陣,迅速向張一手吞噬而去。
張大俠自詡“刀王”,他還留了一手“無名斬”。雖然他答應過這招只能和文太爺“刀劍合璧”之時才可以使用,可現在不用,他怕再也沒命跟文老爺相見了。
張一手橫“赤練”在手。頭腦空明,真氣游走全身最后匯聚于雙手雙腳。見對面“刀神”楊寓的刀陣巨浪滔天般砍來,他冷靜沉穩,看準了楊寓握刀的手腕,以此為破點,一式“無名斬”襲來。快刀張一手的刀,真快!而開了心眼的楊寓,更快!楊寓見張一手攻向自己手腕,就將計就計,以自己的手腕誘敵。張一手一斬得手,剛要撤身這才看清,自己只是砍到了楊寓的殘影。反倒是楊寓已經側身接近了張一手,大刀揮過,一刀封喉。
倘若刀夠快,受傷之人還會有頃刻的意識。
張一手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跟真正的天下第一刀比過之后,他感到很滿足。張一手頭頸不動,將手中赤練寶刀扔給楊寓,道:“刀送你莫相忘。”便再也說不出什么了,尸身倒地氣絕身亡。
“無名斬”是放棄防御,將自身速度和力量在瞬間爆發出來的一式刀法。文功成早就看出了這一殺招的弱點,倘若自己和他“刀劍合璧”用文宗劍法的守勢對他加以保護,那么此二人就是二十年前天下最強的組合。倘若張一手獨自用這一招,只要有人比他的刀還快,張一手必死。
楊寓收下了這一份禮物,既是紀念,也算戰利。
久戰不下,文太爺見家里火光四起。偷眼一看,張一手戰死,兒子尸首不見,對面四名隨從全部斃命。大概是剛才兒子假死,偷偷起身殺了人遁走了,這樣一想心還稍有寬慰。如今大勢已去,偌大個文家莊,就剩個自己了,自己戰死反倒落得個干凈。此時想想,名還有何用,利還有何用?
看看天,皓月當空,文功成心意已決。姜楊找人還未回來,文家莊火光四起,院中只剩文功成,楊寓,黃酥三人。
從小玩到大的交情,比過命!張一手的仇還是要報的。文太爺一直留了一招沒有用,他拼了。
但見文功成飛身而起,一躍三丈高。身形俯沖居高臨下,一式“桃花潭水深千尺”一片連綿的劍浪奔向黃酥楊寓二人。巨浪翻滾,黃楊兩位絕頂高手,本分兩路,左右急速閃避。
這劍浪突然停了。再一看,只是一招殘影而已。楊寓架寶刀護住命門,但覺有一陣靈動之氣翩然飄向自已。
是月光?他仿佛看到那凄慘暗淡的月光正在奔向自己。楊寓有些恍惚,待抬頭看月之時,只見那月亮之上,似有一白衣仙人飛降而來,再看得清了,“劍圣”的劍尖離自己的咽喉只剩一寸三分。
這便是文宗劍法第一式“一劍西來天外游”。這一招,雖然排在最前,但是這卻是文宗劍法的最強殺招。因為倘若不會這一招,這一本劍法練的再好,也絕不會發揮出文宗劍法的巔峰實力。所以這一招,也是整本絕學當中精華中的精華。學而不精,學之何用?所以這種劍法門檻奇高,就是凡夫俗子得了劍譜,也是望塵莫及。
楊寓剛剛反應過來,為時已晚。這一招,神仙也難躲。
文功成一劍成功,心中暗道:“老弟,哥哥這就送他下去陪你!”
這一劍,若旁邊無人,楊寓必死,可是在場之人還有黃酥。
這一招,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黃酥發現一陣劍浪過后只是虛招,就加了小心。猛然間他就發覺“劍圣”文功成以一種以明月、自己的身形、對手的眼睛,三點一線從天而降的劍法刺向楊寓時,他就拽了另一柄鍛錘在手。一按機簧,錘頭落地。這是一柄鏈子比剛才的更長的流星錘。
黃酥甩出流星錘,一錘直中文功成的劍尖。明明得了手的絕招,又告吹了。
“嘡啷!”一聲,文功成的長劍被彈開。楊寓死里得活,一式脫手刀法“落雁式”以下打上徑直刺入了文功成的心窩。隨后緊跟一式“追魂式”迎著文太爺上步出掌,全力一擊寶刀的握柄底部。直接將寶刀刀身全部穿過了“劍圣”文功成的身體,一拽鹿筋,回身重腳一踢文太爺的腹部,將寶刀拽回。頓時血光漫天,“劍圣”的尸身飛出好遠,摔入了燃著的屋中。一代“刀王劍圣”就此共赴黃泉。
“啊!多謝老弟。”楊寓謝黃酥道。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不過我需要給你調理一下。文宗劍客的那一劍雖然沒有刺到你,但是劍氣已經將你刺傷。”說罷,黃酥就讓楊寓站好別動,他轉到楊大人的身后,一掌真氣從后胸送入,頃刻之間重傷得治。
姜楊又找了幾遍,文家莊處處大火,這文全武也無處可藏。莊外尋了一圈,毫無結果。
待他再回到文家莊時,楊寓和黃酥已經療傷完畢。雖然見兩位前輩大獲全勝,可是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楊寓問道:“那狗官找到了嗎?”
姜楊搖頭。
看了看死去的家將,罪首還給放跑了,楊寓氣的仰天長嘯。待他心里平靜下來,這才說:“幫個忙,將我這幾位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的尸首搭出去。三人出了莊,但見左右鄰居,當地縣衙都拿來盆盆罐罐水車水龍這就要來滅火。楊大人亮明身份說明事由,便吩咐大家先滅火。他和黃酥先守在這里,令姜楊回趙家報信,引人前來幫忙。
門口拴著的馬兒還在,姜楊翻身上馬趕奔趙家。
天將破曉,姜楊喊開城門,回到趙府姜楊把經過一說,引眾人再去文家莊。趙蝶舞非要去,姜楊也奈何她不得。
天將午時,文家莊的大火已經撲滅,里里外外燒了個干凈。鳳凰城內縣衙照樣升堂,楊大人親判抄先文家。由于文家本來要跑,正好金銀細軟收拾在一處。一場大火下來除了真金白銀之外全都燒了個干凈。盡管這樣直到天將擦黑,也清點出了黃金三萬多兩,白銀五萬余兩。
由于金銀沉重,楊大人令當地縣衙派人回趟趙家萬通錢莊取了那一萬黃金,由女兒萍兒幫忙押送徑直回京。鳳凰城這邊的贓款由楊寓自己親自押送進京。
次日趙百萬和段勇出殯之時,家中只剩下黃酥師徒三人還有一家護院以及下人,辦完白事后他二人陪著舞兒暫住趙府。舞兒接替父親,做了萬通錢莊的掌柜。雖然她不懂,好多東西都不會。錢莊的掌柜肯教,她也肯學。
經歷了這么多,蝶舞好似變了一個人,練功也勤快了。不知不覺已過兩月,年也過了,元宵節也過了。舞兒好似一下子長大了好幾歲一般,變得成熟了,“三元神功”的第一層在師哥和師傅的幫助下已經學會了。
這兩個月,有黃酥姜楊二人坐陣,海鯊幫再也不敢肆意造次,縣衙也沒有貪官。幾乎整個遼東,都是過了一個好年!
姜楊對萍兒日日思念,短短兩月,如隔數年。
萍兒不來信,他如何能夠去找他?要知道人家是官,他只是個賊。
趙家,竹亭。
姜楊獨坐于此。
一壺酒,竹葉青,空煩惱,憶佳人
楊家父女將贓銀押進京城,直接被鎖入了國庫。朝事復雜繁瑣,待輪到上朝提審此案楊寓就已經等了一個多月。
當朝皇帝乃是明成祖朱棣。楊大人將狀子呈了上去,此時國家正欲北征,國庫空虛經費緊張,楊寓辦的這一場大案收入頗豐,正是時候。
皇帝見證據確鑿,立馬給文家判了個滅九族之罪,通緝文全武。這文家本是買通了當朝重臣,可是官職再高的重臣,也比不上這當朝兵部尚書位高權重,定是不敢造次。
另外,楊寓立此大功,皇上定要封賞。楊大人兩袖清風,不喜功不貪財。他有一子名楊正,年方十五。文武全才,去年就已經早早中舉。那鎮江堡宣城衛正缺縣令,楊大人毛遂自薦。
這當今萬歲自是恩準,并要求楊正連同另一件事情一起辦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