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豪俠傳

第十二章 盜俠奪鏢(下)

金大鐘心想,在這遼東帶,論武藝自己也是霸。雖然打不過文老爺,但那海老大我還是打得過的。這個“盜俠”當真如此厲害么?

想罷,他從馬身上取過自己的金盾,刀盾合。只講刀法,金家家傳金盾刀法除了傳說中的心刀,哪怕就是遇到南海鬼門老人無天的鬼門十三刀,他也是不怕的。雖說身后那快刀張手的刀也許更快,真的比起攻守兼備的神盾刀法他也未必真占便宜。

金鏢頭站定當場就已經打定主意。遇到這等高手,必須要拿出壓箱底的絕技才能找回金家的顏面。只見他暗運內力,叫氣海之真氣,灌入雙臂,整個人全身都紅燙,身上出來的汗馬上變成了白色蒸汽。

傳說內功高者施展內功調息打坐時,身上會有熱氣蒸騰,便是如此了。可是熟不知姜楊身懷三元神功之絕頂內功,這等水平,只不過相當于神功的第重只練到半的功力而已。

姜楊穩穩站立不守不攻。

金大鐘終于沉不住氣,套絕招打了出來。

只見金鏢頭,左手金盾向左飛出,搶身形右手金刀自上而下直砍姜楊頭頂百會穴處,姜楊不慌不忙,側身刀砍空了。這時,金大鐘飛出之盾竟回旋而來飛向自己的頸部。這招喚作“神來之筆”。金大鐘的這招,除了文老爺能化解外,還沒遇見第二人能破。

只見金盾砍上了姜楊的脖子,但是人影立馬就沒了。金大鐘觀敵瞭陣已經兩場,他知道定是又砍上了姜楊的虛影。他料此人定會出現在他身后,忙接盾在手,以盾做刀,以刀為盾,把寶刀緊貼后背護住身后大穴以及頭頸。左手提盾借著轉力猛地回頭砍。

姜楊果真在他身后,只用式“幻浮步”就憑空退后三尺,正好躲過了金鏢頭的這擊。

金大鐘回身出刀,以盾掩面招“直搗黃龍”,直刺姜楊心窩,結果又是只刺中了他的殘影。

兩人這就斗在處。打了三十多個回合,姜楊只躲,不攻不守。金大鐘把壓箱底的絕技抖了個底掉都拿姜楊沒轍。

突然姜楊跳出圈外。道:“停!”

金大鐘見此情景以為事情有了轉機,道:“朋友,怎么?咱不打了么?”

姜楊道:“金大鏢頭,剛才已經讓了你三十招了。”

“哦?”金大鐘死撐面子。

姜楊臉色變了,月光下的他的眼神,比現在卷在臉上的刺骨寒風還要冷上三分。

“我不想傷你,放下鏢車,你們走吧。”姜楊道。

金大鐘渾身冷汗直冒,這么多年來,這是他頭次感到恐懼,死亡的恐懼。

可是,受人之托必將終人之事。自己是開鏢局的,人在,鏢就要在,壓力再大,也要扛下去。

金大鐘深吸口氣,道:“如果你非要推走這些鏢車,那你就踩著我的尸體過去吧。”

此時金大鐘的小兒子已經轉醒,大兒子也爬了起來。看到如此情景,父親要拼命,就是去送死他倆也定要上的。鎮遠鏢局的鏢師趟子手伙計們個都沒有跑的,全部亮了家伙緩緩圍了上來。

“那就對不起了。”姜楊使出了鐵指拳法和十七連環腿。踩幻浮身法沖向眾人。

姜楊本想以自己的實力嚇跑眾人,結果他現鎮遠鏢局的人才算真正的江湖中人。面子比命更重要,活為口氣,有氣就有人。

姜楊神功已經大成,經脈已經全通。踢腿點指只需凌空招式便可傷人,轉眼之間這幾十人全都被姜楊點倒踢傷,只剩下金大鐘個人,單腿跪在盾上,手拄著刀,屹立不倒。

“小子,我還能戰!要搶鏢車,先殺了我!“金大鐘嘶啞著道。

“這趟鏢,若不是給文老爺押送贓銀,我定不會來搶。”姜楊道:“對不起了。”

金大鐘仰天長嘯,無奈,鎮遠鏢局已經全敗。

隊伍的最后還有匹馬,馬上飛身下來人。此人正是張手。只見他上前飛地給受傷之人推拿,解穴,正骨。也是頃刻之間大家也都沒事了躺在地上稍作休養。

金大鐘見張手終于來幫忙了,道:“張大俠,此事真的要靠你了。”

張手不到十二分從來不愛動手。見此情景,要是自己再不管此事,回去也難以交差了。

他站在姜楊面前,把拽出了方頭菜刀,往天上扔足足扔了能有十丈高。等了片刻,菜刀從高處落下,刀把正好落到了他的掌中,張手握住了菜刀。

“年輕人,你認識黃酥么?”張手問道。

“哦?”姜楊道:“你認識家師?”姜楊看見他耍的這手菜刀很有名堂,又語道出家師大名,估計就是瞞也瞞他不住。

張手見姜楊對自己毫無敬畏之意,料想到他定不認識自己。但是,人總會有點虛榮心的。

你師父沒跟你提過二十年前,曾有個露手藏手的刀客么?

“不曾記得師父提過。”姜楊道。

張手心想,這到也好。這小子做了不該做的事,就要殺他。不認識我最好,免得送他歸西前和我啰啰嗦嗦假惺惺地攀關系。

“你剛才用的是‘幻浮身法’,那‘三元神功’你定也會了?”張手道。

姜楊點頭。

“如此甚好,你還算配和我交手。”張手傲道。

張手下馬應敵,小之鵬自己騎在馬上。他希望張大俠能夠殺死姜楊,如果不是遇到他,自己可能還是有身本事,跟在文老爺身邊吧。

遠遠地,小之鵬望著張手。

雙眼睛,死魚般盯著他,越來越近。

猛地下,小之鵬被股怪力拉下馬,有只手卡在了他的喉嚨上,自己喊都喊不出來。

頓拖拽之后,小之鵬被重重地摔在了棵樹下。胸前的包袱也不知怎地被人搶了去。

王之鵬抬起了頭,張腫臉出現在他眼前。

是欒廷。

欒廷把手伸進包袱三下兩下就找到了他的象牙杯,他擦了擦杯子就放進了自己的懷里。

“這下你還有什么好說?”欒廷問道。

小之鵬嚇得再無言。

這個包袱,我先幫你收著。等到明早做飯我就拿他來燒火。”欒廷道。

“不要啊!”小之鵬哭到。

“哼!不要?你這小賊害我不淺,掌打死你也是真便宜你了。”欒廷道。

突然,欒廷聽見有腳步聲朝這里飛奔而來,并且來得飛快。欒廷再也等不得了,右掌叫混元氣,不輕不重六分力,掌打中小之鵬的心脈。打完提了包袱就走,再也不回頭。

小之鵬受了這掌,人雖沒有馬上死但心脈震的爛了。“哇”的大口鮮血噴了出來,他已行將就木。

只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模模糊糊眼前只看見了片好熟悉的火燒云彩,下刻王之鵬已經昏死過去了。

姜楊和萍兒早早來到小樹林,萍兒刀砍斷了顆大樹,姜楊掌把樹橫在了路上。

“哥哥你好厲害!”萍兒道。

“哪有你厲害。”姜楊笑道。

兩人笑作團。

笑了良久,萍兒道:“哥哥我沒劫過鏢,這怎么辦?”

“女孩子家劫鏢成何體統。我這個‘江洋大盜’就應該干點劫鏢類的事。”姜楊又道:“你躲在旁給我把風就行。”

“什么是把風?”萍兒不解。

“啊就是幫我在暗中站腳助威的意思。”姜楊胡謅道。

“好啊!”萍兒笑道。

接下來,兩人遠遠地現鏢隊來了,萍兒藏起身來。才有了以后之事。

萍兒在幫姜楊在暗中站腳助威。猛地感覺到,有股殺氣在不遠處的另個地方。不知為何,萍兒不放心。見姜哥暫時不會有事,急忙趕過去探究竟。

萍兒跑過去看,原來是前幾天在十溏關的山頂和自己打架的那個小書童已經瀕死,躺在樹下。他現在已經命懸線,只有進去的氣沒有出去的氣了。

“這個孩子太慘了。”萍兒想,“我該不該救他呢?”姑娘反復輾轉,最后還是豎起了小之鵬的上身,姑娘用了股三元神功真氣輸進了他的體內。

“好了孩子,雖然你欺負過姐姐,我也不跟你計較了。我能救你的就這么多,你不要怪我哦。”說完萍兒走了,回到她原來的地方繼續給姜哥哥暗中站腳助威去了。

這股三元真氣,真當救了這孩子的性命。孩子恢復良久,全身經脈逐步恢復,就連前幾日腿部受損的經脈也緩緩恢復。孩子睡在這里尚未醒來暫且不提。

姜楊和張手正在對峙。姜楊有種感覺,此人深不可測,比上文老爺更加深不可測!

姜楊仍舊不守不攻,氣定神閑。張手借著月光從姜楊的神色和從他體內散出來的氣息就感覺得到,此人的三元神功至少已有七成功力。

張手雖然嘴上傲氣十足,但是動起手來卻小心得緊。

快刀張手,刀快人更快。

他踩著步法,欺身至姜楊近前,姜楊見此人來者不善,身形不動,式鐵指拳法凌空虛指點向張大俠的“神堂”“魄戶”兩處大穴。

真不愧是快刀!,只見這老者,身法突變明明欺身向前貼近姜楊,忽的下向旁閃身,手中方頭菜刀刀砍向姜楊的左手臂膀。這招乃是快刀張手自創快刀刀法中的“丹鳳朝陽”。

姜楊見此刀法,神異常,比起文老的文宗劍有過之而無不及。幸得自己功力大漲,輕功大增,拼盡腳下功夫,向后側,菜刀砍空。

誰知這“丹鳳朝陽”招招式并未用老,菜刀竟然脫手向回飛旋支取姜楊的哽嗓。姜楊只得縮脖,菜刀貼著頭皮砍了過去,菜刀又轉回到老者手中。

姜楊既已縮脖微蹲,立馬彈身而起翻身力,用上了“十七連環腿”的記“倒踢鴛鴦”,“啪啪”兩腳直踢張手的面門和前胸兩處。

這閃避還擊完美又漂亮,讓這菜刀老者好生佩服。他想到,自己如他這般年紀,功夫定是比他不上。

姜還是老的辣,姜楊兩腳蹬了個空。這下輪到老者低頭藏身,躲過了這兩腳,并借著身形,還擊腳“倒踢紫金冠”踢向姜楊后腰。

姜楊凌空翻轉跳后三尺,躲過這腳。人還未落地,張手已經站定身形,又沖上來刷刷兩刀十字形狀砍向姜楊后背。

姜楊再次叫三元真氣催動幻浮身法,向前憑空竄出三尺,回身打回兩張飛牌。飛牌與菜刀相交,菜刀無妨,雙牌斬落。

姜楊的飛牌只是佯攻,先脫身,轉換身形再斗老者為實。

張手哪能輕易放過姜楊,連忙急搶攻,刀、腳、身法行云流水珠聯璧合。姜楊催動神功,腳踩幻浮。指、掌、腿加上飛牌、單拐七大絕技上下翻飛來戰張手。百多個回合下來,誰都沒有打到誰。萍兒站在遠處偷看,心里直起急。

眼看又打了幾十回合,張手心里大驚。他現自己拿出了真本事,也奈何不了姜楊。這少年血氣方剛還身懷三元神功,就是耗上三天他也沒事。自己雖然再打上三五百個回合也是不怕,奈何年老體衰。待打到自己氣血耗盡定要吃虧,久戰絕不是辦法。

突然,張手虛晃招跳出圈外。兩人相隔丈,立定站好。打了這么久姜楊想道,從未注意到這縣衙里面還有這么個高手,這文家真是藏龍臥虎。

“前輩可有話說?”姜楊客氣道。

“呵呵。”張手笑道:“你不認識我,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就是二十年前,江湖中排名第五,露手留手的快刀張手。”

“哦,今日當真領教了。”姜楊道。

“我再告訴你,既然我叫留手,自是留了手。”張手邊說,邊彈腰上環帶,從腰帶里抽出把柔軟的唐刀。

唐刀共分四種,分別是儀刀、障刀、陌刀、橫刀。張手手中的刀,刀柄很長,刀身很窄三尺長短。這,是把橫刀。

唐刀從來都是硬鋼鍛造,江湖上還從未聽說過有這種柔軟的唐刀。這等奇異兵器,定是這等江湖能人才會使用。

“你留的這手今天露出來了?”姜楊道。

“小子,你別得意!當初我要爬上大城山頂露了這手,便絕不是天下第五!”張手唐刀握在左手,菜刀握在右手,姜楊猜到,此人定是左撇子,隱藏了這手絕技很多年,恐怕今日又是場苦戰。

兩人剛要交手,只聽見銀鈴般的聲嬌叱:“且慢!”

萍兒飛身站在姜楊旁邊,道:“哥,我來。”

“你給我把風就行,我盯得住。”姜楊道。

萍兒道:“她使的是刀,還是我來吧。”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