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雪兒子的主治醫師和復雜住院醫感覺自己快要瘋了,用無法理解的眼神兒望著這位大主持。
就說你是本市著名的主持人,院長也賣幾分面子給你,可你也不能亂來吧?你兒子這屬于世界性醫學難題,燕京海都的專家不是都跑來會過診了麼?結果連致病的原因都無法找到,還不是怎么來怎么回去了?
病人家屬的心情都能理解,可你也不能病急亂投醫吧?哪怕找來個留著山羊胡一身長袍馬褂的無牌老中醫咱們都能勉強接受,至少人家賣相還是有的,可眼前這小子算是怎么回事兒?
看著最多也就是二十朗當歲,一身打扮非道非俗的,都不怎么愛拿正眼看人,腰上還挎個紫色的大葫蘆,這要是再背把桃木劍,那可就是標準的神棍啊?而且手里還拎著把黑布傘算是怎么回事,這幾天可沒下雨啊?
主治孫醫師生怕自己看錯了,還特別向窗外看了眼,確定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這么好的天氣,居然什么樣的妖魔鬼怪都敢來醫院里橫行了,不知道這年頭專打假大師啊?
“樊主持,我是你兒子的主治醫生,出了問題可是要負責任的,你這樣隨便找外面的人來給病人治療,萬一出了問題怎么辦?這恐怕不合適吧?”
孫醫師拼命壓制著火氣,讓自己的聲音盡量平和。這也就是面對樊雪,若是換個一般的平頭老百姓,早被他趕出醫院了,你要找人亂治病可別連累我!
“孫醫生,這位......這位是......”
樊雪到現在還在極度的震撼中,昨日在朱山上的那一幕太過怪力亂神,就算是親眼所見,也會懷疑那只是一場夢魔。滿身黑氣的老鬼樓劍東、被凍結在空中的赤色劍魂、還有那個劍形孩兒面的劍嬰,一看就是自己兒子的樣貌......
就算許長生盡量用最平和、最婉轉的方式對她解釋了整件事情的經過,都快把這原本帶著幾分恐怖的經歷變成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男人之間的童話故事了,可樊雪還是懷疑自己是不是患上了精神分裂癥,昨天看到的一切莫非只是自己的幻覺麼?
老王的警官證算是一個有力的證明,屁股受到重創的王強喝下許長生準備的符水后立即痊愈總算讓樊雪有了幾分期待,否則也不會有今天這一幕。可雖然已經下定了決心要面對孫醫師的不解和怒火,真到了面對醫生時樊雪還是不知道該如何介紹許長生才好。
說他是祥云觀一真道長的俗家弟子,有法力神通?樊雪估計自己會被孫醫生直接遣送到茶棚去,她可沒飛越瘋人院的本事,到時候誰來照顧還要吃奶的孩子?
像是看出了樊雪的為難,許長生微微一笑,對孫醫生伸出手道:“是孫醫生吧?我學的是道家醫術,給人看病可以不用針藥,也不用照什么x光彩超......這么說吧,你讓我用手摸摸他的額頭,呼喚幾聲他的名字,如果能治,這孩子就能醒過來,如果不能治,也不會造成什么危害,并不需要你承擔任何責任,可以麼?”
“你說學得是道家醫術,也不用針藥,摸下額頭就能治病?”
孫醫生和住院醫相互對視了一眼,齊聲怪笑,忽見樊雪面色微紅的樣子,才想到自己失態了,拼命忍著笑,帶著一絲玩味望著許長生:“也罷,既然你不亂用針藥,我就看在這個可憐孩子的面上讓你試試,不過我要求全程在場,你亂來可不行。還有,如果治不了,就請你盡快離開,以后也請不要隨便欺騙病人家屬,他們都不容易!”
許長生點點頭:“隨你。”幾步走到病床前,將雨傘打開小半,伸手往里撈了下,然后將握住的拳頭伸到孩子額頭處方才放開,口中道:“何處朋,醒來!你此時不醒,還要等到何時?”
這個人是真瘋了!
孫醫生對住院醫使了個眼色,住院醫悄悄走出了這間單人病房。
都不用請精神科的醫生來就能判斷眼前這個年輕人是個精神病,大晴天的在房里開雨傘、還抓空氣,當著醫生的面給人叫魂兒?真是太可笑了,也不知道樊主持這個現代知識女性是怎么被這小子給忽悠的,可真是病急亂投醫的典范啊!
暗暗靠近了許長生幾步,孫醫生準備等這小子表演完就一把抓住他。住院醫已經去找保安了,先把這個到處流竄的精神病人給控制住了再說,讓這種人四處流竄太危險。
“唔......”
樊雪那剛滿三個月,昨天才從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的‘植物人’兒子忽然緩緩睜開了眼睛,小嘴動了動,居然開聲了!
這個從降生時起就不發一聲的小家伙居然發出了唔唔聲,大眼睛咕嚕嚕轉著,透出本不該屬于這個年齡的神情。
他在看許長生、然后才是轉頭看媽媽,兩只細細的手臂作勢要抬起,對得正是母親樊雪的方向,這是要媽媽抱嗎?
“朋朋,朋朋!”
樊雪的眼淚奪眶而出,像只護崽的母獅子般幾步沖到兒子床前,一把將兒子抱在懷中,用顫抖的嘴唇從小腦袋開始一直親到小腳丫,最后連小機機都不放過,狠狠親了幾口,感受著那股似腥似膻的古怪味道,感覺這味道太好了,有點上癮。
孫醫生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感覺萬念俱灰。倒不是因為被許長生打了臉心情沮喪,而是眼前發生的一幕徹底顛覆了他三十多年來的認知,感覺自己學醫多年全都學到了狗身上,信心都要崩潰了。
“給他些奶喝吧,最好是母乳喂養。”
許長生對抱著孩子死都不肯撒手的樊雪笑道:“在他三歲之前,都要小心會忽然走失,這個孩子可不比普通的小孩,經歷太多了。三歲后頂骨封閉,前事盡忘、后事難遺,那就沒有什么關系了。
另外在這三年中要注意每天在他睡后點起一盤香,這可以養護魂魄,不使他二次離魂。還要注意不要讓他受到驚嚇,有紅白喜事能避則避,則三年內當可無事,三年之后,帶他來祥云觀找我。
這孩子與我有緣,我也欠他一份因果,終究是要還的。”
紫色葫蘆里已經多了個失去神魂主宰、暫時停止了成長的劍嬰之蛻,算是劍胎的雛形。雖說這是詢問過樊雪、樊雪也表示萬萬不會要這種古怪東西,只要孩子救過來便好,卻畢竟是欠了這孩子好大一個人情。其中的因果厲害,隨著許長生修為漸漸高深就會越發凸顯。
“我都記住了......”
樊雪目光復雜地望著許長生,有驚奇、感激也有一絲絲的畏懼。
“這件事你在小圈子里提及沒關系,我也不怕揚名,在公眾面前就不要提及了,我可不想變成醫生、讓祥云觀變成醫院,去搶奪這些人的飯碗。”
許長生笑著伸出手,在孫醫生的額頭上輕輕劃過,轉身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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