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打開院門就見到三個警察沖他笑,前面那個年齡稍大的二級警督還算正常,后面那兩個年輕的警察就有點嚇人了,都是標準的露出八顆牙齒,快趕上高速公路的收費員了。
今天是農歷十四,晚上七點多就有好大一輪月亮,月光之下有三個傻樂的警察站在面前,許多年不緊張才怪。他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警察,頓時縮了下脖子:“三位警官,我我最近遵紀守法,可沒非法飆車啊,賭更是早就戒了”
“怎么了老許,聽你這話,以前是不是經常違法犯罪啊?呵呵”
出身片兒警的王強極擅與人溝通,很是自來熟地拍了拍許多年肩膀,微笑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王強,咱市局刑警支隊的支隊長。這次來不是找你,是找你兒子你兒子是叫許長生吧?”
許多年一跺腳:“我就知道,這小子整天跟些江湖騙子混在一起,早晚要出事!王隊,他該不會是犯了詐騙的案子吧?”
知子莫若父,許多年算計著老兒子也就能犯個詐騙罪,尤其跟廋楊這幾個江湖老千混久了,整天在河邊晃悠,說不準就會被泥星子濺一身。
想到這里,他迅速掏出一根中華煙:“王隊長您抽煙,您看這樣成不成?您跟這兩位同志在院子里坐會兒,喝會兒茶,我叫那小子出來,這也能算自首吧?政府的規矩我知道,抗拒從寬坦白從嚴哎,您看我這嘴,一緊張還給說反了!”
王強看看他,也不解釋,只是笑道:“行啦,還是帶我們去見你兒子吧,是在開著窗戶的這間屋麼?他這是在干嘛,打坐?”
隔著窗戶王強就看到許長生一本正經地盤腿坐在床上,心里暗暗發笑,這小子還挺會來事兒,在家里還裝呢?
“完了,連自首的機會都不給一個”
許多年心中懊惱,一面跟著王強向許長生的房間走去,一面在心中盤算,梳理自己的社會關系可惜他想了一遍,也沒發現自己有哪條人脈能跟公安系統搭上邊兒的,只得無奈放棄。
王強走進房間,見房間內只開了床頭柜上的臺燈,燈光昏暗,還是側著照向一旁,映得許長生一張臉半明半暗。再看看這小子擺出個五心向天的姿勢,雙目微閉,仿佛根本沒聽到自己走進來一樣,心中暗覺詭異,便示意手下打開房間主燈。
“你就是許長生?我叫王強,是市局刑警支隊的,這次找你哎,你倒是聽到了沒有?”
床上的許長生仍是端坐如故,仿佛根本沒聽到他的話。
“許長生,這是我們市局的王隊長”
“兒子,你就別裝了,究竟犯了什么事情,弄得警察都找上門來了?”許多年急得跺腳:“你聽到沒有,還不快下床?態度好一點,爭取政府的寬大處理!”
許長生依然穩坐云床,別說回話,甚至連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
“這小子太會裝神弄鬼了!”
王強有些著惱,不過他此來是有求于人,可不是執行公務抓犯罪嫌疑人,也只能耐下性子來。許多年卻是心里發慌,偷眼看看王強,見他神色變幻、臉色陰晴不定,還以為這位王隊長惱了,心里一急干脆走到許長生面前,狠狠一巴掌拍在他的額頭上:“臭小子,你是要作死麼,再裝老子我削死你!”
“叮!”
許多年這巴掌看似用力,其實是用了八卦掌中的提字訣,掌心一粘許長生的額頭,就暗中提掌泄力,雖然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其實根本就不重。可對許長生來說,卻是恰到好處,救他于急難之中。
被老爹這一掌拍上,許長生只覺眉心一松,耳中叮的一聲,那層始終攻之不破的膈膜終于被體內神秘暖流完全沖開,一道道無比清涼舒適的能量從眉心方寸之地涌入,與他體內暖流相遇之后,就仿佛兩軍會師,盡皆開顏,相擁著轉入他的四肢百骸、無數經脈血管之中,所到之處,竟是說不出的舒服快意。
感覺就像是一個中老年人,原本因為身體器官漸漸老化,各種各樣的不舒服、難受,卻在某天清晨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青春飛揚的少年時代,周身舒泰、脫胎換骨!
許長生霍然睜開雙眼,笑道:“爸,謝謝你啊。”
這小子一定是瘋了。
莫說王強他們看得莫名其妙,許多年心里都是一陣打鼓,臭小子挨了自己一巴掌,怎么還感謝起自己來了?是了,還是這小子聰明,知道東窗事發,警察來抓人,所以要裝瘋扮傻?
這得立即配合啊?許多年背對著王強等人,沖著許長生就是一陣擠眉弄眼:“兒子,你是不是又犯病了?哎呀,這可麻煩了,你之前可是得過精神病的!”
精神病患者比天大,法律都制裁不了!我兒子現在犯病了,警察又能怎樣?許多年感覺自己太聰明了,簡直就是智計百出,是個天才。
許長生看看自己老爹,沒接話碴兒,起身走下床,看看王強他們道:“三位警官是來找我的麼?請坐請坐,站著多不合適啊?你們可別聽我爸瞎說,我可沒病,好著呢。”
王強笑著點點頭,和兩名刑警隊員落座在沙發上,許長生笑道:“爸,你也坐吧。別緊張,你兒子是個守法好市民,這三位警官可不是來抓我的,我猜他們是有求于我,而且還是急事兒呢。”
“喝?”
王強聞言一愣,仔細打量了許長生幾眼,笑道:“聽你的意思,好像知道我們找你是為了什么事情?”
“呵呵。”
許長生慢悠悠取來幾個杯子,給王強三人倒了熱水,然后才坐到他對面,仔細看看王強道:“我不光能知道你們找我是為了什么事情,還能看出王隊長你這幾年流年不利,凡事不順,心情很抑郁,你說對不對呢?”
“哎呀?”
這下子不光是王強,兩個刑警隊員也聽傻了,這小子不簡單啊?資料上說他是個野相師,忽悠人有一套,可如今看來,這好像是位有真材實料的大師啊?
只有許多年暗中撇撇嘴,心里直樂,小子,你行啊,這套忽悠人的江湖手段你也敢往警察的身上招呼?
王強卻是真被許長生給鎮住了,認真地看了他幾眼道:“你說說看,我是怎么流年不利了?”
人都有好奇心,堂堂市局支隊長也不能例外,許長生一見面就說出他這幾年的遭遇,還真是把他給震住了。好奇之下,竟然忘記了自己來這里的主要目的。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