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行人的目的地是一路朝南,所以并沒有多拿的鋪蓋棉衣,溫度,目前還構不成什么大礙。
只希望南方的冬天能比魯地的寒冬要好上幾分,否則在路上保暖的問題,就要提早的放到日程之上了。
而占地方的鍋碗瓢盆也是生活的所需,要知道多發的疾病,從來都是吃不干凈的食物和飲用水所造成的。
就他們家的這些老老小小,還真不能像那些兩手空空,點個火把就將就的壯漢一般,就這么湊合一頓是一頓了。
一小袋子的油鹽醬醋,這也是生活的必備。荒天野地中,可沒地方讓你尋點鹽巴來入口。
再剩下的竟然全部都是糧食,不知道是家中人誰的生存智慧,竟然將這些麻袋包偽裝成各種裝雜貨,裝衣服的包裹,隱藏在其中,壓根就顯不出這家人在食物上的‘富有’。
也是,一個開面館的,這方面的儲備是超于常人的。
在看到了如此之多的食物之后,顧錚的內心總算是踏實了一點。
有吃的就行,這就是活下去的希望,至于那一包被顧老爹慎重對待的藥袋子,則是以備不時之需的定心丸了。
對了,說到定心丸,顧錚下意識的就摸了摸自己的褲腰帶,這還是他上個世界的掛錢的習慣呢,習慣于把銅錢大子穿成串子,掉在自己的褲腰之上。
看到顧錚在自家的大板車上摸摸索索,到后來就和撓癢癢一般的在身上摳摳搜搜起來,蹲在煮鍋前的張鳳儀,終是沒忍住的開了口。
“我說孩子他爹,你在做啥呢?東摸西摸的和城東那邊耍著的大馬猴一樣。”
顧錚聽了張鳳儀的問話,鼻子都歪了三分,你確定我是你相公?不是旁的什么人物?
可是按照原主的那個脾氣,他還不好反駁,只是尷尷尬尬的摸了摸鼻子,將身子湊到了張鳳儀的身邊,不恥下問到:“不是,媳婦,我是想問,咱們家這次外逃,銀錢啥的都捎上了沒?”
“我身上這一個大子兒都沒有,這不是尋摸著自己給放哪里去了嗎?”
聽完了顧錚的問話,在火堆旁的張鳳儀,用小棍將燒成黑炭一般的粗柴火從火堆中扒拉了出來,再用一旁的灰燼給燜滅之后,才用一種十分奇怪的表情將臉轉向了顧錚的方向。
“你要銀錢做啥使?問題是咱家的銀錢什么時候放在你身上過了?”
“你是不是今天受的驚嚇的勁頭還沒過去,還是頭疼還沒好,咱們家的銀錢向來都是揣在我的身上的,要是你身上能翻出一個大子兒,那還真是稀奇了。”
說到這里,張鳳儀剛剛回轉過來的腦袋,瞬間又朝著顧錚扭了過去:“我說,當家的,我咋琢磨著不對勁呢?你這平時不抓錢的主,咋今天突然問起錢的事來了?你不會是背著我存了什么私房錢了吧?”
聽到了這里,顧錚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這位窩囊的原主,他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妻管嚴啊。
原本世界中,在后期的逃難過程中一家人會過得如此的辛苦,可能也與這位尋不到家中的銀錢所在有一定的關系的。
但是現在不是反思的時候,還是先把誤會解釋清楚吧。
看著自家的便宜媳婦已經開始擼胳膊挽袖子,準備上演一場家庭倫理大戰的趨勢,顧錚就趕忙把手擺的直顫:“沒有,絕對沒有,我這不是怕咱們走散了,要是有個花銷,就不稱手了嗎?”
看著顧錚那誠懇的眼神,張鳳儀信了,她將袖子往下又松了松,就轉身往火堆中繼續填了一根粗柴。
“哦,我當啥事呢,原來是這樣,放心吧,這兵荒馬亂的,銀錢也不能全裝在我身上,我給咱爹咱娘衣服口袋里都塞了些銀錢,足夠大家分開時短暫應急了。”
嗯,媳婦還挺會過日子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的顧錚,仍不死心的問了一句:“那啥?媳婦,咱家的家當還剩多少?”
聽到這里,張鳳儀就不由的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因為蹲的過久而有點麻的腿,在顧錚十分狗腿的往對方屁股底下塞了幾葉拍打干凈的樹葉之后,就一屁股的坐在了地上。
“前些日子家里剛進了些開館子的料,再加上為了過冬給家中新扯的棉衣,雜七雜八的去掉,咱們家還有這個數。”
張鳳儀說到這里,就神神秘秘的朝著顧錚比了一個八的數字。
“哦,八兩啊!”自從穿越以來就沒見過這么多的銀錢的顧錚,這回話的聲音也跟著低了起來。
“什么八兩,是八十兩好不好?”
“啥?咱家咋來的這么多的銀錢?”
“噓噓噓,你悄悄點,是唯恐不怕讓別人知道你有外財咋的?”看到了自家那個沒出息的相公的聲音,都因為她剛才說的話而提高了八度的張鳳儀,趕緊就一把把顧錚的嘴給掩了起來。
“咱們不是小面館的生意不錯嘛?是時候該往外擴擴了,我就想著把原本的小店鋪給兌出去,換上一個大一點的鋪面。”
“剛和賣店的中人談好了價位,連著鋪面后邊的兩間瓦房一起,賣了60兩,再加上咱們這幾年賺得的二十多兩,足夠賃下一個全門全臉的整店了。”
“我知道你那做面食的手藝,在這十里八鄉里都不差什么,有個大鋪子,咱們家賺得也能更多不是?以后咱家的狗娃也能上好一點的學堂,沒準以后還能考出個秀才。”
“到時候別人說起我張鳳儀的時候,再也不會說是顧老實的媳婦,而是要尊稱上一句,顧秀才他娘了。”
“可是這事還沒等我辦成呢,可惡的青韃子就打過來了。”
隨著張鳳儀的話語,這夫妻倆頗有默契的,就將頭齊齊的轉向了還在野菜堆前很懂事的幫著奶奶分菜的,顧狗娃的方向。
“只是可憐了我家的娃子,才三歲多的年齡,就要跟著我們流離失所了,別說今后要考秀才了,就是大月國還能不能繼續存在,還是個未知數呢。”
看著越說越悲觀的張鳳儀,顧錚是這樣的表現:“嗚嗚嗚嗚..”
你倒是把捂在我嘴上的手拿開啊,我這才能安慰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