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海風抬頭看著一臉認真的林婉嫻,猶豫再三,終于長嘆一口氣,道:“你既然已經猜到了,那又何必再問呢?”
林婉嫻的臉色豁然變得慘白,她顫聲道:“夫君大人啊,您可知道愷撒人將您恨之入骨,如果給他們這個機會,您以為有幾成生還的把握啊?”
“哈哈……:”許海風勉強露出一個笑臉,安慰道:“婉兒,好歹我也是個次一品的高手啊,不會那么不中用的。”
“哼哼……”林婉嫻冷笑道:“次一品么?真是好了不起啊。那么請問這次愷撒來的奧本大師又是什么品位的高手呢?”
許海風哼哧了半響,低聲道:“以他的身份,應該不會親自出手難為我這個小人物的。”
林婉嫻哦了一聲,嘲諷道:“不知夫君大人何以如此肯定?”
張了張嘴,許海風從嘴里迸出了幾個字:“相當然而。”
“相當然而?”林婉嫻氣得別過頭去,恨恨的道:“不知夫君大人何時竟然學會了未卜先知之術?要想學人家逞英雄,也得先掂量一下自己有沒有那個實力再說啊。”
這時劉婷也顧不得避嫌,她移步走了上來,拉住許海風的手,柔聲道:“大哥啊,此戰兇險萬分,你就算是為了我們,也不要去了,好么?”
唐柔兒面現猶豫之色,最后還是上前拉住了他的另一手,勸道:“是啊,大哥。您就聽婷兒妹子的一句話,不要讓我們擔心了吧。”
一直默不作聲的夏雅君眼中異色連閃,她突然笑道:“許大哥,好男兒建功立業,不一定要逞匹夫之勇。如果您真的想教訓這些愷撒人,那么日后沙場決戰,當可一決雌雄,又何必要中他人之計,執意孤行,非要親臨險境。“
到了此刻,無論是唐柔兒還是夏雅君都對許海風大幅改觀,心中對他的擔憂壓倒了一切,是以也出聲勸解。
許海風苦笑一聲,將二女拉入懷中,輕輕的***她們松軟柔滑的秀發,以一種堅定的口氣道:“如果這件事只是關系到我個人的面子,那么為了你們,許某寧愿做一個縮頭烏龜,也不敢輕身赴險。但今日愷撒人挑戰的卻是我大漢黑旗軍統領,如果我膽怯退縮,大漢天朝數百年的國威就要在我手中毀于一旦。”
他的聲音豁然轉而激烈:“大丈夫為人處世,當有所不為,有所必為。此時此刻,許某再是不才,也不能做這個民族罪人。”隨后他開朗一笑,高聲道:“生有輕于鴻毛,死有重于泰山,許某縱然命喪與此,也是死得其所,此生無悔。”
他這一番話說得煽情之極,配合他的手勢語調,更加顯得大義凜然,慷慨激昂,讓人熱血沸騰,不能自己。眾女更是聽得如醉如癡,潸然淚下。
林婉嫻雙眼之中淚光閃爍,她起身向許海風深深一福,道:“妾身無知,直到今日方才明白夫君大人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松開了摟著唐、劉二女的手,許海風快步上前,將她攙起,柔聲道:“婉兒,我這次的決定確實對你不住,我在臨安還有些產業,足夠你下半生之用,若是我有何不……”
林婉嫻掩住他的嘴,露出了一絲凄涼的笑容,道:“夫君大人莫非以為,在失去你之后,婉兒還能獨活么?”
深情地注視她良久,許海風終于嘆道:“你我夫妻一場,除了隨我東奔西走之外,為夫沒有給過你一天的安定日子,真是慚愧啊。”
林婉嫻反握住他的手,輕聲道:“能夠侍候夫君大人,已經是妾身此生最大的榮幸了。”
許海風轉頭望向唐柔兒,道:“柔兒,我明日派……”
唐柔兒突然搖頭,以一種堅定不移地語氣道:“大哥不必勸我,小妹不會離開此地,若是大哥有何……小妹定當追隨林姐姐而去。”
許海風苦笑一聲,正要說話。突聽夏雅君道:“許大哥身懷黎門主的巨靈掌和太乙真人的靜心訣二大絕技,只要不遇到如奧本大師之流的宗師級高手,也未曾不是沒有勝機。”
唐柔兒如夢初醒,興奮地道:“不錯,師父曾經說過,大哥精元之厚天下無雙。若能充分利用,縱使遇到一品高手,也有一戰之力。”
劉婷小眼珠子一轉,走到許海風的面前,輕聲道:“大哥,小妹就看你大展拳腳,揚我大漢國威。如果你能凱旋歸來,小妹和柔兒姐姐就……就任你……任你……”
她說到這兒,突然將頭埋入許海風懷中,緊緊地抱住他的熊腰,不敢再看。唐柔兒也是面紅耳赤,咬住下唇,二朵紅暈浮現在俏臉之上,愈加動人,然而卻沒有表現出任何反對的意思。
劉婷雖然沒有說完,但她的意思卻是眾人皆知。許海風聽得色心大動,一只手摟上了她的小蠻腰,就要施展手段。
“夫君大人且慢。”林婉嫻扯住了他欲要使壞的手,說道:“這幾日夫君大人務必要養精蓄銳,力求保持巔峰狀態。妾身從今晚起搬至雅君姐那里,與她同睡。”
于是一刻鐘之后,原本熱鬧非凡的房間中僅剩下許海風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了。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許海風也不知是何感觸。突然門外傳來蔣孔明陰陽怪氣的聲音:“主公這幾日一定要潛心靜養,力求將修為更上一層樓啊。”
許海風幡然悔悟,原來又中了此人之計,他這番話一說,固然是贏得了眾女的欽佩之心,卻造成了他獨守空房的局面。然而他這幾句話就算是過了數日再說,一樣會有同等的效果,又何必急在一時。想到這里,他頓足捶胸,悔之莫及。
在對于蔣孔明佩服的五體投地之時,也同時恨得牙齒癢癢。其實他剛才的表現都是蔣孔明所教導的一種演技,也幸虧是現在經過了多次變故之后變得圓滑了的許海風,如果是一年多以前的那個愣頭小子,無論如何都無法表演的如此逼真。
匈奴皇宮,在戒備森嚴的一間書房中,匈奴年輕一代中的后起之秀括拔鷹正垂著雙手,恭敬地站在一旁。
他的上首則端坐著二位中老年人,其中之一,年紀稍長,但精神抖擻,雙目開合間精光四濺,顯然是一位身懷絕技的武者。此人正是匈奴的當代領袖冒頓單于,他精力充沛遠勝常人,雖然年已六十,但比起一般年輕人卻是不遑多讓。
另一人則是一位四十余歲的中年大漢,他的眼神靈動無比,透露著一絲睿智的光芒,卻是匈奴國師哈密刺。
“國師,你看此事如何處置為好?”冒頓詢問道。
哈密刺用手指輕輕敲擊桌面,這是他遇到為難之事而思考時的習慣動作。冒頓和括拔鷹都不去打攪他的思路,過了半響,哈密刺收住了手,道:“既然愷撒人想要借此機會復仇,那么我們何不遂其所愿。”
括拔鷹忍不住插嘴道:“國師大人,再過數日就是單于的大壽,如果讓他們在此時鬧將起來,又要如何收場?”
冒頓也點頭道:“漢朝這次將小公主送來,如果有甚差錯,豈不是連帶我也失了面子。”
哈密刺微笑道:“請問單于,您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冒頓看著他,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高聲道:“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將天下都變成我們匈奴的草原。”
“不錯。”哈密刺擊掌道:“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二個極大的障礙。”
冒頓雙目一凝,不屑的道:“國師是說那些南朝漢人和愷撒人么?”
哈密刺點頭稱是。
冒頓搖首不解地問:“軍師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我們與漢人交戰,哪一次不是大勝而歸。那些愷撒人既然連漢人也打不過,自然就更不足為慮。”
哈密刺略皺眉頭,道:“單于不可輕敵,他們的戰斗力自然不如我匈奴勇士,但是無論漢人還是愷撒人,他們都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先天優勢,那是我們無論如何也無法比擬的。”
“什么優勢?”括拔鷹聽得入神,脫口而問。
“人口。”哈密刺嘆道:“我匈奴與漢廷交戰百年,雖然占盡上風,但卻始終無法滅其國,就是因為漢人數量太多。漢人的總人口在我們十倍以上,無論我們的勇士多么驍勇善戰,總有疲倦的一日。但只要給漢人一段休生養息的時間,他們就能快速恢復元氣。”
冒頓深有同感的道:“不錯,他們就像是一群打不死的蟑螂,殺得再多也沒有用。”
哈密刺繼續評價道:“愷撒人的地盤和人口不在漢廷之下,他們與漢人正是我國一統宇內最大的障礙。如今既然有此天賜機緣,我們就推波助瀾一番,讓他們斗個魚死網破,結下深仇。”
冒頓一拍面前的桌幾,大聲道:“軍師好計。”
括拔鷹也醒悟過來,喜道:“如果他們真的拼斗起來,最好來個舉國大戰,打個二敗俱傷,這時就是我們匈奴鐵騎出面橫掃天下的最佳時機了。”
哈密刺贊許的點頭道:“括拔不愧是我匈奴后起一輩中的佼佼者,一點就透。”
冒頓放聲大笑道:“既然如此,如果愷撒人提出比武的要求,我一定當場首肯,哈哈哈,真是天興我匈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