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回到臨安城,方向鳴早就為他準備好了府邸。上次臨時居住的地方與這里相比,簡直就是乞丐居住的狗窩。只是許海風怎么瞧著瞧著就覺得非常熟悉呢。直至進入大廳,他這才想起來,這里竟然是上次漢賢帝會見群臣的地方,當下臉色大變,任那使者說得天花亂墜,口干舌燥,就是不肯入內。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時,里面走出一人,正是平西侯方向鳴。
“小弟,怎么到了家門口,你還在外面轉悠,快進來啊。”方向鳴奇怪地問道。
許海風指著正門內的大殿道:“大哥,這是皇上居住的地方啊,我可不敢褻du圣駕。”
方向鳴大笑道:“皇上早在三天前就大勝還朝了,你想褻du都不可能的。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啊。”
許海風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大哥,你不是教過我人言可畏么,怎么皇上一走,你就要我占據他的行宮。如果日后傳到他老人家耳中,你說如何是好。”
“無妨,無妨……”方向鳴露出一絲詭笑道:“皇上寬宏大量,日理萬機,又豈會像你這般小雞肚腸。怎么,難道我說的不對么?”
許海風聽后不由為之絕倒,這句話還真不好回答,無論怎么說似乎都是不妥。好在這里都是自己人,那個傳令使者也是方向鳴身邊的親信,不怕有人外傳。只好轉移話題道:“既然如此,大哥你住好了。”
“好了,別站在大街上丟人現眼了,我們進去再談。”方向鳴拉著許海風,硬是將他拖了進去。
穿過大殿,方向鳴帶他到了一處寢宮,遞過一個厚實的帳簿,說道:“小弟,我已經下令將全城財物盡數統計出來,你先看看。”
許海風將帳簿一推,道:“既然大哥統計好了,那就行了,讓我查賬,你還不如請我去喝酒呢。”事實上,許海風此話倒不是推托之言,他出身貧苦,只是識得幾個大字,真要他來幫忙管理帳簿,肯定是越幫越忙,何況這里的帳簿寫得跟天書一般,他看著就是頭痛欲裂,哪里能比喝花酒來得逍遙快活。
方向鳴搖搖頭,道:“小弟啊,日后你家大業大,這方面怎么也是要學著點的。”看到許海風雖然點頭應是,但明顯是左耳進,右耳出,根本就沒往心里去。無奈的放棄了繼續說教的想法。
他指著帳簿說:“臨安城是愷撒人內定的東方大本營,這次更是將附近全部的物資匯集到了這里。所以收藏之豐,遠在我估計之上。不計不動產,這次清點出的珍寶古玩和各種裝備物資,總計就有五千八百七十六萬兩紋銀。”
許海風剛剛喝進的一口參茶“噗”的一聲吐了出來,他猛地抬頭,大聲問道:“多少?”
方向鳴似乎早有預感,他老神在在、在許海風幾乎要噴出火來的雙目注視下慢騰騰地道:“五千八百七十六萬兩紋銀。”
“我的媽啊,這群愷撒人是強盜么?怎么會有那么多的東西。”許海風摸著下顎突出的細微胡子渣說道。
方向鳴解釋道:“他們從西方一路打來,做的就是強盜的行徑。這已經是第三批搜刮的物品了,據說前二次運回愷撒的比這還要多。他們本來打算在明年開春運回愷撒,不想現在卻便宜我們了。”
“那么多錢啊,大哥,我們這次真的發財了。”
看著許海風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方向鳴搖頭道:“小弟,雖然皇上曾經說過此城所有子女玉帛都是你我所有,但我們卻也不能全吞啊。”
許海風一怔,頓時明白過來,道:“大哥說的是,多少也要給其他人一些甜頭,否則太過招人妒忌了。”
方向鳴滿意的點點頭,心道總算自己沒看錯人,如果許海風在得知那么多錢財后,一心想要獨吞,那么他也就不值得自己相交了。
“我算了下,各項打點安排出去,大約需要二千萬兩,其中孝敬皇室和給四大家族的分紅就占了七成。如此還剩下三千八百萬兩。這筆錢,我只拿三成,其余都是兄弟你的。”
許海風一怔,道:“大哥說笑了,小弟能得到此城的一半,全是大哥在皇上面前為我贈來的,否則小弟將一無所獲。如果真的按照大哥的分派,那小弟豈不是成了忘恩負義之徒。”
“此城究竟是誰打下來的,只要眼睛沒瞎的人就清楚的很,我倒也想與你二一添作五,但卻沒那么厚的臉皮。錢這東西,大家都喜歡,但也要取之有道,我占了三成的干股,已經是極限了。實話說,若不是此城需要我方家的名義坐鎮,我連這三層也不好意思拿啊。”方向鳴沉聲道。
見到許海風還要說話,他大手一擺,道:“小弟不必多言,如果你看得起我,此事就這么定了。另外我還有件事要與你商議。”
許海風見他說的這么堅定,只好暫時作罷:“大哥有事盡管吩咐,小弟無有不從。”
“這批財物不能一次性全部抽空,我們拿走二千萬,留下一千五百萬作為這座城市的發展基金。據我估計,此戰之后,愷撒人必定會遣使求和,那么這里起碼有十余年的安定,既然是我們的封地,就要好好的經營一下。此城占據天時地利,如果運作得當,每年的回報當在五百萬兩之上。如此細水常流,才是正道。”
許海風聽得一愣一愣地,待方向鳴說完,才伸出大拇指道:“大哥不愧是出身世家,考慮周全。請問大哥,您的意思是否我們二人每年可以得到五百萬紋銀的收入啊?”
方向鳴嘿了一聲道:“哪有那么多,最多也就是一百萬了。這五百萬當中,獻貢于朝廷是一份,西線大營也要分得一份,還要留下起碼一百萬兩的備用資金,剩下的才是你我所得的純收入。”
“上貢給朝廷那是理所當然,但西線大營為何要平白分去一份呢?”許海風不解地問。
方向鳴拿起茶杯,輕輕呷了口芳香的參茶,在口中滴哩咕嚕地轉了一圈,緩緩吞下,方才道:“如果你我兄弟有一人能夠鎮守于此,當然不必再賣西線大營的面子。”
許海風回味他的話中的意思,心中一驚,問道:“大哥,你是錄屬紅色海洋的,自然要回去。但小弟一直在西線作戰,難道也要調離么?”
“小弟,陛下臨行前,曾經吩咐過,一旦你練軍完畢,就要調至京師。”
“這是為何?”
方向鳴一雙眼睛精光閃爍地看著許海風,直把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良久才道:“小弟啊,你這次立下這天大功勞,可是到了論功行賞,你只得了這半座臨安城,還是我給你討來的。除此之外,你可曾加官進爵。”
許海風出身貧苦,何嘗想到有一天會成為一城之主,所以一直以來都是心滿意足。但經過方向鳴一提,頓時察覺到一絲不妥。大漢最重軍功,他的黑旗軍在這次戰役中可謂立了首功,他這個當頭領的多少也要升一升啊,但是自始至終,根本就沒有任何提升的消息和預兆。他喃喃地道:“是啊,這是怎么回事啊?”
方向鳴冷笑一聲,道:“為什么?還不是因為你的黑旗軍鋒芒過盛,讓人不寒而栗。我多次給你上表請功,但他們卻一致以為,你才升上偏將不到一年,不能再度提拔。就連那幾個老對頭也是異口同聲,他們配合的如此默契,那是怕了你啊。”
“怕了我?”
“是啊,古道髯曾經向陛下建議,無論如何都不可讓你統軍過萬。”
許海風大怒,道:“我與古大帥并無冤仇,他為何這樣說我。”
“很簡單,你可知道古道髯對你的黑旗軍是如何評價的么?”
“他怎么說?”雖然許海風對古道髯很是惱怒,但卻知道此人混跡軍旅數十年,這份眼光還是有的,他也十分想要知道其他人對黑旗軍的評價。
“黑旗軍乃虎狼之師,其一人不足為慮,十人可抵百人,百人可破萬軍,千人之上,縱使天鷹軍團亦不敢正面為敵。若是萬人成軍……”方向鳴說道這里,沉吟不語。
許海風聽得是驚喜交加,想不到古道髯對黑旗軍的評價竟然如此之高,以為千名黑旗軍就能與帝國的五大軍團之一的天鷹軍團正面抗衡。不由地更想知道萬人的結果,但是方向鳴說到這里就賣了個關子,許海風心急如焚,連忙催促道:“大哥,萬人成軍怎樣?快些說啊。”
方向鳴抬頭望天,似乎回想起當時古道髯在漢賢帝身邊說這番話的情形,那時候,幾位帝國上將都在,其中就有他的一位族叔。當時他正在替許海風討要官職,漢賢帝也是猶豫不決,但古道髯的這句話徹底絕了許海風升官加爵的美夢。
方向鳴看向許海風,就像當時的古道髯竟然大逆不道的直視漢賢帝一般。
“黑旗不滿萬,滿萬無可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