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啊……”趙玉指著白板上的受害者名字,耐心地對席夢娜說道,“我們在判斷和衡量一起死者為年輕女性謀殺案的時候,有沒有發生侵害,往往是一個最為重要的標準!
“就拿眼前這件案子來說,三起謀殺案,其中有兩名被害人都檢查出來了被侵犯的痕跡,第三名被害人尚未做尸檢,她的情況,估計也跟前兩名一樣。
“我們站在罪犯的角度想一想,他抓住了被害人,先對她進行侵犯然后將其殺死,這會說明什么?”
“說明……”席夢娜積極地猜測道,“說明兇手是個男的!”
“對,還有嗎?”趙玉又問。
“還有……”席夢娜用心猜測,又道,“兇手心理有問題,有壓抑,想要依靠侵犯和殺人來釋放情緒……”
“不錯,”趙玉接著問,“還有嗎?”
“還有……”席夢娜又用心想了想,說道,“兇手……嗯……嗯……”
席夢娜支吾了半天,卻并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還有,”趙玉說道,“對我們刑偵工作者來說,有發生侵害的案子,往往會偵破得更快!
“因為,兇手意在侵犯,只要侵犯就會留下鐵的證據,現在科技這么發達,便于我們警方偵破!
“也就是說,”趙玉一指白板,“如果這三起案子沒有發生侵犯,那反而說明問題嚴重了,懂嗎?”
“哦……這就是你說的細節嗎?”席夢娜問道,“既然死者遭到了侵犯,那這件案子,豈不是很快就能偵破了?”
“正相反,”趙玉說道,“如果真的這么好破,那么當地警方就不會等到我來了!
“我所說的細節,并不是指的侵犯,”趙玉來到白板跟前,表情凝重地說道,“這案子出現了我最不想看到的細節!
“說明,這案子非常棘手,我神探趙玉,可能又遇到了一個罪案高手!!”
“那……”席夢娜好奇地問道,“你說的細節,到底是什么呢?”
“細節就是,”趙玉終于道出了答案,“雖然被害人有可能遭到了侵犯,但是,在驗尸工作中,卻并未提取到任何跟兇手有關的物質,這一點,可是以前從未遇過多的!”
“等等……”席夢娜仔細消化了一下趙玉的說話,半晌才道,“你的意思是說,雖然被害人遭到了侵犯,但是沒有提取到跟兇手有關的物質是嗎?
“什么物質?體液,毛發,還有皮屑組織和DNA嗎?”席夢娜瞪大眼睛,“既然找不到這些物質,憑什么說死者遭到了侵犯呢?”
“對,這一點,看上去非常矛盾!”趙玉說道,“我已經認真檢查過了,滿州的尸檢技術雖然比不上大城市,但是,還不至于犯低級錯誤!
“前兩名死者身上,全都呈現出了被侵犯的痕跡,充血,收縮還有一些血液特征都能證明。
“而且,這些也足以說明,死者是在生前遭到的侵犯……”
“但是,”席夢娜不解,“戴著……戴著那個了嗎?為什么沒有留下液體呢?”
“對,尸檢人員檢測到了甘油和玻璃酸鈉的成分,”趙玉說道,“這些都是潤滑油的構成……”
“哦……”席夢娜說道,“那么……就是戴著套進行的侵犯了?”
“可是,”趙玉說道,“即使是戴了套,但是,也應該留下一些毛發或皮屑組織才對,可是,法醫仔細檢查了尸體,卻是什么也沒有找到。
“他們懷疑,”趙玉說道,“兇手事前和事后全都做了精心的準備……”
“精心的準備?”席夢娜好奇,“什么準備呢?”
“提前備皮(刮去體毛),”趙玉說道,“在完事之后,他又給受害人進行了仔細的清洗……
“亦或者……”趙玉又道,“他并沒有真的對受害人進行身體接觸式的侵害,而是使用了什么工具或用品,然后故意來干擾我們……”
“哦……”席夢娜點頭說道,“這么小心啊……看來,你真的是遇上對手了啊!”
“還不僅僅如此,”趙玉又道,“這個人對滿州的環境非常熟悉,就拿前兩起案子來說,如果他真是坐著爬犁從河面上到達案發現場的,那么在幾處安裝有攝像監控的地方,就應該留下他的影響才對!
“可是,仇隊長已經派人查了好幾遍,什么也沒找到……
“還有,”趙玉繼續說道,“脹管、掛鉤、繩索上,也同樣沒有找到可疑體征物質,這個人,肯定不好對付!”
“是啊……”席夢娜咽了口唾沫,竟然生起了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她認真思考了一下,附和著說道,“這件案子,還真是比我想得要復雜啊!
“如果我之前的猜測是對的,兇手是因為不想看著她們在滿州生活的話,那么會不會,這些被害人都是兇手隨機選擇的呢?”
“對,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趙玉點頭說道,“如果兇手和死者沒有密切的關系,都是他隨機選擇的,那么這件案子的難度只會更大!
“恐怕,我只能進行全城戒嚴了……但是,全城戒嚴治標不治本啊……如果抓不到這個罪犯,他肯定還會出手,或許下一次不在滿州也說不定……”
“上帝呀,”席夢娜說道,“居然……居然還有這樣的殺人犯……她到底是為了什么呢?這個人,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呀?”
“所以,我對你的猜測,比較感興趣,”趙玉說道,“你看……兇手侵犯和殺人也就罷了,冰天雪地的,如果他殺了人,隨便往哪里一埋,把尸體藏起來,那么很難被人發現!
“可是,兇手卻不顧天寒地凍,非要把尸體運到很遠很偏僻的橋底下,還要將死者吊起來,甚至不給她穿衣服,這說明什么?”
“說明……”席夢娜心驚肉跳地說道,“說明兇手不僅僅是要殺掉死者,還要讓死者受到侮辱,就好像封建社會的某種儀式,不只殺人,還要誅心……”
“這件案子……”趙玉說道,“從一開始,我就聞到了滿滿的仇恨味道!
“對于偵破來說,這就意味著兩個極端,”趙玉說道,“如果兇手的仇恨來自于這些被害人,那么我們應該很快就能將他鎖定!
“可萬一,兇手只是因為個人受到的傷害而遷怒于他人,那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