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千秋

第一百零六章 真面目

“這么多年了,凹你還是老樣子!不就是當初我拿了你私自辦理的路引關文,用得著這么深仇大恨,一見面就動手?”

越心嘴里低低嘀咕了一聲,哪甘示弱,想也不想就舉手還擊,臉上還是嬉皮笑臉沒正經的樣子。

網轉瞬之間,兩人便讓人眼花繚亂地交換了十幾記拳腳。

呼呼勁風使得韓昱不得不一把抱起越千秋退開老遠。他倒是想勸解這兩位身份不一般的公子哥能夠停一停,可想想自己這武德司知事的頭銜嚇嚇武林人士完全沒問題,可對于這兩位恐怕卻只能是耳邊風,他頓時無比為難了起來。

“喂,你們兩個,夠了沒有!”

隨著越千秋這個嚷嚷,嚴詡先醒悟過來。他也不怕越心偷襲,往后連退三步,躍到了越千秋身邊,這才不由分說從韓昱手里把徒弟接了過來,卻是連聲問道:“千秋,你沒事吧?他有沒有欺負你?如果是你盡管說,我回去拿陌刀來收拾他!”

韓昱以手扶額,無話可說。越千秋則是盯著嚴詡,現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架勢,這才扶額哀嚎了一聲。至于越心,他簡直是氣得七竅生煙,三兩步趕過來,伸手就想把越千秋搶過去。

“那是我兒子!“

“放屁,千秋是我徒弟!”

眼見嚴詡眼疾手快,越心一下子撲了個空。越千秋哭笑不得,同時又忍無可忍。

盡管他自己剛剛也才戲耍過養父,可眼看這一出全武行要沒完沒了,他不得不一手按住了嚴詡的臉,一手對著越心做了個就此打住的手勢。

這一次,兩個剛剛極其不成熟的成年人終于消停了下來。這樣點到為止的交手實在是不足以讓他們氣喘吁吁汗流浹背,這會兒你眼看我眼了一會,嚴詡就怒道:“你搞什么鬼?要回家,要見千秋,有的是辦法,干嘛要把人拐到百恢這種下三濫的地方來?”

“你有膽子跑到外頭這百恢上,嚷嚷一聲這里是下三濫的地方試試,看人家買不買你這個長公主之子的面子!”

越心雖說神色不善,但剛剛的那無名火暫且出了,他就沖著韓昱微微頷道:“韓知事,有勞幫我去看著點里頭的那些北燕人,我可不想讓他們知道,堂堂北燕副使竟然是吳人。”

韓昱已經隱隱猜到,越家這位幺兒只怕就廝混在北燕使團當中,可聽說人竟然直接混到那么高層去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用是什么表情。

但他即便并不是負責此次北燕使團接待的人,卻也知道事關重大,當即答應一聲,可正要去廳堂時,他一下子想到了安人青和符貞貞白青青,面色不禁一變。

“韓叔叔不用擔心符姑娘和白姑娘,有安姑姑在,她會囑咐提醒她們的。”越千秋一眼就看出韓昱在擔心什么,當即笑吟吟地說,“實在不行,關了清平館,另外找個地方安置她們,今天這些北燕人豎著進來橫著出去的事情,也就好交待了。”

見越千秋說得信誓旦旦,越心剛想冷哼,嚴詡就直截了當地說道:“韓知事,千秋說行那就肯定行,你去看著那些北燕的人就好。否則要因為越心想要戲耍千秋,他的身份就這么敗露了呵呵,他就等著回去之后被老爺子和北燕兩邊追殺吧!”

韓昱可不想摻和進這一家三口的斗嘴中,當下也就不再糾結符貞貞和白青青了,一拱手后悄然進了廳堂。顯然,這位武德司的知事打算好好清查一下每一個人,如果能在確認每個人都確實被放倒了之外,還有別的收獲,到時候鐵定是大功一件。

局外人沒了,越千秋本待跳下地,可想想還要仰視越心未免太弱勢了,他也就繼續姑且讓嚴詡繼續迸。眼見這昔日的死黨彼此還在互相瞪眼,他就咳嗽了一聲道:“矢,那個爹,你們兩位到此為止吧。有正事說正事,沒正事回去睡覺,這天都快黑了!”

雖然很不爽叫出這聲爹,可越千秋想想剛剛好歹小出了一口氣,也就決定退讓一下。

對于徒弟把自己排在越心前面,嚴詡非常滿意,當下趾高氣昂地看著越心。

盡管是多少年打過來的老交情,可越心看著嚴詡這德行就牙癢癢的,可卻還不得不硬壓下去那股邪火:“我這次回京,當然也準備回去看看老爺子,可誰讓老爺子給我養個兒子還養得驚天動地,金陵城里傳揚什么的都有,我當然得看看到底是個什么成色。”

就為這么點新,你就不惜暴露身份?

越千秋忍不注著越心,如同看西洋鏡似的。之前認為人和嚴詡不一樣,頂著主角模板,好歹已經脫離了當年那任性胡為的日子,可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

中二病不在于年紀,而在于心態!

被越千秋看得有些惱羞成怒,越心只能干脆不去看那個討厭的孝兒。他又不想這么暴露身份的,誰知道這初見養子的第一個考驗,這臭杏竟然用下蒙汗藥這種手段蒙混過關!

他對嚴詡不耐煩地說:“現在見著你們兩個,家里我就不去了,省得老爺子一看到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到時候再把家法提出來,我還怎么回北燕當我的駙馬?”

越千秋本來還正琢磨著越心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等聽到這句話,他終于華麗地噴了,隨即就感到嚴詡手一松。他慌忙順勢滑落下地,心想若不是自己警醒,這屁股就得摔個八瓣了一刻,他就只見嚴詡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越心的領子。

“你不是在北燕拉了一群人馬鬧得天翻地覆嗎?怎么又會成為北燕的駙馬?你給我說清楚,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你以為打仗那么簡單?武器,戰馬,糧食,基地就算我在南邊有暗中交易這些東西,可要是我在北燕沒有一個說得過去的身份,你以為我能扎根三年,誰也摸不到我一根毫毛?誰知道大寇的真面目是大官?”

越心沒好氣地拍開了嚴詡的手,見越千秋恍然大悟,他就輕哼道:“看看,我兒子都比你聰明!”

“是我徒弟!”嚴詡再次強調了一下,到底沒有再質疑越心的說法,可對于越老太爺要多個北燕公主兒媳,他還是有些接受不了,當即虎著臉問道,“你是真心喜歡那個公主?”

“我早就和你說過,只要我愿意,天下什么女人娶不回來?”

越心得意地斜睨了嚴詡一眼,成功看到對方一張臉變成了鐵青色,他這才聳了聳肩道:“她真正的未婚夫,連人帶一整個部族都被別有用心的人屠殺了,我正好瞅準機會冒名頂替,然后用復仇的名義反殺了一場,順便把下頭人洗白了三五百。本來只是逢櫥戲,誰曾想”

見越心那張臉上,露出了一絲悵惘,越千秋突然覺得這位養父的形象一下子鮮活了不少,心中倒有些好奇,自己可能永遠叫不了娘的北燕公主是個怎樣的絕色,竟然能夠圈捉心這樣,越老太爺認為根本沒什么轡頭能夠籠住的烈馬。

而嚴詡則直接把這好奇問出了口:“是個絕色美人?”

“是個活不了多久的病西施。”

越心聳了聳肩,神情復又闊朗了起來:“出不了門,甚至走路都不過百步,是個徒有金竹葉之名,卻有些可憐的女人。可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可憐,開開郎朗,高高興興過著自己的每一天,總之,那也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性我就騙到她死了再說,否則雖說她并不是北燕大皇帝寵愛的公主,到底是北燕人,會恨我!”

可說著沒心沒肺四個字,他的眼神卻分明頗為溫柔。但這一抹溫柔轉瞬即逝,隨即就化成了劍刃一般鋒利的光芒。

“凹,回去告訴老爺子,北燕又打算南下了,此次使團不過是為了探我朝虛實。我雖說到時候能夠在北燕拖拖后腿,但別太指望我那點人真能一錘定音,他要做什么最好快點其是接應劉戴二位南歸,動作一定要快,劉方圓和戴展寧的事,未必能瞞得總久北邊做內應的,有我一個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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