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恩怨分明
第一百零一章恩怨分明
而且陸云也想趁機領略一下兩教的至高功法,這可是求之不得的良機啊!
但事態發展讓陸云大失所望,那明顯武功高于對方的天女,居然中了圣女的算計,一上來就功力盡失,讓他根本沒機會目睹兩人交手。
然后,天女便驚走了圣女,跌跌撞撞朝著陸云的方向走來。陸云正想不費吹灰之力的殺掉天女,卻突然一愣。
借著月光,他看清了天女的樣貌,那張純潔無暇的絕美面孔,赫然就是在翠荷園外仗義出手的女子。
陸云性情極為恩怨分明,雖然當時她不出手,自己一家人也不會有危險,但畢竟對方仗義相助過,此時趁人之危、痛下殺手,是他做不到的。
略一尋思,陸云拿定主意,便悄悄尾隨著天女而去,直到她在太平道追擊之下走投無路,準備跳崖時,陸云才出聲示意,讓天女從自己藏身的位置跳下,把她救走。
陸云本以為自己這一切做的無聲無息,絕對不會暴露。
但不得不承認,女人的第六感實在太可怕了。他根本沒想到,在自己背著人,又改變了功法的情況下,圣女依然能將那個模糊的背影,聯想到自己身上……
陸云背著天女,一氣跑出二十余里,渡過了伊水,又折回到龍門山的東山,找了一處山壁上的石窟,將天女溫香軟玉的身體放了下來。
有佛像遮擋,不用擔心天女會被人發現,此處在山壁之上,也沒有野獸威脅。陸云終于可以放心離去了。
臨走前,他深深看一眼天女,沉聲道:“如今咱們互不相欠了。”說完,陸云轉身離開石窟,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當天女悠悠轉醒,已是天光大亮。
短暫失神之后,她警惕的掃視一下四周,只見自己躺在一尊佛像之后,石窟中并無他人。
又見自己身上衣裙完好,并無任何異常,天女這才松了口氣,坐起身來,習慣性的一運功,驚喜的發現真氣失而復得,全身上下終于恢復了熟悉的力量。
天女想要站起身來,腳尖卻踢到了一樣金屬物體。低頭一看,自己隨身的寶劍,就靜靜躺在自己腳下。
天女驚喜的拾起寶劍,緊緊握在手中,一顆芳心終于徹底鎮定下來。她開始回憶起自己是如何脫險,又如何出現在這里的經過。
但記憶從被那蒙面男子救下后,變得一片空白,天女根本回憶不起后面的事情。她甚至回憶不起那個男子的眼睛是個什么樣子,只清晰的記得他那緩慢有力的心跳聲。
“你到底是什么人……”天女立在佛像旁,望著對面龍門山上的千百座佛像,喃喃自語道。
洛南從善坊,陸云將東西在別處藏好后,便一直閉門不出,預備七月初一的本族大考。就連高廣寧的案子,他都暫時擱到了一邊。
陸信和陸瑛還有陸向,這些天也都把他的考試當成頭等大事,陸瑛變著法子給陸云煲一些補腦的湯羹,對他的照顧更是到了飯來張口的地步。
陸信也向衙門告了假,在家里給陸云做最后的輔導。陸閥的考試很簡單,就是每人作一篇駢文,然后由本族禮教院的講習宿儒評定出最好的三篇,交由禮教執事陸儀決定,誰是頂替陸楓的那個人。
所以在最后這幾天里,陸云都要按照陸信的命題,作上好些篇駢文。到了晚上,陸信便會仔細閱讀批改,找出不足,次日再教導陸云改正。
這天夜里,陸信又在品評陸云所作的幾篇文章,一邊看,一邊暗暗嘆氣。
這時陸向從外頭進來,看到兒子嘆氣,不由皺眉道:“怎么?云兒的文章入不了你的法眼?”
“父親。”陸信趕忙起身相迎,扶著陸向坐下,這才回答他的問題。“云兒天分極高,又極能吃苦,如今的文章已在孩兒當年之上。”
“那你嘆的哪門子氣?”陸向奇怪道。
“我是難過。”陸信神情黯然的看著陸云秀美有力的行書道:“云兒文章作的再好,這次也沒希望。”
“這是什么話,”陸向不悅道:“難道還有比云兒文章更好的嗎?”
“那倒沒有。”陸信嘆氣道:“可是人選八成已經內定了,云兒文章再好也沒用。”
“內定了?!”陸向一驚,怒問道:“陸儀不是誰都不敢得罪,才會用考試的法子嗎?既然早已內定,他又何苦脫褲子放屁,多來一遭呢?!”
“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陸信苦笑道:“我和陸儀從小一起長大,太了解他的性格了。這人什么都好,就是個墻頭草。”他頓一頓道:“我聽說,大長老的孫子陸棲,這次也會參加比試。”
“他敢把名額內定給陸棲?不怕閥主發落他?”陸向不信。
“要是閥主立即反制長老會還好,可閥主至今按兵不動,長老會看起來就要把陸閥變天了。這種時候,陸儀不可能頂住大長老的壓力的。”陸信說著,看父親一臉憂色,忙輕聲安慰道:“孩兒都是瞎猜的,父親別往心里去。”
“哼,你瞎猜向來八九不離十。”陸向卻滿臉憤懣道:“陸問那條老狗,越老越不要臉,這種事情他干得出來!”說著賭氣道:“那你還讓云兒整天作文干什么?不都是無用功嗎?!”
“不會是無用功的。”陸信輕聲道:“雖然名額他們可以內定,但改變不了文章的優劣。倘若云兒的文章出類拔萃,族人們會明白,誰才是真正該代表本族的人選。這樣下次推舉人選時,對云兒就會比較有利了。”
“下次……”陸向泄了氣道:“那得三年以后了!”
“三年后云兒才十九,依然年輕的很。”陸信微笑道:“讓他等上三年,也未嘗不是件好事。”陸信這話不純是安慰老父。他著實希望經過三年的磨煉,陸云會更成熟的面對他的身世和仇恨……
“哎……”陸向只覺得都要被憋爆了,可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痛恨自己的無能,連親生孫兒都庇護不了。
七月初一轉眼就到,前幾日就已立秋,天氣卻依然炎熱無比。一大早,空氣中便滿是悶熱的氣息……
陸瑛早早就把陸云叫起來,親手給他穿上銀灰色的儒袍,戴上黑色的方巾,系好腰間絲絳,一個英俊無儔的小儒生,便出現在她的眼前。
“要是只比賣相,我阿弟肯定奪魁!”陸瑛反復打量著陸云,忍不住打趣道。
“還賣相,穿這么厚實,我現在就出汗了。”陸云滿臉苦笑道:“能換件輕薄點的衣裳不?”今天要去三畏堂考試,他根本不敢運轉玄功,只能跟普通人一樣,熱了就流汗,渴了就口干。
“這是咱們陸閥的儒裝,今天必須這么穿!”陸瑛拿出姐姐的權威,阻止陸云摘下頭上的方巾。
“好了,別鬧了,準備出發了。”陸信出現在門口,寵溺的看著一雙兒女。
“哎,真想去給阿弟陪考……”陸瑛撅著小嘴,送父親和陸云出門。
陸閥最是重男輕女,女子無故甚至不能進祠堂。這也是女人當家作主的梅閥,最厭惡陸閥的原因之一。
“阿姐就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陸云安慰陸瑛笑道:“等你成了一品官人的弟弟,三畏堂還不想進就進?”
“嗯嗯。”陸瑛開心的點頭,向陸云鼓勵的攥拳道:“一定會有那一天的!”
陸信看著信心滿滿的一雙兒女,心下不禁一片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