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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百四十七章元一重岳劍無竅精元石
中年道人在對影潭前打坐一夜,到了旭日升空之時,忽有童子來尋,言掌門有請,他便與巫真人攜手而行,往元陽派正殿大元正心殿而來。,
元陽派與別家不同,派中不列山峰溝谷,百宮千殿皆興于平原水璧之上,寬廣舒闊,一擁千里。
兩人出了對影潭后,此時因無繁茂樹木遮擋,可遠遠見得正心殿上鎏金圓頂。
此殿高于諸殿之上,俯覽平野,氣象森然,整座殿體皆是由琉璃砌成,天光之下,流光溢彩,矞矞皇皇,盡顯曜日之輝。
兩人齊齊一縱,身化清光,躍空而去,須臾到了殿前正門臺上,就落下身來,這處懸有兩口古銅巨鐘,上有龍紋獸面,一左一右,鎮壓諸邪。
兩人到此,有難免清氣外泄,頓時引動腳下金石感應,放出一縷素白金氣上行,撞在鐘上,頓時發出渾厚聲響,正殿飛檐之下,立刻有銀鈴響應,輕輕晃動,與此同時,更聞鼓音應和,咚咚之聲,如雷輕震。
殿前立有兩列黑衣劍童,左右合計百數,為首童子聽得聲響,連忙踩階而下,躬身道:“兩位真人,掌門已在大殿相候。”
中年道人把袍服略作整理,沿著玉階上行,行過青英橋,走過千步臺,用時一刻,最后才跨入大殿之中。
一抬頭,就見元陽掌門屈如意坐于正位之上,其人顏容端正,英眉豐頰,生相固然俊美,卻不失剛健,身上一襲赤陽動辰袍,身周有三道虹光逐繞。頂上金芒耀眼,有劍氣交征之聲,煌煌有威儀。
中年道人只覺眼前一片白芒,忙把目光回避,不敢多看,暗道:“未想多日不見。掌門真人修為似又有高了許多。”
元陽派之所以敢與三派爭鋒,對外號稱自家外玄門第四大派,正是因為這位屈掌門修為精深,功行堪能與三大派掌門比肩之故。
元陽派所在之地,為東華正中,雖占地利,可北有溟滄,東有南華、太昊、西有驪山、還真諸派,歷代皆被諸派圍困。前代掌門之時。面對南華、太昊兩派聯手,頗有力不可支之感,直到屈如意繼位之后,才振作聲威,處處壓制兩派。
盡管那兩派最后投去了玉霄,但那是元陽立派時短,底蘊稍欠,尚還無法與三大玄門抗衡。實非屈如意之過,是以門下同輩對這位師兄。始終心懷敬慕。
二人行步殿階之前,施禮道:“見過掌門真人。”
屈如意把手一抬,道:“武師弟,巫師妹,無須多禮,坐下說話吧。”
這殿宇之中。除掌門所在之位,還有四張蒲團,兩人再是一揖,便到了大殿右手處坐下。
屈如意道:“武師弟,聽巫師妹言。你取了那雷塵劍祭煉?”
武真人稍一欠身,道:“是,還有一日,就可功成,最遲后日邊可動身除魔。”
元陽派后山大觀殿中,有十余把前人留下的法劍,可用之對陣各種路數不同的敵手,凡是門中洞天皆可取用,他為對付天魔,便取了那對魔頭陰穢之物殺傷最大的雷塵劍。
屈如意笑道:“我卻以為,師弟不妨帶上此劍。”
他一招手,就有一道黑光飛入殿中,落地化作一把玄劍,其豎立地上,竟有一人多高,劍匣厚重寬大,看去好似一座劍碑。
武真人訝然道:“元一重岳劍?”
此物說是劍,其實是一件法寶,其可分合變化不說,運功至極,可生無邊大力,傳聞法力強者使來,可把方圓千里內小至塵埃,大至山岳,皆是引鎮于一劍之內,便無形變化也是難逃挾制。
他原來也是屬意此物,不過此是真寶,不得真靈認同,卻不會跟他去,現被置在此處,顯然屈如意已是設法將之說服。
屈如意道:“師弟此回誅魔不易,此劍便借你一用。不過此中劍氣一道,可抵萬千山岳,好如天傾,威能雖大,卻也極損法力,師弟當要慎用。”
武真人道聲是,他目注那重岳劍片刻,起神意一引,那劍一晃,化一道黑芒沖入他袖中,霎時之間,他就覺一股重壓上身,忙起法力鎮壓,可即便如此,可是險險無法穩住。
巫真人上來幾步,萬福一禮,道:“師兄要把這劍煉化為己用,少說還需半月,可否請掌門師兄再寬宥幾日。”
屈如意笑道:“那是自然,也不必半月了,就以一月滿數為期,我再賜你二人三枚‘合同藥果’,你們也可少使些氣力。”
兩人大喜,忙是謝過,因急于祭煉,再言語幾句之后,就出言告退。
屈如意卻道:“巫師妹,稍留一步,我有話與你交代。”
武真人揖身道:“那掌門師兄,小弟便先告退了。”
屈如意點了點頭,待其退下之后,他看向巫真人,道:“巫師妹,武師弟此去斗法,聽聞你要跟隨而去?”
巫真人轉眸看來,認真言道:“可是聞師姐說與掌門師兄知曉的?是,此是小妹之意,師兄他自成得洞天以來,從未與同輩有過爭殺,卻不似溟滄派張真人那般精擅斗法,他一人前去,我卻不放心。”
屈如意笑道:“為兄何曾說過不準?”
巫真人低下頭去,稍稍一個欠身,道:“是小妹失禮了。”
屈如意道:“原本你不去,我亦要尋人為陸師弟護法,有你在,那是最好,不過我卻需你做一事。”
巫真人看他說話時神情鄭重,猜測當是什么緊要之事,也是神色一肅,道:“師兄請言,小妹聽著。”
屈如意沉吟片刻,才道:“你上得虛天之后,我需你設法到那天魔藏身所在六鼎之中找尋一物。”
巫真人一怔,未想到居然會是這等事,但隱隱覺得這此其中定不簡單,想了一想。道:“小妹可否問上一句,那是何物?”
屈如意坦然道:“既叫師妹去取,自不會瞞你。”
他頓了頓,道:“當年西洲興盛之時,東華尚是一片污穢,有一天外而來的大能修士欲擒一頭玄陰天魔為己用。只是當時為怕爭斗之時壞了洲陸,故為西洲修士所阻,此位大能表面上從善如流,不再堅持己見,去了西洲之上開門傳法,立了一家宗派,只是他暗地里未曾放棄此念,請了數位道行相近的同輩,上天入地采得奇珍異寶。用了千余年,祭煉出了一樁法寶,名為‘無竅精元玉’,此物若是我輩攜在身上,用之橫渡虛空,也不怕靈機有損,若是放在一門之中,亦可溫養靈穴。補益不足。”
巫真人聽到這里,已是隱隱覺察到了什么。問道:“后來如何?”
屈如意道:“寶成之日,此位大能修士終于是動手,在諸多同輩相助之下,設法將一頭玄陰天魔引入虛空之中,只是后來,無論是這位前輩。還是那魔頭,都是一齊不見,便是那些同輩大能去尋,也未曾得了什么結果。”
說到這里,他語聲深沉了幾分。“那天魔魔身被霍真人斬滅一次之后,居然還能功行盡復,自虛空回返,我疑他便是得了此物,這寶物無法收入袖囊等物之中,若我猜測未出差錯,應當是被天魔藏在了那六口大鼎之中。”
巫真人吸了口氣,道:“不知此事掌門師兄是從何得知?”
屈如意道:“我元陽派雖只開派數千載,但往上溯源,傳法之祖卻與當年那位前輩有幾分交情,恰是那祭煉寶物諸位前賢之一,我在閣中曾觀得其手書,當時只是一笑置之,但今日思之,卻是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此物合該歸我元陽所有。”
他說得輕描淡寫,實則元陽歷代掌門,都在謀劃如何去得虛空之外找尋此寶。只是因種種障礙,至今無有一人能當真做成,但卻不忘將前人記述留下,告于繼任之人知曉。是以此回見了天魔自虛天回返,他才能這般確定。
巫真人認真道:“若是果如掌門師兄所言,那確實是我元陽機緣,的確是不能放過了。”
大劫之下,元陽派雖也如太昊、南華派等派一般,靈穴有些不穩,但因山門位于東華之中,乃是靈脈匯集交通之地,比別派卻是情形稍好,不過要再多一位真人也是難以支撐,但有這寶物,那又是大大不同了。
屈如意道:“巫師妹,我元陽門下,俊杰無數,不比三大派差了多少,若能得此寶物,至少再可添得一位洞天,是以此回武師弟前去,輸贏只在其次,若是能勝,固然是好,但若不勝,只要能取了此物來,對我元陽而言,也是大功一件。”
巫真人也是點頭,暗道:“我道師兄為何忽然一改以往做派,要去斬魔,原來這般。”只是她心下還有一個疑問,道:“掌門師兄為何不與文光明言?”
屈如意搖頭道:“武師弟此人心思單一,要是告知他初衷,便就失了銳氣,是瞞不過諸派耳目的。”
巫真人一想,也覺是如此,便道:“掌門師兄放心,小妹不會與文光說的。”
屈如意欣然道:“師妹行事謹慎周到,有你在,我當可安心,不過天魔手段眾多,當真找不得此寶,也不必糾纏,保全自家為上,大劫將至,山門可少不得你二人。”
巫真人起來一揖,道:“小妹知曉了,祭煉那重岳劍需不少功夫,掌門師兄若是無事,小妹這便告退了。”
屈如意頜首道:“師妹自去便是。”
巫真人回去之后,只用了半月多時日,就把那重岳劍祭煉成了,因擔心時日耽擱長了,事機有變,故去屈如意處說了一聲,就與武真人一同,駕得清光云氣,往天外而來。
這二人一動,靈機震蕩,虹光自地表而起,直直耀上天穹。
動靜這般之大,于天青殿中坐鎮的張衍立時便就察知,目光一掃,不難看出二人是去尋天魔麻煩。
此刻不單是他。余下諸派真人也生感應,同樣是往天中看來。
虛天六鼎之中,司馬權正指點幾個方才來投奔他的弟子,忽然有感,往下方一望,不由冷笑幾聲,暗道:“終是來了,我本以為是少清、還真兩派會先出手,不想來得卻是元陽派修士,不過也是一樣,所備手段,先給他們用上就是。”
他揮了揮袖,道:“你等自去修行,下方有客,我去與之會上一會。”
幾名弟子驚疑不定,不過既然到了這里投奔司馬權,那便是沒有退路了,只能戰戰兢兢退去偏殿。
司馬權一縱身,就出了宮鼎,到了虛天之中,與此同時,他背后那六座宮鼎卻是逐漸往虛空深處退去,此是他天外寄身所在,可不能讓來人毀了去。
下方兩道虹光越飛越近,過不許久,就到得百里之內,而后光華一散,自里出來一男一女兩名修士。
武真人上來對著司馬權一個稽首,道:“司馬真人,武文光有禮了。”
司馬權哈哈一聲大笑,道:“我不過一介魔頭,卻當不起真人稱呼。”
武真人道:“尊駕縱是魔頭,道行卻不弱我夫婦二人,能修到這一步,也是氣運使然,我敬你,亦是敬天數。”
司馬權聽了此言,卻是收斂了方才狂態,認真看了對方幾眼,緩緩抬手,還了一禮,道:“賢伉儷到此,想也不是做客品茗,當是來取司馬性命的,便讓我好好領教兩位手段了。”
武真人道:“尊駕恐是誤會了,雖我夫婦二人到此,但只我一人與尊駕相斗。”
司馬權有些意外,不過他也并未因此小看對方,既然敢一人邀斗,當是有幾分底氣的,于是便不在多言,身形急劇后退,轉瞬退去千里。
巫真人此刻也是退去一旁,但看司馬權行遁如此之快,比料想之中更是厲害,不由神情凝重,遠遠傳音道:“天魔可變化無形,師兄與他相斗,需得小心了。”
武真人點了點頭,他此來與天魔相爭,可以說準備完全,把所有可能情形都是事先想到了,當然不會不去防備此節。
于是把身一晃,轟隆一聲,背后一道形如金環的法相猛然張開,內中金光如珠,靜守不動,外間無數劍氣環旋,呼嘯來回,他法體則踏于旋動罡風之中,衣袂獵獵拂動,一聲叱喝,就裹挾身周無窮劍氣,朝前沖去!
……(未完待續。。)